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培育新型职业农民,被视为解决“谁来种地”“如何种地”等问题的可行之策。
出于对干农活的童年恐惧,丁瑞永从小就决定要“逃离庄稼地”。不过,现在他却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新型职业农民。
丁瑞永,出生在北京通州郊区的一个农民家庭,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和父母单纯种地不同,目前他所做的工作是对接两端,一边对接种植大户,一边对接渠道营销。
“纯体力劳动创造的价值是非常有限的。”接受本刊采访时,他说。
和丁瑞永一样,越来越多的人将成为新型职业农民。农业部印发的《“十三五”全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发展规划》提出,到2020年新型职业农民队伍规模将达到2000万的发展目标。
我国正处于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的阶段,目前,农业劳动力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面临着“后继乏人”的问题。在此背景下,培育新型职业农民,被视为解决“谁来种地”“如何种地”等问题的可行之策。
寻找“新农民”
2007年夏天,丁瑞永辞去了在物流公司的工作。次年,他以600亩“毛豆”开始了他的回归农业之路。
这一年4月,他租下120亩地全种上了毛豆,等到7月份毛豆成熟批发出去后,一亩地净收益大概是2500元,这120亩地就是整整30万元,仅仅花了不足4个月的时间。为此,圈内人送其绰号“丁毛豆”。
2012年,他和几位創业伙伴一起创办了青蔬园。青蔬园农场以传统的种植方式与农耕思想,提供安全可信的健康食材。“大家觉得有机农业是发展方向,未来有机农业市场会有大发展。”
和丁瑞永不同,他的合伙人涉足农业则更多是因为“情怀”。他的合伙人中有中科院的博士,有传统文化的爱好者,还有医药大学的毕业生……按照他们的设想,青蔬园着意于解决食品安全问题,然后是传递绿色生活的质量与情趣。
2013年,80后河南青年邢成登放弃了在广东的工作,毅然回到河南老家范县创立了新职农生态园,发展绿色有机农业。目前,除了在山西忻州流转了3000亩土地外,还在陕西西安种植30亩食用菌。
如今,邢成登还是全国新型职业农民发展联盟副秘书长。
“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新型职业农民,这是必然趋势,”接受本刊采访时,邢成登说,每年都有一些自然村消亡,传统农民离开土地,这就需要更多懂生产技术、有管理经验、熟悉市场的人来经营农业。
市场主体
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大量年轻农民进城务工,使得我国的不少地区出现土地撂荒。农业生产主要由留守老人、妇女和儿童来完成,这些人被戏称为“993861”部队。
2009年,中国农业大学农民问题研究所所长、新型职业农民概念的提出者朱启臻和团队对全国10个省市做调查发现,中国农村劳动力平均年龄为57岁,最大84岁。这样的调查数据让他对未来的农业感到担忧。
“年轻人不愿意种地,老人种不动地,土地不能得到有效利用,农业科技不能得到有效推广。”针对这些问题,朱启臻建议,应该培育农业后备从业者,培养新型职业农民,让一批愿意种地会种地的人把地种好。
“所谓职业农民,就是以市场运作实现利润最大化为目的、以农业为稳定职业、具有较高素质和社会责任的农民。”接受本刊采访时朱启臻说。
过去几年间,朱启臻一直呼吁,只有让农民真正成为一种职业,而不是受歧视的户籍身份,现代农业科技才能得到普及,现代农业管理经验才能得以积累。在他看来,传统的农民更强调身份概念。
“传统农民生产的产品以自给自足为主,和传统农民最大的区别在于,新型职业农民是市场主体,种植的东西作为商品面向市场,他们懂科技、会经营。此外,也区别于边务工边种地的兼业农民。”朱启臻说。
“除了种植外,新型职业农民还关注产品加工,产业链延伸,注重市场需求,实际上是做一、二、三产业的融合;而传统农民只关注种植环节,不关注市场。例如,最近河南蒜薹、安徽韭菜出现了滞销。”邢成登说。
连续六年被提及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四川代表团审议时指出,要就地培养更多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
自2012年起,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要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如今已经连续6年在中央一号文件中布局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工作。有数据显示,目前全国新型职业农民规模为1272万人,比2010年增长了55%。
参照发达国家,对比我国农村劳动力收入,以及现有耕地18亿亩规模,农村从事生产经营型、专业技能型和农业社会化服务人员估算,未来我国新型职业农民的规模应保持在1亿人以上。
“有意愿种地,会种地的人都可以成为新型职业农民。”谈及新型职业农民的来源,朱启臻说,除了培育40后、50后“存量农民”外,一些返乡创业青年、退伍军人、大学生、市民均有可能成为新型职业农民。
“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做咱咋做。”随着现代农业的发展,这样靠经验的传统农业经营方式已难以适应新的形势,“庄稼汉”要向“新农民”转型。
目前,各地开展了相应的培训。按照新型职业农民类型划分,分为生产经营型、专业技能型、社会服务型三大类。大批新型职业农民活跃在农业生产经营一线,正成为现代农业建设的主导力量。
谈及新型职业农民的培育,朱启臻说,“培育是全方位创造出新型职业农民的成长环境,而培训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有一系列政策配套、土地制度、农业政策支持;如果没有相应的环境,单纯培训起不到预想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