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郭爱萍(1992.9-),女,汉族,江西赣州人,赣南师范大学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2-0-01
一、从戏剧中脱胎的热戏
不得不叹服吴承恩是个驾驭语言文字的天才,在《西游记》中不乏作者仅作插科打诨所用的情节,其中渗透着作者的苏北方言。
首先书中有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第二十六回中,三星福禄寿被孙悟空说去向唐僧讨宽限,让唐僧三日之后孙悟空未求得治树之方也不念紧箍咒,三藏见此三人连声应道:不敢念,不敢念。孙悟空寻到帝君处,帝君治不了人参果仙根也道:无方,无方。这并不是一种方言,但是一种说话习惯。人物语言重复是有的心理过程的行为。孙悟空说有一种特点,唐僧说又是另一种特点,比如说前面所举唐僧,就是强调自己不敢念,意在表示谦卑。人物内心的变化能在言语的形容下一目了然,而且不着刻意,这就是运用语言的表现力。
幽默的口语很多,如“了账”“不当人子”“囫囵”又如“泼怪”“哭包脸”“浑家”等。口语的好处就在沒有书面语的严肃性。而与口语比,方言化的口语又比口语更与众不同。而这就是很插科打诨的语言。
关于插科打诨的人。孙悟空和猪八戒,一个机灵,一个憨傻。一个是英雄,一个是英雄的队友,插科打诨的重任自然落在猪八戒身上。关于猪八戒吃东西,这一面也最显本色。在第二十四回,他吃人参果:张开口,毂辘的囫囵吞咽下肚。
四十七回他吃食快狠准的一整个具体过程:把一碗米饭扑的丢下口去。唐僧经还没念完,他就已经吃了五六碗,边吃口里边嚷着添饭,这样也就将就的得个半饱。除此以外他显露的许多小毛病,比如爱偷懒,爱打小算盘。在大战红孩儿那回,写到红孩儿与孙大圣大战,分不出胜败,猪八戒在一旁观战,怕孙悟空把红孩儿一棒子打死,没了他的功劳,赶紧抖擞精神,望红孩儿劈头筑去,结果让妖怪逃走了。
在整部《西游记》中,猪八戒是插科打诨的能手,又如第三十四回孙悟空变作老狐狸精去见老魔,三大魔头闻报,设了香案来接,行者因之前变作小妖,请老怪时赔了一个响头,暗自哭了一场,此时变了妖怪母亲会赚他两个头。而八戒此时被吊在高处看见背后掬起的猴尾巴,笑说:是弼马温来了,悟空听见说唐僧肉不急,听说有个叫猪八戒的耳朵甚好,割下来整治整治下酒。以上都属于热戏的部分,都是插科打诨,对于剧情来说并不是必要的情节,但是对于塑造形象大有裨益。在戏剧中,往往有冷戏有热戏交相呼应。运用到小说中猪八戒大多时候都是在演绎这种热戏。
《西游记》的故事在明代以前,就是以戏剧的话本的形式存在。无论插科打诨的语言,还是这种调节气氛的热戏也好,都是对戏剧的继承。
二、从反差中显出讽刺
《西游记》中不乏能言善道的人物,里面的许多小人物,他们从一点小理中辩出大道,有时从小理中牵出歪理,其中道理又都妙不可言。就连神佛也都被编排在调笑之列。
作者讲述唐三藏收徒的经过有四段,第十五回收小白龙的故事写得生动精彩。作者每写收徒的故事都会让师徒都经过一次试炼。收小白龙先是两方狭路相逢,不打不相识,中间几场兵刃交接,言语斗骂,尤其幽默有趣。小白龙一开始没认出师父,一口吞了师父的马和行李。被孙悟空追上,骂泼泥鳅,一会工夫不到,小白龙眼见打不过便化作水蛇窜进水草中间逃走。孙悟空水下没法,只得前往紫竹林请菩萨解除误会。悟空得知小白龙是菩萨指使来拜师的,言语讽刺了菩萨一番,于是菩萨骂悟空:你这大胆的马流,村愚的赤尻。作者写这种粗俗的语言出自仁慈的教主菩萨,与菩萨的身份之间添反差性。且文中菩萨以庄严的姿态说出就更加不同。
又如孙悟空从神仙口中得知弼马温是不入流的官职,很是愤怒,斥责玉帝不用贤,回花果山自封为齐天大圣。玉帝得知,雷霆大怒派哪吒前去捉拿。孙悟空见了哪吒,笑哪吒奶牙还没退,胎毛还没干。在这一回,虽然是群仙捉妖,但显然作者借孙悟空之口,调戏了众仙。巨灵神首先受不了孙悟空认不得自己,哪吒就回骂孙悟空:泼妖猴,岂不认得我?这种反差产生了反讽,从而有了幽默感。
三、从人性和动物性结合中体现荒诞
《西游记》中的人物从外貌和性格上是虚实结合的典型形象。鲁迅是擅用虚实结合的,如坚持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的却被起死回生的骷髅大汉扯住讨还衣服,和斤半白糖二斤南枣的庄周。
《西游记》中虚实结合不同。它的虚实结合在人物形象都是人兽妖的结合,所以每个人物形象立体多面。《西游记》中的形象或者具有动物或者植物的习性和外表,加之人性,又具有神超自然的神力。这方面主要形象有孙悟空猪八戒,次要如老鼠精是个人形却还要偷油,蜘蛛精还是会吐丝,杏花精想成亲等。
虚实结合运用,动物有人的特性,人有动物的特性,都是一样都体现了荒诞性。荒诞性从本质上来说,也有幽默性。
《庄子》云“以天下为污浊,不可与庄语”,诙谐幽默是《西游记》的外衣,在这件外衣里面其实包裹的是作者的“庄语”,这才是幽默区别一般笑话的最重要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