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时代，美国是否要“联俄压中”

王晓伟 祝宁波

美俄关系走向缓和？

最近，在美俄两国间可谓精彩纷呈、热闹不断。一边是奥巴马政府针对俄罗斯各种“出拳”，一边是特朗普为俄罗斯的各种“点赞”。“双普”频繁的友好互动与美俄的现实冲突形成鲜明对比。尽管特朗普胜选以后，双方均持续表达着改善美俄双边关系的意愿。不过，美俄两国是否自此进入冰融时代，甚至会步入“蜜月期”？从各方情境来看，俄美两国更有可能呈现冰火两重天的局面。这一态势至少可从以下方面显现：

首先，从冷战后俄美关系的演变过程来看，美国一直对俄奉行既“接触”又“遏制”的战略，无论双方是否有意愿改善关系，但一直处于“趋稳——相对友好——冲突对抗之边缘”的循环往复中。出现这一状况的原因在于两国在全球战略、国家安全和地缘政治利益等方面迥异，且难以削减这些结构性的矛盾。而一旦涉及俄安全和战略利益问题，美国常常采取漠视俄方利益的态度或者做法。结果，两国间关系紧张也就不足为奇。

其次，“双普”需要面对的依然是美俄一系列棘手的现实冲突与矛盾。美俄两国近些年的关系已跌至冰点：奥巴马签署的《波特曼—墨菲反宣传法案》直接针对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的对美政治宣传与谣言。2016年末，奥巴马政府又以俄罗斯涉嫌通过网络袭击干预美国总统选举而驱逐35名俄外交人员，并宣布将关闭两处俄罗斯政府持有的房产。不仅如此，美国还为叙利亚反对派提供武器，并将近4500名美军部署到东欧和波罗的海国家以遏制俄罗斯的扩张。尽管上述一系列针对俄罗斯的做法可能是奥巴马政府离任前力图保留的政治遗产，甚至可能有意无意地给特朗普埋了些“地雷”，为未来美俄关系的回暖设置障碍。它们是否能够被特朗普一一化解，而不是成为美俄关系的绊脚石，我们仍需拭目以待。

最后，从美国民意分析，无论是国会还是民众，对俄罗斯始终保持比较警惕的态度，反俄声音不绝于耳。以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共和党议员约翰·麦凯恩为例，他甚至认为，若想美俄关系出现改善，必须对普京保持强硬，并对俄罗斯施加更严厉制裁。有分析认为，奥巴马离任前采取的对俄制裁措施，不但是迎合美国部分国会议员的反俄情绪，更是希望可以借此牵制特朗普缓和美俄关系。

以上因素都可能导致双方关系前景不明。但是，一些具体问题上，如叙利亚问题、解除对俄制裁问题、克里米亚入俄等问题，两国之间都可能突破以往做法，表现出超出意料的互信与合作。更加令人吃惊的是，面对美国日前以俄罗斯涉嫌通过网络袭击干预美国总统选举为由宣布对俄的新制裁，普京总统反应“大度”，仅表示俄罗斯保留反击的权利，而几乎没有采取任何实质动作。显然，特朗普与普京已经营造出美俄关系即将改善的大氛围，尽管可以改善的空间有限，改善的程度有限。

美俄抱团，联俄压中？

从特朗普一贯的表态和竞选口号上看，中国的崛起是美国的心腹大患，特朗普将会对中国采取防范加遏制的政策。预计未来中美之间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其他方面都将进入不稳定发展状态。特朗普的对华政策已经明晰，那么俄罗斯的对华政策是否会因与美国关系的改善而使俄罗斯对华态度有所改变呢？

首先，从中俄关系的现状来看，两国目前的合作富有成效、硕果累累。两国间从总理、执政党乃至某些行政机关间都建立了广泛的交流和联系机制。在国际层面，两国在联合国安理会、金砖国家、上合组织、G20等国际组织的合作是非常紧密和富有成效的。两国同时在经济领域达成了一系列的重要协议，并在军事领域的合作空前频繁，在意识形态和对外宣传方面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多。

其次，中国是俄罗斯重要的友好国家，也是俄罗斯增加抗衡美国的力量之一。现在中俄处在关系最好的时期，又是全面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在联合国进行了很多的合作，俄罗斯还在中国的支持下获得了在叙利亚问题上的话语权。中俄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理念就是支持多极世界，而美国支持一超独大的理念。理念上的冲突会演变成实际的碰撞。当冲突和碰撞发生时，中国的支持是俄罗斯重要的支撑，也是俄罗斯与美国叫板的重要依托。若俄罗斯放弃中俄背靠背的战略伙伴关系，意味着它就没有资格和美国去讨价还价。相信政治上长于谋略的普京不会没有预见到这一点。

最后，美国对中国的对抗性政策，或许成为中俄两国关系的考验。俄羅斯现在最关注的是解决国内问题，特别是西方对俄制裁的问题以及叙利亚问题。特朗普登台后，可以帮助俄罗斯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美国帮助俄罗斯解除西方国家的制裁只是时间问题，甚至可能很快就会发生。叙利亚危机也可能在美俄两国的非常规的手段下彻底解决。而这一切对于2018年的俄罗斯总统选举意义重大。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出身商人的特朗普不会白白给予俄罗斯想要的东西。俄罗斯或者需要出让其某些利益给美国，或者需要帮助美国实现其战略意图。这些不可能不涉及到中国。从功利主义角度来看，当美国对俄罗斯的战略威胁不再像过去那么严重时，俄罗斯对中国的战略需求会大规模下降，主动和中国改善战略关系的意愿就会下降。因此，或许美俄间关系的缓和不会很快甚至不会导致美俄联合遏制中国，但是，俄罗斯对中国的态度或者政策发生变化和调整则几乎是必然的。

中、美、俄的关系随着特朗普的上台会存在诸多变数。特朗普三代从商，具备生意人精明、务实、灵活的特点，他标榜自己是新的秩序的建设者，实际上他不是一个搅局者吗？特朗普的讲话中充斥着不破不立、大拆大建的思想，必将遭到美国建制派势力的坚决抵制，根据美国《华尔街日报》最新的民意测验显示，对特朗普持支持态度的仅占38%，而持反对态度的却有40%。由此可见“特朗普时代”的建立将不会是顺利的。

作者系察哈尔学会研究员、莫斯科大学外籍教授、中国政法大学欧洲研究中心研究员；华东理工大学副教授

（摘编自中国网2017年01月24日观点中国栏目）

责任编辑：王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