朱蓉婷
她1975年生于英国伦敦西北,1994年进入剑桥大学国王学院,1998年获英国文学学士学位。她迄今创作的三部长篇三次入围布克奖,并分别斩获诸多文学奖项。扎迪·史密斯此前在中国出版有《签名收藏家》《美》《西北》等作品,备受关注。
《使馆楼》中译本双语对照
上海译文出版社营销负责人向记者介绍,《使馆楼》中译本特别附录独家专访,采用双语对照方式,并配上熟谙伦敦街景的插画家马岱姝绘制的插图,力图呈现这种短篇文字的独特韵律和字里行间强烈的画面感,是一部不容错过的伦敦手绘文学地图。
《使馆楼》是扎迪·史密斯2013年发表于《纽约客》的短篇小说。尽管小说起始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个复数的叙事声音“我们”,但故事真正的主角却是一名来自科特迪瓦象牙海岸的非洲裔女佣法图。她是伦敦西北区一个巴基斯坦家庭的住家保姆,没有工资,没有过多的个人时间。故事发生在伦敦奥林匹克运动会结束后不久,采用羽毛球比赛计分制度的形式将小说分为21章。小说中充斥着力量的不平等,尽管法图期望把球回击给对手,最终仍以0∶21的比分输掉了比赛。而小说中另一重不曾露面的声音——威尔斯登不知名的人们,又为法图的故事增添另一重外部的视角。
扎迪·史密斯是天生的作家
该书译者黄昱宁认为,扎迪·史密斯似乎是那种天生就能从大城市的喧嚣芜杂中听出交响合唱的作家。从《白牙》到《签名收藏家》《美》,再到2012年在大西洋两岸均引起热烈反响的《西北》,史密斯洞察并描摹现代城市不同阶层、族裔生存状态的技术愈见纯熟。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使馆楼》都是2000年之后具有示范意义的短篇小说。”黄昱宁说,它在一个标准短篇的容量中嵌入了中篇小说的结构,又以娴熟的技巧和广阔的视野,使读者得到类似于长篇小说的阅读体验。
我用“听”去判断一个人会不会写作
Q:在你的小说里,有一些人物总在努力寻找归属感,你自己有过身份认同方面的困扰吗?
史密斯:没有。我不是那种经常思考“我是谁”或“我不是谁”的人,虽然我塑造的人物时常受困于其中。我可以说我自己是英国人、黑人、女人,这些是客观事实,但这些事实对我起不了太大帮助,不能教会我怎么在这个世上生存和立足。我觉得“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和立足”才是更基本的、超越“你是谁”的存在问题。
Q:当一个别人眼中的他者,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史密斯:我向来认为,人活在世上是不容易的。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但这些难处通常源于感觉自己被人误贴标签,感觉别人不了解自己或了解得不够,换言之,问题总是由外而来,加诸你身上,而不是你本身所有的。就我自己来说,我想我总是怀着一种好奇,想知道自己可能是个怎样的人。
Q:现在你住在英美两地,请问,在美国和英国,黑人的处境有所不同吗?
史密斯: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的确不一样。首先,历史根源不同,黑人最早以奴隶身份踏上美国这片土地,这与从殖民地移民宗主国的方式截然不同。具体来讲,黑人在美国和英国的境遇千差万别,各有优劣,但有一点我更欣赏美国:人们公开明确地讨论种族问题,我觉得这比遮遮掩掩强。
Q:可否请你展开说一说写作中的节奏感?
史密斯:就写作来讲,有一双灵敏的耳朵,意味着知道准确的调子、准确的进度,甚至是落在纸上的准确的形象。就像跳舞時,我一边听着鼓点,一边知道身体该放在哪个位置,写作也类似。很多作家,甚至文学评论家,像著名的詹姆斯·伍德,在音乐方面也颇有造诣。我觉得,当作家,可以有许多软肋,比如缺乏对人物内心的洞察力、不幽默风趣、不懂情节为何物,这些不足,不是一个作家的致命伤。但假如你没有一双会听的耳朵,你就无法入门。在我看来,那是写作唯一不可或缺的要素。
Q:这很有意思,因为事实上,无论写作还是阅读,都是无声的活动。
史密斯:的确,但每当我翻开一本书时,我能立刻听到里面的声音。对我而言,情节合不合理,是其次的、表面的东西,我用听去判断一个人会不会写作,这包含了音乐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