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和
记忆,总是通过形象呈现的,形象组成事件,但事件却抽象了。选择性记忆一是从利好的角度,一是不由自主地涌现在眼前。当我们把记忆与“证人”合在一起的时候,形象不光是时代的佐证,也会记忆成片,带动起了岁月尘埃,让过去又鲜活了起来。
庆幸我们还有记忆可以感怀,所以我们才不在乎岁月流逝。把过去的放在记忆的匣子里,不仅是存放,也想让过去变得越来越不确切,回忆也才有了意义。
早在大学本科阶段,朱小坤的作品就显现出不同于他人的面貌,虽然多是对现实的思考,然而,更多地让我们感受到的,是他在画面中不断流露出的提问和疑虑,把带有时间长度的述说蕴含在作品中。青春必须要面对现实,思想的残酷自然多于现实生活的尴尬。就像每个人都可以说与时代不情愿一样,朱小坤这代人也很难说对时代自觉完满,但所有的不情愿都好似开玩笑地凑成了素材表达的清单,让一个画画的人难说逃脱或主观上去解脱,幸运或是不幸就更不值得考量了。
历经数年,小坤依然在自己认定的路上,不期待结果才有耐力。时而像是有些猶豫地折返,时而继续前行。折返到童年时代或者少年时代甚至是昨日,重要的是与现实错落。或远或近的场景,有的是有背景的自己,有的则是一个人的孤立。在组组画面中,小坤不止一次地交代着集体和个体两者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大面积的墨色笼罩在个人的周围,却没有看出来自内心的反抗。看着远去的自己,竟没有摆脱掉现实,办法只是把结论留给了过去。然而,所有这一切都不经意地暴露出作者不作表态的态度,这是这个时代里朱小坤这类人倔强的力量。
以水墨的方式进行到此时此刻,很多当年技术范畴的纠结已经逐渐淡出、淡化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们都不自觉地绕开了争论,而回归到实质。艺术本质与现实需要的不同在于自然生成和刻意祈求,没有争论的时代是因为有更大的力量驱使。这个力量不是来自于疑问和带有时间长度的论证,只是血液被潮流的水冲淡了。这是时代和我们相互之间无奈的选择,也是朱小坤这代艺术家多于我们的责任和担当。
2014年6月
写于北京环铁艺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