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书贼

赖亮

“好凤琴，你就借给我看看吧。就一个晚上，你说好吗？”林湘的眼睛里跳动着烛光般的渴望和祈求。

“我爸给我新买的书呢，弄坏了怎么办？”说完凤琴把书塞进桌洞回家了。林湘泄气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收拾书包回家，在走到凤琴的位置时，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终于禁不住诱惑，从凤琴的桌洞里拿出了那本书。她多想把它带回家，细细地把它读完啊。

林湘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不行！”她“啪”的一声合上书，迅速地把它放回了凤琴的桌洞。可是，那个念头，却像掺了水的面团，不断发酵、膨胀着，占据着她的心房。

她拿起书包，向教室门口走去。可是，她的背后，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走出十来步，她突然掉头飞快地跑回教室，颤抖着抽出那本书，“唰”地一下塞进了书包往家走去。因为过于紧张，她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离家三五分钟的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漫长。直到放下书包，林湘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

饭桌上，林湘反常地不发一言，只一味低着头吃饭。吃过晚饭，回到熟悉的小房间，林湘从书包里掏出那本书，像对待宝贝一般抚摸着它的封面，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翻开封面，读了起来。

一列列方方正正的文字排着整齐的队伍，牵引着她走进书中那个充满魔力的世界……

“丫頭，怎么还不去洗澡？”奶奶的声音，此刻终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原来夜已经这样深了。

林湘如梦初醒，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这书该怎么办呢？抚摸着封面上的书名，想着明天同学们鄙夷的目光，她又发愁起来。不如……突然，她的心里，一个主意小鱼儿般冒出水面。嗯，就这么办！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拿起书，打开大门，向门外跑去。

凤琴家只有二楼亮着灯光。林湘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一些，在铁质的大门上怯怯地敲了三下。

“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叔叔，我偷拿了凤琴的书。”林湘拿着书的手向前伸去，另一只手不安地捏着单薄的衣角，头低低地埋着。

“《偷书贼》啊？”凤琴的爸爸接过书，语气有一种了然。听到这三个字，血流“噌”地蹿上了林湘的脸，她的眼睛里涌动着亮晶晶的波光。

“我是说这本书的名字，我也很喜欢这本书。”凤琴的爸爸停顿了一下，温和地说，“你叫林湘吧？叔叔家有很多书，有空时你可以直接来家里借。”

林湘诧异地抬起头，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中，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眼中那亮晶晶的波光里燃烧起了欣喜的火焰，层层地绽放开来……

珠珠摘自《儿童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