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2016年发展回顾

陈红升 唐卉

摘要：2016年， 普密蓬国王的逝世使泰国社会陷入悲痛之中。新宪法草案起草与公投成为泰国维和委2016年的政治要务。8月7日新宪法公投得以通过，但国王对新宪法的御准因普密蓬国王逝世而打断，至2016年年底仍被搁置。经济上，泰国军政府继续推行经济刺激政策，国内生产总值实现3.2%的增长率，略低于预期目标并低于东盟平均水平。外交上，泰国军政府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力求获得国际社会对泰国局势的更多理解和支持。

关键词：新宪法公投；经济；外交

[中图分类号] D7336.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2479（2017）03-0003-06

Abstract： The death of King Bhumibol Adulyadej in October 2016 made Thailand society go into mourning. The drafting and referendum of new constitution had been the major political task of the National Council for Peace and Order （NCPO）. On August 7， the draft constitution was approved， but its approval by the king was suspended due to Bumibuls sudden demise. Economically， the military government carried on its economic stimulus policies， with a GDP increased by 3.2%， a bit lower than the targeted ratio of Thailand and that of ASEAN average. Diplomatically， the military government kept participating actively in international affairs， taking effort in attaining more understanding and support from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on Thai situation.

Key Words： Constitutional referendum； Economy； Foreign relations

2016年10月13日，在位长达60年的泰国国王普密蓬逝世的消息公开宣布的时候，整个泰国社会陷入了悲痛之中。12月1日，在储君位置上44年的哇集拉隆功正式继位为拉玛十世王，成为泰国却克里王朝第十位国王。普密蓬国王的逝世对泰国政治、社会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2016年，新宪法草案起草与公投成为“全国维持和平秩序委员会”（简称维和委）的政治要务。8月7日，新宪法公投得以通过，但国王对新宪法的御准因普密蓬国王的逝世而打断，至2016年年底仍被搁置。经济上，军政府继續推行经济刺激政策，但经济复苏疲软，2016年GDP增長率为3.2%，略低于预期目标，也低于东盟平均水平。外交上，泰国军政府积极参与各种国际事务，争取国际社会对泰国局势的更多理解与支持。

一、政治

（一）新宪法草案公投

泰国上次修改宪法是在2007年。2014年军人发动政变推翻英拉政府后，宪法被宣布作废。2015年4月20日，由泰国现任总理巴育·占奥差任命的国家行政改革委员会开始了为期一周的修宪草案讨论工作。2015年9月6日，新拟的宪法草案因投票被否决而无法进入公投阶段，意味着军政府要委任全新的21人委员会，在180天内草拟另一部宪法。此次被否决的新宪法草案提出将为新政府设立5年“过渡期”，期间如果国家出现政治动荡，“国家改革与和解战略委员会”有权替代民选政府执政。这一内容引起各界争议，被认为是阻碍草案通过的主要原因之一。

2016年1月，泰国军政府指派的制宪委员会开始重新拟定宪法草案，3月29日完成新宪法草案修订，30日起向民众解释相关条款。针对这次公投，支持他信的政党为泰党以及民间政治团体“红衫军”都已明确表态将抵制此次公投。反对他信的政党——民主党则分为两派：前总理阿披实反对这部新宪法草案，而前副总理素贴则持支持态度。泰国各独立机构与社团在是否支持新宪法草案问题上也对立严重①。为确保新宪法草案通过公投，在公投之前，军方禁止公民公开反对宪法或组织拉票活动，违例者可被判10年监禁。有数十位活动分子和学生被逮捕，支持他信的“红衫军”策划成立的公投监督中心全国各分点的活动也被取消。此外，泰国军政府还向社会发出警告，若人民不接受新宪法草案，将直接推出宪法。巴育明确表示，即使新宪法草案未通过公投，他也绝不辞职。

