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
在采访盗窃医护人员案时,办案检察官袁硕说,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情,就是犯罪嫌疑人王杰的“冷静”。“从我们对他讯问,到法院开庭,他一直表现平静,说话一点也不冲动,语言表达也特别流畅。”袁硕回忆说,他没有任何抵触,认罪态度也很好。
王杰是河北省张家口市一家医院的药剂师。多年的从医工作,他认识了北京及周边多地区的医生和专家,因此亲戚朋友常托他帮忙带他们到他熟悉的医院看病。然而,在陪亲友看病时,王杰觉得,这些医生在看病时,对待病人的态度生冷。“所以我就特别生气,但当时我还不能发作,所以就记下哪个医院哪个科室哪个医生,然后再找机会报复。”
然后,他便想出了偷他们的东西的法子。对于王杰供述的作案动机,袁硕却认为“很难认定”。在检察院对王杰讯问时,对案件事实,他都承认,但对与案件定性没有太大关系的细节,在袁硕的回忆中,王杰供述一直是反复不确定的。但是由于这点对于案件的定性和量刑都没有影响,检察院也没有细究。比如盗窃原因,王杰曾有几次不同的说辞,在检察院的讯问中,他的理由都是“我认为医护人员对待病人态度不好,所以看不惯他们”,然而在庭审时,他的回答却变成了“因为我参加了一个公益组织,所以就去偷钱,然后把这些钱放在这个公益组织里,捐给贫困人员”。但是这个理由,在检方和公安机关那里,他却从来没有提过;并且,实际上他也没有证据。袁硕说,即使是匿名捐钱,也会有相应的银行转账记录,而王杰无法提供任何记录,因此,检方没有采信。对盗得的钱的去处,他前后的说辞也不一样,一次说是给亲友买东西了,另一次又说全部被自己花了。前后矛盾,反复变换。
在带亲友去看完病回家或看病的间隙,王杰就会去带亲友看过病的上一家医院行窃。他会先到门诊,看“惹到他”的医生或护士是否出诊,如果不出诊,他就不偷,但如果出诊,他就去门诊室或更衣室看医务人员的包在不在,哪里没人就在哪里下手,伺机盗窃钱包。在一段医院楼道监控视频中,王杰一手背包一手打电话,随意地在楼道里来回走。那个时段不是就诊时间,楼道里几乎没有人。他边走边留意周围,在看到一位医生走出办公室后,便快速进入那间办公室中。虽然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但监控器的视线正好被墙拐角挡住,因此无法得知门内情况。几分钟后,他便走出办公室,迅速离开。他走出来的时候,裤兜相较于进去之前,有一个明显的方形钱包印显现出来,而他的表情仍旧泰然自若。
盗取的钱包里如果有身份证和银行卡,王杰还会尝试用身份证号作密码,去取银行卡的钱,还真就成功取到过钱。通过ATM机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到他取钱的过程。他先把钱包打开,将卡都拿出来看一遍,然后拿出现金,把钱包放在ATM前的平台上,从容不迫地数钱取钱。在ATM达到取款限额后,他便去到银行大厅取钱。视频中,他随意地坐在第一排椅子上,跷着二郎腿,边看手机边留意银行叫号,不慌不忙,看起来和别人毫无二致,在和柜员沟通时也十分淡定。王杰还用盗得的醫保卡在药店买了两次药。药店视频中,他顺利地输入密码,表现得和普通顾客无异,也没引起他人怀疑。
几次盗窃发生后,失主也曾报案,警方也进行了调查,但医院能提供的证据很少。并且这起案件需要好几十起事实的线索串联,才能锁定嫌疑人。因此,这起持续两年的盗窃案,到2016年底才被查获。
袁硕认为,部分失主不报案,客观上对破案也产生了影响。有时,即使警察通过反查的手段,找到被害人,失主依然不报案。联系被害人做笔录,有人会以麻烦为由而拒绝。甚至有的被害人觉得丢失的财物不多,丢就丢了。这些缘由拖慢了破案速度。通过本案,我们可以发现,及时报案,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任,也能帮助警方尽早抓到犯罪嫌疑人,避免更多人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