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发展的研究与思考

项泉

摘 要 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的出台明确指出文化事业单位要建立法人治理结构，完善绩效考核机制，推动理事会制度创新发展，这是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点任务之一。通过解读自然科学博物馆协会理事会制度的含义，横向分析美国、英国、新加坡等国的博物馆理事会运行情况，探究理事会制度在增强自然科学博物馆活力、发挥其公共服务职能方面的作用，得出适用的经验。纵向上，通过分析我国国家、省、地市区三个层面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建设的现状及亮点，分别从理事会的定位、规章制定、人员结构、遴选与能力、财务权和人事权、激励机制与责任追究等方面展开研究，指出其在运行实践中的不足，并提出建议和思考，得出完善理事会制度是自然科学博物馆可持续发展的最佳选择。

关键词 公共文化 博物馆理事会 制度建设

0 引言

自然科学博物馆是重要的公共文化服务机构，随着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的出台并实施，各地的自然科学博物馆建设正处于快速发展时期。按照《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要求，在实体馆建立的同时，要明确单位功能定位，建立法人治理结构，完善绩效考核机制，组建各层级理事会，吸纳有关方面代表、专业人士、各界群众共同参与管理。近年来，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的建设与发展，始终是社会各方关注的热点问题，会员所在协会的理事会在确保场馆持续发展的同时，如何不断提升场馆的专业化水平和服务社会的能力，以及协会理事会自身制度完善和活力激发，都是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点任务。

1 《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与理事会制度

1.1 《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概况

2017年3月1日实施的《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是我国第一部，也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关于公共文化体系建设的基础法。其第二十四条指出，国家推动公共图书馆、博物馆、文化馆等公共文化设施管理单位根据其功能定位建立健全法人治理结构，吸收有关方面代表、专业人士和公众参与管理。这是文化立法的一次突破，对国内符合条件的公共文化单位的理事会制度建设与发展起到重要推动作用，对我国今后公共文化事业发展提供了科学的指导、明确的法律保障和有力的政策支撑。

1.2 理事会制度：自然科学博物馆公共性的体现

自然科学博物馆推行理事会，是管理权与所有权相分离的一种新的管理理念。理事会制度对理事资格、理事遴选和组织运行皆有具体规定，理事会和馆长间既相对独立，又相互关联，从而实现高效管理。

世界最早的文化机构理事会制度源自19世纪中叶的美国波士顿公共图书馆。1963年，《大英博物馆法》规定“大英博物馆理事会”为大英博物馆的法人团体，拥有管理权，首开博物馆理事会制度之先河。目前国内公立博物馆的内部管理体制主要沿用苏联模式，而民办博物馆建立理事会制度的比例则较高。自然科学博物馆不妨借鉴图书馆、博物馆理事会建设的有益经验，通过明确博物馆理事的任职资格和遴选机制，协调与主管部门的行政隶属关系，变主管部门微观管理为宏观指导。依据《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博物馆理事会的法律地位及运行细则，需通过负责途径探索实施、推行理事会制度，进一步推动公众和社会力量参与到博物馆的各项决策和建设中，从而强化博物馆的公共性、增加管理的公开透明度，促进其公共职能的深度实现。

1.3 理事会制度：自然科学博物馆主要职能的体现

（1）理事会成员组成 理事会的成员组成通过立法或章程给予明确的限定，全国各地各级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成员必须是经由理事会选举进行理事任免，每个理事会成员需要有丰富的教育背景、社会资源、专业特长，并且具备一定的任职经验。

（2）理事会议事规则 理事会是一种现代化的管理方式，通过表决和会议等制度来为民主管理、科学发展进行合理、有效的决策。理事会做出决策的常见方式和等级：定期会议最高每年一次，按照章程规定召开临时会议，最低按照理事长或规定数量理事成员组织召开会议，通过会议进行决策表决，需超过三分之二成员通过，最后形成决议。

（3）理事会主体职能 一是做出决策，二是进行业务监督。其职责范围主要涵盖十个方面，包括：确保自然科学博物馆的使命、宗旨和目的的持续性；鼓励公众积极参与场馆的各项教育活动；根据使命和宗旨提供相应支持，确保展品展项在当前和未来的安全、维护和更新；确保场馆能最广泛地为公众提供服务；支持自然科学博物馆通过研究探索，客观准确地诠释和传播有关科学的知识；根据使命和宗旨，监察和批准各项制度并监督这些制度的执行；规划自然科学博物馆的日常工作，检查和批准场馆目标和实现途径，监督计划的执行；通过检查、批准、监督预算和财务报告，决策场馆财政预算支出和募集资金，保证财政稳定；审议馆长提名并与其签订合同，评估馆长的工作；确保场馆有充足的人员实施博物馆的各项功能。