当地时间2016年8月7日，近3000万人参与投票，泰国新宪法草案及其附加问题在全民公投中获得通过。选票上设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为：你是否同意2016年的新宪法草案？第二个问题为附加问题，即：你认为在国会选举之后的5年内，上议院是否有权与下议院一起，参与决定总理人选？此次公投投票率为59.4%。投票者中，61.35%的人赞成新宪法草案。第二个问题获得58.07%的支持率。根据新宪法草案，第一个问题获得通过，意味着新宪法草案将取代2014年泰国政变之后采用的临时宪法，正式生效为泰国第20部宪法；第二个问题的通过，则意味着由维和委任命的250名上议院议员将与民选产生的500名下议院议员一同决定总理人选。泰国军政府称，新宪法可确保泰国摆脱过去10多年的政局动荡，恢复和平稳定。批评者则认为，新宪法旨在巩固军方政权，确保军方继续掌控政局。总之，这部新宪法草案将使军方对民选政府永久性地具有影响力，任何政府都必须严格落实军方制定的20年国家发展蓝图，军人从此无需再发动政变。

2016年10月11日，泰国制宪委员会根据8月底全民公投通过的新宪法草案及其附加问题，并将增补版的最新宪法草案提交给巴育政府。巴育本来将在一个月内呈交国王御准。然而，就在两天后的10月13日，普密蓬国王逝世——新宪法卡在了最后一道程序上。在先王已仙逝、新君未继位的情况下，15日主管法律的泰国副总理威沙努宣布，根据宪法和王位继承法的相关规定，枢密院主席炳·廷素拉暖自动出任临时摄政王。12月1日，储君哇集拉隆功正式继位为拉玛十世王，成为泰国却克里王朝第十位国王，但新宪御准仍悬而未决。

新宪法草案的核心内容和精神基本反映了巴育政府对泰国未来选举制度乃至政治体制的设计②。它不仅通过政治制度改革进一步打压他信政治势力，还为军方今后坐镇政坛预留通道，使军方和司法机关能够在宪法框架内对某一政治派别采取制衡措施③。按照现政府的意愿，它为政变之后的首次大选确定了游戏规则，将左右各大党派和政治势力的命运浮沉。观察人士评估认为，依据这套新的游戏规则，现任总理巴育本人完全具有经上议院推举成为下届总理的可能性，成功转型为“民选总理”。面对长期以来“党派选举—街头对峙—军方介入”的痼疾，巴育及“维和委”希望泰国未来政局能够走出这个恶性循环。新宪是他们呈交的钥匙，希望由此开启融合泰国特性与民主规则的稳定之门。

（二）新宪法草案的特点

1. 新宪法将立法、行政和司法牢牢掌控于权贵集团手中

泰国新宪法规定的权贵集团对国家权力的掌控范围之大、渗入程度之深，是前两部宪法的内容所无法企及的。新宪法规定，2017年大选后产生的新政府在执政最初五年内，上议院250个席位全部由国王在“维和委”的建议下任命产生，并赋予国王和上议院以诸多凌驾于下议院、内阁等民选机构之上的特权，如上议院有权监督国家改革进程，有权推选和弹劾总理，有权监管和弹劾民选的下议员。国王拥有解散下议院和宣布重新选举的特权。由权贵集团主导的宪法法院、选委会、反贪委员会等机构有权严惩腐败、舞弊、渎职的官员等①。同时，这部100多页、近300个章节的宪法草案微妙地对泰国的立法架构、政治结构与司法权限三大板块做出前所未有的重要调整。其一，在立法架构上，把原先200个议席的上议院扩容至250个议席，上议员的产生则从原先由选民选举和独立机构指派相结合的方式改变为完全由军方指派，其中6个席位由武装部队最高司令、海陆空三军司令、国家警察总监及国防部次长6人自动担任。下议院维持500个席位不变，仍由选举产生。其二，在政治结构上，总理的产生可以不由获胜政党推选产生，可由上议院推举非议员或无党派人士；上议院有权推动弹劾任何方式产生的总理；上议院可以不限次数地弹劾或推选总理。其三，在司法权限上，新宪法草案增加了宪法法院的管辖权，宪法法院可直接审理涉嫌腐败的政客②。由此可见，新宪法将立法、行政和司法三大权力牢牢掌控于权贵集团手中。

