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弗洛伊德·兰迪斯,落寞的前环法冠军,退役后陷入抑郁与酒精的包围圈,他出人意料地选择用吸食大麻来摆脱困境。41岁的他如今在大麻合法的科罗拉多靠贩卖大麻为生。
2009年,兰迪斯因服用兴奋剂而被禁赛两年。“当时只有约翰·布吕尼尔和乔纳丹·沃特斯还接我的电话,但却无法将我招入他们的车队。”兰迪斯回忆。
碟子里看上去很油腻的汉堡让他大快朵颐,薯条让他臃肿的腹部颤抖。弗洛伊德·兰迪斯开着玩笑,两撇小胡子也跟着俏皮地上下舞动。“美国人一生都有一个目标。”他故作深沉地说,“要以胖子的身形去自杀。”只要抬眼看看夹在播放着美式橄榄球的大屏幕与啤酒桶之间的那些大腹便便的顾客,就能发现兰迪斯并非妄言。
自杀也是几年前兰迪斯认真考虑过的事,彼时退役的他适应不了聚光灯下的宠儿与平凡人之间的巨大落差,而开始抑郁。2006年曾夺得过环法冠军兰迪斯终日以酗酒和吃抗抑郁药的方式生活,妻子也弃他而去,接连不断的挫折让他一蹶不振,他越与生活较劲,沉沦的速度便越快。“我每天都很愤怒,觉得用枪自杀会是我无法逃脱的命运。”
2009年,兰迪斯因服用兴奋剂而被禁赛两年。“当时只有约翰·布吕尼尔和乔纳丹-沃特斯还接我的电话,但却无法将我招入他们的车队。”兰迪斯回忆。这个宾夕法尼亚人最终只好缴械投降,放弃了东山再起的想法。2010,他向美国反兴奋剂组织承认了服药的事实,以尽快结束他充满痛苦的职业生涯。
在位于丹佛的家中,我们与兰迪斯见面,如今他靠做大麻生意为生。“是的,我知道吸毒和服用兴奋剂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结束运动生涯。”他笑着说。2014年1月1日,科罗拉多州政府同意大麻合法化的提议,虽然大麻及其衍生品的销售受到政府的严格管控,但仍是一门利润巨大的生意。
在丹佛工业区千篇一律的建筑中,我们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楼前,按下门铃,大门打开,露出了兰迪斯微笑的脸庞。这里是KGN公司的大麻实验培育室,公司CEO为埃里克·斯马特。其实KGN是一家名为Floyds of Leadville公司的外包公司,后者的老板正是兰迪斯。“除了大麻,我们还生产25种衍生品。”兰迪斯介绍,这些产品主要用于医药领域,可以治疗失眠、抑郁症、炎症等。“我们已经努力了一年多,去年六月一切就绪。实际上我此前在一家制药公司保工作。我还试图得到去耶鲁大学进修的机会,但他们拒绝了我,因为我有过服药纪录。他们告诉我:。在体育中作弊与在考试中作弊无异。。后我来到科罗拉多,这家制药公司的经理是我朋友,他让我负责销售,主要是推销一些新药。正是过去的这些经历,才让我可以开始如今的大麻生意。”
这位前兰斯·阿姆斯特朗的队友对一种名为marijuana的大麻情有独钟:“多亏了它我才得以安睡。”兰迪斯解释说,“2006年环法结束后,我接受了髋骨手术,服用了大量的镇痛药,这使我身体每况愈下。后来我用大麻取代了镇痛药。其实服用大麻有很多好处,可以让你入睡,提高对疼痛的忍耐度,过得更快乐。”