2 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发展状况

2.1 国内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简介

正如其他国家所经历的，我国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的建立和完善具有阶段性和多样性特征。对于属于国家事业单位和文化体制改革范围内的、政府部门投资设立的博物馆，其理事会已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并稳步推进理事会建设。如上海玻璃博物館、上海银行博物馆、上海纺织博物馆，它们的理事会成员几乎全部为社会人士；而上海科技馆、中国煤炭博物馆等已设立理事会十余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山西、江苏、浙江、广东等省成立了省级科技馆协会或者地方自然科学博物馆协会、科技馆研究会；又如杭州市科普基地联盟，其理事会机制对提高区域内自然科学博物馆业务水平专业化及行业交流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

2.2 国外理事会制度管窥

一些国外的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运营经验也值得我们借鉴，比如理事会成员的权责等问题。如美国史密森尼博物院理事会的主席由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担任，成员包括美国现任副总统，以及由参议院议长指定的3名参议员、由众议院议长指定的3名众议员、由参众两院联合批准的9名成员，职业包括教师、医师、律师、企业家等。其职责主要是代表美国政府监督史密森尼研究院的资产并负责审批预算，而不介入各馆的日常管理。史密森尼博物院下属16家博物馆虽然部分也设有“理事会”，但只起到顾问、咨询和协助筹款的作用，不具备决策职能，类似于“博物馆之友”。

英国研究理事会是一个协调机构，其功能在于进一步加强各研究理事会的协调，使得跨理事会的共同问题可以被系統地解决，包括科研经费处理系统、研究评估与影响、研究人员培训和发展、知识交流、国际合作和科技社会等。该会由它的执行小组进行管理，成员为艺术与人文科学研究理事会、生物技术与生物科学研究理事会、工程与自然科学研究理事会、经济与社会科学研究理事会、医学研究理事会、自然环境研究理事会、科学与技术设施理事会的首席执行官，主席在这7个研究理事会的首席执行官中选举产生。

在日本，县立、市立等博物馆统称公立博物馆，由各级地方政府中的教育委员会领导管理，并提供经费；大学附属的博物馆由大学设立的相应机构管理；而日本私立博物馆往往设有理事会，博物馆的基金和经营由财团、社团、寺庙等构成的理事会管理，理事会委托负责组织进行日常运作，并在组织内部实行民主集体决策机制，建立监事会，强化组织内部的监督机制，保障良性运行。

2.3 地方性法规规范省级学会理事会运行

随着我国文化事业单位理事会制度的完善，各方都在共同探寻制度建设的多种路径，需要因地制宜地设置组织形式和运营模式。《浙江省科学技术协会省级学会组织通则（试行）》对于今后省级学会（协会）理事会制度的发展导向增加了时代要求，主要增设的规范化内容有党组织建设和监事会设立。

关于党建工作，《通则》提出要求有健全的党组织、能正常开展党的工作，理事会层面建立的党组织要受科协科技社团党委领导。对于理事会成员的党员成分和组成有明确规定，要求有相当比例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常务理事会成员的三分之二应为基层一线科技工作者。关于业务监督，要求在省一级学会设立监督机构，成立监事或监事会，对会员代表大会负责；人员数量及组成不少于3人但不超过7人，且理事成员不得兼任监事；监事会每半年召开一次会议，并列席学会理事会（常务理事会），职责主要监督理事会履职情况及财务运行情况。

3 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存在的问题

近年来我国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运作过程中，暴露出行业存在的不足，可归纳为以下几点：一是政府的职能没有及时转变，与博物馆的关系定位不够明晰，理事会并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管办分离”，监事会缺位，未能起到应有的监督作用。事实上，理事会与博物馆内设部门之间应属平级，相互进行监督和规划。然而“政事不分”问题在有些场馆尤为严重，现阶段理事会决策权往往划分模糊，迁就于行政管理权限。二是决策支撑体系不完善，理事会与执行层的权力关系缺乏有效协调，理事会虚设和主管个人化控制的情况较为普遍。三是法律保障不到位，虽然《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于2017年出台并开始实施，但作为一部基础法其在影响力和普及程度上还有待加强，需保证法规的落地执行能力。理事会应作为决策机构，在法律法规规定的范围内行使权利，包括对场馆重大业务的决策、中长期发展方向规划、年度人才培养计划、预算和薪资结构制定等方面。四是奖励制度设计不合理，普遍缺乏荣誉和激励机制、组织之间的适度竞争和组织对绩效的追求。五是理事成员的专业素养有待进一进提升，缺乏针对性培训，比如高级管理人员对与本行业相关理念的理解与掌握。我们只有让公众和社会组织了解这个新制度，才能让博物馆理事会的作用充分发挥。