2. 新宪法变更国会选举流程和规定，增加指派产生总理的可能性

与之前的两部宪法规定的上议院必须全部或大部分由选举产生有所不同，新宪法草案规定，国会仍由上下两院组成，下议院议席维持500个，产生方式仍为选举，任期4年，但其选举機制尽可能减少大党把控国会席位的机会。上议院议席增加至250個，任期增至5年，但全部由现军政府直接指派产生，且在五年内手握参与决定总理人选、弹劾总理等大权。这一改变使上议院可以对两届政府发挥决定性作用。只要上议院不同意，总理就无法产生，这就意味着民选的下议院可能成为摆设，丧失了之前绝对主导总理人选和内阁部长人选的大权。新规则使上议院实质上为军方全盘控制。同时，新宪法对选举总理设置严苛门槛，为未来军人继续担任总理职务创造了条件。当选议员及其政党可在选举后推举总理人选，下议院最终需确认3名总理人选名单交由国会择日投票。一旦没有候选人获得下议院半数以上席位支持，3名人选的候选资格将被废除。而且下议院须联合上议院进入在国会外推举总理的流程，被推举的总理可以是社会人士或军人。

3. 新宪法压制政党发展

新宪法的要点在于通过修改国会议员及总理的产生机制，防范他信这样的集团和大党势力在大选中屡选屡胜，并使军方可以永久对任何民选政府施加影响力，军人无需再发动政变。这一改变实质上给了军人参政的合法通道，使上议院成为军方在国会的“代理机构”。泰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塔威将军说：“这6人将坐镇上议院，确保所有改革按计划推行，同时也可确保新当选政府按照军方意愿运作。”他说，将领们将扮演“保姆”的角色③。这意味一旦爆发政治危机，上议院可以推举新总理掌权。

（三）泰国各方对新宪法草案的态度

这部由泰国军方在2014年政变夺权后主导修订的宪法将决定泰国未来政治生态的根基。因其颇具争议性而在过去两年几番易稿。反对者认为，这部宪法为军方在民选后继续把持政治权力铺平了道路。而支持者则认为，在当前社会持续分裂、政治矛盾尖锐的状态下，让军方有限参政有助于维护大局稳定④。

为泰党党首、泰国前总理英拉从一开始就表示反对，并多次通过网媒号召支持者“行使投票权”予以反对。她于2016年8月7日一大早就投了反对票，并于8日表示自己接受泰国人民的选择，但批评有利于军方的公投结果是“国家倒退”。作为被泰国军方推翻的前总理，英拉称由于军方禁止选前辩论或拉票，民众“没有机会充分表达意见或者批评宪法草案”，她对公投结果倒向军方并不意外。“我接受人民的选择……但悲哀和遗憾的是，我们的国家正在倒退，接受了一部可能看上去民主但其实并不民主的宪法。”

而就在公投前两天，英拉因大米收购案受审于最高法院。尽管泰国总理巴育表示这只是巧合，但如此“巧合”对反对新宪法的他信势力而言，不可能不构成一定威慑①。英拉被控在出任总理期间的大米收购项目中违反刑法和反贪污法，造成财政亏空和粮食过度囤积，若罪名成立可能面临最高10年监禁。出庭当天，英拉向聚集在最高法院门口的支持者们发表了简短演讲，以自证清白。

民主党对新宪法的态度比较复杂。党首阿披实反对新宪法，但又声言若公投通过，他本人及民主党均会参加大选。毕竟，对于现年52岁的阿披实而言，他的政治前景还有望借大选继续展宏图。在民主党2016年8月3日为阿披实专门举办的生日庆典上，阿披实的导师、民主党内举足轻重的元老级人物、前总理川·立派以民主党顾问主席的身份出席，并在致辞中把进入政坛25年的阿披实从普通党员跃升为党魁的经历与自己相提并论，号召民主党成员要力挺阿披实。然而，阿披实的表态已然造成民主党势力的裂痕。他与原本属于同一阵营的另一位领军人物、前副总理素贴的意见相左。素贴2013年8月发起反对英拉政府的示威游行。2016年4月，他继“出家修行”后再度在政坛上高调亮相，公开表示支持新宪法草案。曾任人民民主改革委员会主席的素贴认为，新宪法中有关反腐、缩小贫富差距等条款，“完全符合人民民主改革委员会曾提议的国家改革内容”。观察人士指出，已脱离民主党但仍有较大号召力的素贴或许还指望另立山头，在未来的大选中卷土重来②。