随后我们来到了兰迪斯的大麻种植基地,靠近高速公路的頹败的郊区。四下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来自高速公路的指示牌。也是,这种生意无需做广告。即使在基地之外也能闻到围墙里散发出的浓烈的大麻味道。我们穿过一个货架上堆满了肥料的走廊,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在“育婴室”里,大麻的幼苗沐浴在人工的阳光下,一旁是悬挂接近成熟的大麻的房间,它们被头朝下的倒挂着,准备被收割珍贵的种子。大麻成长的每一步都要配有合适的光线和温度,风扇一刻不停,以保持室内的湿度和清新的空气,“这里大约有3500侏大麻,每株价格在2000美元左右。”兰迪斯笑道。在安保方面,这里既没有看门狗,也没有强壮的守门人,靠的是400台密切监视每个角落的摄像头,并把视频实时传送到科罗拉多州政府的安全监管部门。每一株都有专属标签和条形码,以便政府可以追踪它们的培育和加工信息。“黑市始终是存在的。”兰迪斯说道,“但他们的销量一落千丈。我们可以一年收获六次,而天然的一年只产一次,每个月我们的平均产量可以高达150公斤。”
参观完种植室后,兰迪斯提议休息一下,去喝上一杯由他朋友,一位前业余自行车运动员酿制的威士忌。这家酒铺藏在一家小街之上,我们细数了—下,一公里之内,这条街上有四家贩卖大麻的商店。兰迪斯选了20个月的裸麦威士忌,聊天过程中他喝了四次。
“2006年环法之后的那段时光里,我没空坐下来思考。”拉迪斯叹道,“我只想继续骑行。自行车是一项让人上瘾的运动,听到别人说我不行了,这让我很难过。我决定拼争到底,并把这视为一场赛跑。后来我的睾酮检测成阳性,在这我想说一件事:‘我服用了很多违禁药物,包括EPO,一些静脉注射药物,这些从未被检测出来过。结果我竟然睾酮检测成阳性,可我从没服用过相关药物。我希望现在的运动员能够受到更准确的检测……”
当我们谈到反兴奋剂的问题时,他哈哈大笑:“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相信这个体系,但大家出于畏惧的心理没人敢说出来。如果说了,六个月后服用兴奋剂的帽子就会扣到他头上。反兴奋剂组织和国际奥委会一样,都是黑社会。无论如何,体育从来就不是干净的,服药的人永远领先一步。看看米歇尔费拉里(意大利医生,组织兰迪斯、阿姆斯特朗服药),他是最好的,也是最聪明的。他在反兴奋剂组织里有各种关系,可以提前获悉各种消息。他甚至从马德里反兴奋剂实验室的负责人手中买禁药。费拉里是个天才。等等,或许天空车队有更出色的,但我说了你也不敢刊发。”
“我在美国邮政车队的头几年,队医是路易斯·德尔莫拉尔,一个西班牙人,当时的西班牙,只要你去药店,他们就会给你本像字典那样厚的书,里面的禁药应有尽有,你随便买。现在可能不同了,但我在的时候就是这样。2004年,我们去了瓦伦西亚,德尔莫拉尔给我们抽血,并让我在存血袋里写上编码名字,我写了‘弗洛伊德,这把他气坏了。我跟他说:‘当你把血液注回我体内时,我只想确定这是我的血。不然我该怎么写?罗格小兔?”
如今兰迪斯与自行车运动几乎一刀两断了。“如今我家没什么与自行车有关的东西了……哦,不,还有三件黄色领骑衫,那是兰斯阿姆斯特朗给我的,上面写着:谢谢你。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再给我了,我得好好珍藏他们。”2010年,兰迪斯在承认服用禁药的同时,也将阿姆斯特朗告上了法庭,他指控后者挪用公共财产因为当时他们车队的赞助商是美国邮局。这起民事案件将于明年春天在华盛顿开庭。作为申诉人,兰迪斯如果胜诉,可以得到罚款总额的30%,将有数百万之所。“我赚不赚钱无所谓,从一开始钱就不是让我决定起诉的动力。”他说。
“现在是时候和你们说一些事情了。”兰迪斯叹了口气,“这件事困扰我很久。兰斯和他的公关曾说我疯了,酗酒。问题在于我们可以疯,可以酗酒,但一定要讲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