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总统星期四正式宣布美国将退出国际社会共同应对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招致来自全球压倒性的反对和批评声。国际舆论的这种状况应当早在特朗普意料之中,但他很不在乎。特朗普明显更看重硬实力,对近年来广受推崇的软实力似乎漫不经心。
他把壮大美国的制造业和创造更多就业机会看得高于一切,把进一步提升美国军力置于优先位置。他大概认为,只要美国的硬实力继续遥遥领先于世界,美国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似乎看透了人性的怯懦,对丛林法则深信不疑。
他毫不迟疑地退出了TPP,如今又宣布退出《巴黎协定》,他一定是认为美国根本用不着在这种多边机制中绕圈子,不屑于拉朋友圈,储存世人对美国的尊敬。美国要干什么直截了当说出来就行了,只要态度足够强硬,谁敢不从?
他看来的确有收获。多国领导人和外国大企业家们都许诺帮助美国创造就业,他去一趟沙特阿拉伯就能拿回1100亿军购大单。他对盟友们很不客气,但大多数盟友都更唯唯诺诺了。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特朗普对世界使脸色的策略错了,围绕《巴黎协定》的事一些国家和媒体发发牢骚而已,能奈美国何?能奈他特朗普何?
特朗普总统的实力思维仍在展开过程中,这是中国这样的国家尤其应当注意的。
正式入主白宫以来,特朗普对中国算得上是“很客气”的了。他表达了认同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的立场,建立起与北京的全面沟通机制,在朝核问题上公开赞扬中国的努力。看看美欧关系当前的样子,中美关系能有当前的局面,已属难能可贵。
然而特朗普对中国变得比较尊重,根本原因在于中国的实力比美国的任何盟友都要强,中国有独立自主的本钱。德国、澳大利亚、日本等等说到底都还是攥在美国手里的。
特朗普对各国采取什么态度,包括如何对待中国,都是出于他所认识的美国国家利益和他本人的执政利益。换句话说,他认为退出《巴黎协定》和TPP对美国“没事”,而如果现在就搞僵了中美关系,会对美国和他本人的执政利益造成损害。
看来与特朗普打交道,是不能指望某种确定性持之以恒的。对生变的防备总是要有的。
那么从长远看,美国最可能尊重中国的哪些力量呢?
一是中国的军事实力,特别是中国的战略核能力。这是美国战略核心层评估中国时最先注意的要素之一。
二是中国的经济实力,中美经济有很高融合度,美国跨国企业大多有巨额对华业务,它们舍不得丢弃中国市场。在美国“吃中国饭”的人很多,连特朗普的外孙女都学中文了,可见中国市场在美国有多么广泛的吸引力。
三是中国对世界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中国不合作,美国现在想办成什么事也挺难的。
特朗普抛弃《巴黎协定》,显示了他对不影响其国内支持率的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国际政治逻辑只要不能对接美国国内政治逻辑,对他就什么都不是。因此中国不能指望用道理说服特朗普,对华友好要比对华交恶更有利于他执政,特朗普就会长期坚持选择前者,否则就很难说了。
不玩虚的,美国优先比国际秩序重要,硬实力和软实力先选硬的,国内掌声贵于国际掌声,选民支持比媒体支持更受青睐,这就是特朗普的价值排序。他未必就不对,他有自己的道理,外部世界需要了解他的思路,然后才能和他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