对于泰国广大民众而言，没有多少人能真正通讀宪法16章，了解全部279个条款的法政内涵。与其说投赞成票的人们是出于对宪法内容的理解，不如说是因为厌倦了党争，不希望重回街头政治的混乱怪圈，因此宁可选择“向前看”，服从于巴育及“维和委”钦定的新宪法及规划大选路线图。公投前，巴育呼吁选民要在“糟糕的过去”与“不确定的未来”之间做出抉择，可谓直戳民众心坎。从新宪法草案公投的顺利通过大致可看出人心走向——巴育政府执政两年来大体上稳定了政局和经济，民众给现任政府投下信任票。以“红衫军”为代表的反对军政府的民众面对公投别无选择，因为只有通过这一宪法草案，军政府才有可能举行大选，且也只有举行大选，军政府才可能还政于民。兰实大学社会创新学院荣誉院长威他雅评论说，多数选择支持这部宪法的投票人事先应该没有仔细阅读宪法草案，并不了解这部宪法的好坏，但这群人期待看到大选如期进行，认为这样有助于终止政治矛盾。

二、经济

（一）经济表现

2016年，泰国经济逐渐走出2015年以来的低迷状态。泰国政府通过高投资等措施促进经济增长，年末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增长3.2%，略低于3.3%的预期目标，家庭开支增长3.1%，政府投资增长9.9%，出口增长0.45%，而民间投资增长放缓为0.4%。全年通货膨胀率为0.2%，低于泰国央行1%～4%的区间目标。

2016年，泰国经济增长比预期低了0.1个百分点，造成经济增长率不如预期的原因主要有：一是全球经济继续疲软，泰国的主要出口市场除了第一大贸易伙伴中国，美日欧经济持续低迷。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跨太平洋关系协定（TPP）随之搁浅，泰国参加TPP以分享区域经济红利的初步想法无法落地，而且特朗普政府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也不利于美国与泰国的经贸合作；欧洲方面，英国脱欧带来的消极影响尚无法全面评估，且泰国与欧洲的经贸合作以及双边协定谈判也陷入停滞。二是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下跌，持续干旱天气殃及农业收入等对泰国经济带来不利影响。

1. 贸易

根据泰国商业部的数据，2016年泰国全年贸易总额4094.4亿美元，其中出口增长0.45%，为4年来首次增长，出口增幅排全球第八、东盟第二。进口总额达1950亿美元，同比下降3.9%，全年贸易顺差206.59亿美元，为泰国最大贸易顺差纪录。泰国出口能够实现预期目标，主要得益于农产品价格转好，多个贸易伙伴国购买力回升等有利因素。另一方面，泰国政府调整政策、在保持原有市场稳定的同时开拓新兴贸易出口市场的策略取得一定成效。

2. 旅游业

旅游业成为驱动泰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而外国游客是推动泰国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联合国的数据显示，泰国的游客数量位居全球第十一位，旅游收入位居全球第六位，大多数游客来自中国、韩国、日本、欧美和东南亚邻国。泰国旅游与体育部2016年12月29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6年泰国接待入境游客3257万人次，同比增长8.86%；入境旅游收入16378亿泰铢（1泰珠约合人民币0.1998元，下同），同比增长12.4%。2016年泰国入境游客人次和旅游收入均较2015年明显增加，其中来自中国的游客数量达到877万人次，同比增长10.56%，中国游客为泰国带来4392亿泰铢的收入，同比增长15.34%。