4 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会制度发展的建议

4.1 基础建设，强化理事会的社会化程度

发展理事会制度，推动理事成员组成多元化是关键，官员和社会人员应该有比较科学的比例，这决定其能否体现足够的社会性和民主性。组织中官方代表的参与应逐渐弱化，但要完全脱离传统的上下级关系，尚需一段时日。理事会制度建设，还应主动借力于国家事业单位改革中体制机制新举措，强化和完善博物馆机构作为法人单位在人事和财务方面的合法权益，对重要核心管理人员的人事选拔、任命和聘用，对博物馆财政预算的审核、预算执行的监督、社会资金的筹措等，形成好的管理机制。健全理事会，不是由出资方决定一切，而是通过社会化的理事会，使博物馆业成为公共事业。

以中国丝绸博物馆为例。中国丝绸博物馆是国家一级博物馆、世界上最大的丝绸专业博物馆，在建立理事会后，积极探索，引领示范，为浙江全省公共文化机构理事会建设提供有益的经验。其成立的理事会13名理事中有9名来自社会公开招募，涵盖了新闻媒体、学术机构、艺术院校、热心市民、企业代表等社会各界，充分体现了理事成员组成的多元性，反映了理事会的社会化程度。

4.2 顶层设计，推动理事会制度健康发展

进一步强化会员单位自主管理权，完善社会参与合作机制。在保障科技馆协会会员单位自主权、扩大社会参与的基础上，理事会制度的发展应更多地体现民意，并将各种社会力量凝聚在一起，共同做好省内各级科技馆的建设工作。

第一，扩大“民选”产生理事会的范围和程度。逐步扩大直接选举理事的比重，条件成熟的科技馆可以逐步尝试理事或理事长直接选举，凸显其作为治理组织的独立性。理事会直选创制出一种让各类会员都能接受的方式，以免干扰和打破原有组织生态，进而引发矛盾。

第二，处理协调协会理事会的外部联系。进一步理顺理事会与政府、教育系统、社会贤达、企业、社区和其他社会组织的关系，明确主管关系、指导关系、伙伴关系以及合约关系的权责边界。

第三，建立协会理事成员联席会。通过联席会，推进协会理事会法人治理结构规范化建设，促进理事会决策科学化，共建“科技馆基金会”，实现活动资金和资源在不同会员单位间的调配；设立区域科普人才专家库，更好地推动科普资源的共享和科普惠民的开展。在此基础上，进一步通过理事会的制度建设，从建议、咨询、指导开始，在实践过程中不断加大理事会参与决策管理，建设管理的深度、广度和强度。同时，强化理事会的“指导”或“监察”作用，逐步过渡到“标准化”的理事会。

4.3 牵手“互联网+”，创新开放办会的路径

理事会应支持年轻理事成员，鼓励其找准角色定位，打破思维禁锢，转变传统理念，牵手“互联网+”。坚持开放办会，激发社会力量活力，盘活线上线下资源，促进服务项目融合；充分利用互联网便捷互通的有利条件，实施理事会网络投票、网络登记、网上申报年审等工作。

在2017年5月30日首个“全国科技工作者日”，浙江省学会服务平台“科学汇”正式开通上线。“科学汇”是浙江省科学技术协会为进一步提升“网上办公”水平，更好地联系学会，服务全省科技工作者开发的一款App产品，实现科协与学会、学会与会员之间的动态管理、跟踪服务、即时通讯和信息推送。通过“科学汇”服务终端为理事成员和协会会员提供增值服务，并开通与省内其他学会、协会会员单位之间的信息互通与资源共享。

4.4 完善制度，提升理事会中会员的地位

尝试建立员工与理事会成员之间的横向、纵向交流机制，员工代表列席理事会会议，增加员工个人会员资格，提升个人会员比例，并为理事会决策提供建议参考。同时建立员工之间直接的横向交流机制协商机构管理委员会或专业委员会，有权就理事會会议的议题提出建议并实现信息公开，形成自然的制衡效应，保证理事会信息来源的多元化，改善理事会和经营管理层之间的纵向信息分配关系，增强会员归属感、获得感。

5 结语

总之，自然科学博物馆的理事会建设要分类推行、循序渐进、积极稳妥、不断完善，作为实现博物馆决策管理民主化、科学化的有效途径。从激发活力开始，强化理事会的决策地位；从制度创新入手，着力解决理事会的核心问题。我们将注重“顶层设计”，并鼓励结合不同情况的实践探索，挑战现行政策法规和运行操作层面，继续推进理事会制度改革，助力自然科学博物馆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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