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爸爸

赵小臣

我的爸爸老臣经常带着一丝小小的幽默跟我说：“儿子，老爸要做商人里最好的作家，作家里最好的商人。”这句话，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因为只要读过爸爸作品的人，知道他从商的人，都能看到他的努力。

爸爸很忙，一直都在奔向远方的路上。关于爸爸的记忆，可以按照我成长的阶梯划分，就像台阶一样。

第一阶梯，我在机场接送爸爸的次数好像比在家里见到他的次数还要多。据说，那期间他的事业正是腾飞阶段。他也随着事业的起飞成了空中飞人，飞行的轨迹完全可以绘出一幅中国航线图。

第二阶梯，我和爸爸打照面次数更少了。他的事业蓬勃发展，因此总是晚归。常常是他到家时我已入睡，而我上学早起时他还没醒。那期间，几个司机叔叔轮流跟着他，忙着到处看项目。每当我看到他的汽车时，就替不停运转的车轮们心疼，当然就更心疼爸爸。

第三阶梯，我开始住校，周末回家也难得见到爸爸。他依旧忙。不过，和之前的忙碌相比，他奔走的线路不再遍布中国，而是固定的几条线。因为如此，他在路上的时间更密集。爸爸虽忙但不忘他的作家身份，南来北往中抽空写了不少中短篇小说、随笔。他说，写作是心灵的休息。

第四阶梯，我个头粗壮挺拔，身体容量完全可以将爸爸装进去。这时的爸爸已经早生华发，但他还是忙。我见到他的次数更少了。我们父子有时像两条不相交的线，难得看到彼此。奔波的里程只增不减，就像他扩张的生意和他的作品一样。

第五阶梯，我已经迈入青年的門槛，爸爸仍然忙碌不减。只是为了身体健康他加强了运动，运动的方式让人佩服，不是乘坐公共交通就是步行，开车的次数骤然减少。他不觉得这样辛苦，而是乐此不疲，还幽默地说，空气污染严重，咱不开车也是为环保做贡献。过去的一个寒冬腊月，他仍是健步如飞，或在马路上，或在高铁、地铁的车厢里，绘制着他的线路图，奔着他的远方。

现在爸爸给我的，依旧是他的背影。他说过，人生就像开弓的箭，射出后就一直向前，停下来就意味目标和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