国内旅游也在泰国经济体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年收入约8000亿泰铢，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7%。2016年11月29日，泰国内阁通过了一项国内旅游消费刺激措施，即“为国消费和为国出游”，每名纳税人可将实际支付但不超过15000泰铢的国内旅游和餐馆消费支出用于抵扣所得税，在全国范围内派发福利。据泰国商会大学的报告，“为国消费和为国出游”措施为泰国经济带来210亿泰铢的消费流动，为全年GDP贡献约0.1%的增长率。

3. 投资

2016年，泰国共收到申请促进投资项目1546项，总投资额为584.35亿泰铢，高于550亿铢的预期目标，项目数同比增加56%，投资额同比增加196%。这些投资项目中，产业投资占了半壁江山，其中汽车和零配件投资额为88.511亿泰铢，家电和电子产品投资额为64.918亿泰铢，石油化工投资额为46.986亿泰铢，农业投资额为45.892亿泰铢，旅游业投资额为21.398亿泰铢，医疗产业投资额为7.8亿泰铢，数字产业投资额为5.173亿泰铢。泰国投资委员会全年共审批许可项目1688项，投资总额861.34亿泰铢，其中既有2016年前申请的项目，也有当年申请的项目，這些项目预计将会在1～2年内落地，创造就业机会1.39万个，促进国内消费约697亿泰铢及出口额877亿泰铢。日本、新加坡和中国成为泰国投资前三位的国家。

（二）泰国4.0战略及东部经济发展走廊政策

2016年，泰国政府正式提出“泰国4.0”高附加值经济模式。这是泰国政府提出的未来20年泰国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泰国总理巴育表示，泰国走过农业1.0时代和专注于廉价劳动力的轻工业2.0时代，跨越吸引外资的重工业3.0时代， 最终将进入创新驱动和高附加值经济的“泰国4.0”时代。

巴育在多个场合描述泰国经济结构改革的计划，表示泰国4.0是要推动更多高新技术和创新技术的应用，使创新成为推动泰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 更关注社会、 教育、 环保和人民的幸福指数。 在4.0战略背景下，泰国未来将发展十大目标产业：5个已有优势产业即现代汽车制造业、智能电子产业、高端旅游及保健旅游业、农业和生物技术、食品加工业的升级改造；5个新兴产业即机器人制造业、航空业、 生物燃料和生物化学、 数字经济、 全方位医疗产业。

同时，按照地理方位将全国划为六大片区，优先推动其中的东部经济走廊包括北柳、春武里和罗勇三府的建设，计划在最初5年，至少投入1.5万亿泰铢到该地区，用于完善一系列基础设施，包括扩建乌塔堡国际机场、林查班港，修建曼谷至罗勇的高速铁路，以及完成区域内铁路复线和高速公路建设，目标是成为泰国乃至东盟最先进的经济发展中心①。2016年10月4日，泰国内阁通过了《东部经济特区法案》，该法案旨在吸引外商对十大目标产业的投资，从而优化泰国的产业结构，增强国家的综合竞争力，使泰国摆脱中等收入陷阱。东部经济走廊有望成为东盟海上交通中心，连接缅甸土瓦深水港、柬埔寨西哈努克港和越南头顿港。目前东部经济走廊包含173个项目，总投资已达7000 亿泰铢，其中政府拨出1500亿泰铢，其余由公私合营企业负责②。目前，泰国正在积极研究并制定配套计划，包括与贸易伙伴国的贸易部门携手合作，推动出口增长及增加电子商务的应用等。

三、外交

外交上，泰国军政府繼续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争取获得国际社会对泰国局势的更多理解和支持。然而，2016年联合国大会投票表决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轮值主席会上，泰国以55票对138票的悬殊差距负于哈萨克斯坦而未当选，表明其2014年军事政变以来的孤立状态尚未得到根本好转。泰美关系上，双方因政变而终止的代号为“金眼镜蛇”年度军事演习2月份得以小规模恢复。

根据2015～2022年泰国交通运输基础建设发展计划和2013～2017年泰国物流发展战略计划，泰国政府计划 2022年之前将铁轨长度由现在4000多千米延长至7000千米，将铁路运输比例提高至5%，把泰国打造成为东盟的交通枢纽连接中心，连接亚洲与太平洋乃至南亚、非洲及欧洲地区。2016年，中泰双方就两国铁路合作项目继续进行多次磋商。1月21日，中方同意降低中泰铁路利率，即曼谷—景溪—呵叻—廊开与景溪—马达普两条线路的美元贷款利率从2.5%下调至泰国方面提出的2%。此后，泰国财政部与中方会晤，以规定整体融资方案以及此次投资建设双方投资比例等问题。2月16日，中泰两国政府铁路合作新一轮磋商在北京举行。此次磋商主要谈论中泰铁路合作项目在年内签约的问题。3月24日，泰国表示将独立融资中泰铁路合作项目，把项目第一段铁路建设的开工时间从2016年5月推迟至8月或9月，并且计划使用中国制造的火车，聘请中国的工程师来建造铁路，中方对泰国政府的决定表示理解和接受。泰方与中方就曼谷至呵叻段的造价问题进行讨论，泰方希望的预算为1700亿泰铢，而中国建议的数额为1900亿泰铢。7月28～29日，中泰铁路联合委员会第12次会议在泰国首都曼谷举行，中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王晓涛和泰国交通部部长丁披他耶拜实出席，双方就铁路合作总造价、设计、采购、施工总承包和资金合作等议题进行了磋商。12月14日，根据两国最新的备忘录，中泰铁路曼谷—呵叻段计划于2017年年初开工建设、全长250千米，设计时速250千米，大约3年内完工，而整条线路即曼谷—廊开线将在未来5年内实施建设。泰方表示对中泰铁路合作充满信心，并充分肯定这条铁路将大大提升途经泰国东北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对中泰双方是互惠双赢。

四、结语

未来，新宪法如获御准，将取代2014年政变后的临时宪法，成为泰国历史上第20部宪法。根据巴育政府原定的政治路线图，2017年年底将根据新宪法举行大选。从新宪法草案公投顺利通过，到眼下舆论和民众一致颂扬和缅怀先王，大致可看出人心的走向——巴育政府执政两年来大体上稳定了政局和经济，61.35%的民众给现任政府投下信任票。

然而，新宪法公投不到60%的投票率说明其实际上只获得了三分之一民众的支持。而且，公投结果还显示出泰国在政治地理上的分裂——反对票主要集中在东北部，但广泛支持他信的泰国东北部地区51%的反对票要比2007年降低了10%。对于以“红衫军”为代表的反对军政府的民众来说，只有公投通过新宪法，军政府才有可能举行大选，才有可能还政于民。泰国下一步的走向还要取决于王室及巴育政府的选择，人们寄希望的是，泰国不會重回2014年的严重对峙局面，目前君主立宪体制之下的泰国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弥合分歧，确保稳定①。但也可预见，军人政权无法根除泰国的社会矛盾，军人揽权仅靠一部宪法和一次大选不可能解决泰国所有的政治分歧。

经济上，泰国国家银行表示，泰国2017年经济增速有望超过3.2%。政局恢复稳定对经济的正向促进作用正在逐步显现，政府投资仍将是泰国2017年经济实现增长的主动力。2017年，泰国政府投资和支出项目共36个，另加20个后续项目，投资总额约为2.6万亿泰铢，预计约1.6万亿泰铢将流入市场。预计全年政府投资可增长14.1%。旅游业、民间消费增长趋向放缓，出口和民间投资将成为重要辅助力量。此外，泰国积极开辟经济合作伙伴和市场，如东欧、非洲、俄罗斯等，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②。2017年泰国经济的风险仍主要来自外部，如美国特朗普新政府的经济政策、英国正式启动脱欧程序等。而且，随着全球贸易保护主义升温，泰国资本外流危险加大。泰国将把重心重新转回亚洲，东盟及中国相对稳定的经济发展态势可以较快带动与泰国的贸易、投资、产能合作，并进一步带动泰国国内制造业回温。国内方面，尽管泰国政府出台了多项鼓励企业投资的税收优惠政策，但民间投资跟进仍显疲弱③。

（责任编辑：黄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