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颖+胡凡刚
【摘 要】电影《七月与安生》一上映便获得了不错的口碑,票房在同题材影片中也是遥遥领先。获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并不只是因为两位女主角的明星效应,更是由于该影片蕴含了深刻的哲学思想。本文将从存在主义的相关思想出发,从“此在”的本质显现于自我选择的过程、“此在”的本真与非本真状态以及“此在”的责任承担三个方面展开论述,感受该影片的哲学魅力。
【关键词】此在;本真;非本真;自由选择;责任承担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6-0135-02
《七月与安生》是一部兼具情怀与内涵的电影,其主题勾起了许多观众对青春年少的回忆,不仅如此,影片也反映出了存在主义思想中关于“此在”的存在方式、生存论特征以及“此在”在自我选择下的责任承担等更深层次的问题。
一、“此在”的本质在自我選择过程中显现
“此在”与其他存在物有一个根本的不同点:“此在”不像其他存在物那样,有一个预先设定的本质,相反,他的存在过程决定了他的本质,也就是说,“此在”一生的所作所为决定了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这个本质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此在”自我显示的过程没有结束,他的属性就能够不断发生变化。当然,这个改变的过程取决于个人意愿。
影片伊始,无论是少年军训时不听教官命令,故意不扎头发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罚站时和七月偷跑,两人一起毁坏警报器造成大家慌乱,还是长大后在商店偷拿耳环,被发现后把自己的行为狡辩成“借”,以及与摇滚乐手厮混在一起等等,安生都表现出了与她的名字截然不同的性格。随着剧情进一步推进,我们了解到,安生的家庭是不健全的,父亲早逝,母亲常年在外,她如此叛逆的性格也来源于此。但当安生与七月的父母同桌吃饭时,展现给观众的又是一个乖乖女形象,她与七月嬉笑打闹,看起来与正常家庭的孩子别无二致。她还把从商店里拿走的耳环当作礼物送给了七月的妈妈,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意。这就说明,安生的本质并不是一开始展现出来的那样,而是处于不断变化中。用锋利的刺面对世界,用柔软的心对待心存善意的人,这两种状态都不是预定的,而是她在成长过程中自由选择的结果。
而另一主人公七月,从小就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是公认的优等生。但如此安稳性格的七月如何会与叛逆的安生成为闺蜜?影片中的一个片段给了我们答案:两人年少毁坏警报器时,一向大胆的安生犹豫了,最后竟是观众眼中文静的七月采取了行动。这一片段实则给我们传达了一条信息:七月性格中存在不安稳的部分,只不过被严格的家教或其他因素压制了。转折点出现于婚礼前夕,七月已然对这种单调乏味的生活产生厌倦,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离开,她让新郎逃婚。在那场预料到结局的婚礼之后,七月剪掉长发,抛弃了一成不变的生存方式,告别父母,告别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在自我显示的过程中主动改变了自身属性,重新塑造自我。
二、“此在”是在本真与非本真两种存在方式下存在
海德格尔承认此在的日常生活的公共性,他以独特的视角区分了此在生存的两种状态:本真的和非本真的。本真状态即是“生存可能性的无蔽展开”,此在在社会生活的趋同心理影响下,依旧能够保持自我个性,听从良心的呼唤。而非本真状态具有片面性与不完全性,在这种状态下,此在的个体性隐身于公共意识中,自我存在被平凡的公众生活所掩盖,强调此在的公共性。
在山顶的庙里感受到七月男友对自己的情意后,为了不给两人造成困扰,安生踏上了远去的火车,从此开始了流浪的生活。起初,她和摇滚男友同居在一间甚是简陋的小屋子里,以认识新朋友、见识外面的世界为乐趣。她在给七月的第一封信中写道:“我在北京安顿下来了。”“安顿”一词表达出她对安稳生活的向往。但当她亲眼看见男友劈腿之后砸碎了他的吉他,随之破碎的,还有她对新生活的期待与憧憬。于是第二段旅程开始了,她随着摄影师男友四海为家,但最初的甜蜜终究敌不过日积月累的失望,她开走了男友的车,踏上了新的路途。在给七月的第二封信中,安生问道:“怎么活才能跟别人不一样啊。”在后续的信中,安生说感觉自己走到了万水千山的尽头,身心俱疲,她问七月自己可以回家了吗,“让我回家吧。”这是一个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孩子对于家的渴望,叛逆只是她的外衣,伪装之下是一颗渴求稳定的心。在经历过世态炎凉,感受到人情冷暖之后,安生对自己流浪着的生存方式感到疲倦,她想要回家,想要回归本真状态,实现自己内心对生活的真实诉求,于是,那个曾经说“我这辈子注定四海为家”的安生过起了柴米油盐的安稳生活,这样的生活虽平淡,但做回本我的她才更幸福。
而外表文静内心叛逆的七月,她的非本真状态与大多数人相似,陷入了生活琐事,活在别人对自己的期待中,而丧失了自己的个性。男友逃婚后,七月打算离开,走之前她跟妈妈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想让我过的那种生活,现在都没有了。”七月心里明白之前都是在按照父母的意愿循规蹈矩地生活。那场让人啼笑皆非的婚礼仿佛是一针催化剂,把七月心底最本真的想法激发出来,于是她选择跟随安生曾经的脚步,选择了摇晃和漂流,在海上、在路上且歌且行。再相逢时,两人都回归了本我,七月的身上多了一些潇洒,而安生则多了一份淡然。虽然七月最后因难产死去,但在最后一段时间体会到了生命最本真的意义,听从了此在对自己的呼唤。
三、“此在”在责任承担中存在
存在主义指出:人没有本质可言,就像一粒种子一样偶然地飘落到世界上,人必须靠行动来确立自己的本质。同时,以人为中心,重视人的个性,认为人是自由的,个人生活道路具有自我选择性,不必受某个道德标准或者规则的束缚,人是自己行动的指令者,但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管其行为造成的结果是好是坏。
安生与李家明在庙里的暧昧举动被躲在门外的七月看得一清二楚,许是因为害怕失去,当两人出来时,七月并没有说破,而是装作自己刚到的样子。但心思敏感的安生察觉出了什么,在下山时主动与二人分开,并在之后找了个借口离开家乡。在车站告别时,七月看见了安生脖子上垂下的玉坠,这块玉坠是李家明一直佩戴的,如果说之前在庙里的种种还不够确定安生与家明之间的感情,那么送玉坠的这一行为让七月更加明白家明并没有那么爱她。于是她没有过多挽留安生,她以为这个最大的情敌走后家明就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她身上。但是爱情怎能被时空限制,随着剧情进一步发展,我们看得出家明心里始终有一部分是属于安生的,而安生在每一封寄给七月的信的末尾都写着“问候家明”。婚礼之前,七月对家明说“我不想跟一个不够爱我的男人过一辈子”,不管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还是对家明的最终考验,这场婚礼最终在众人的惊愕中遗憾落幕。在小城中,这样的丑事足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仅如此,在与家明分开后,七月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她成了未婚妈妈,她为当时的选择付出了沉重的不可挽回的代价。
四、结语
《七月与安生》的导演把女生细碎的小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影片中的情感纠葛、闺蜜之间的相爱相杀以及主人公对于生存方式的思考,都极易引起观众的共鸣子。不仅如此,影片更引发了观众对于存在主义的思考,使其更为直观地了解“此在”的本质、本真与非本真状态在生活中的反映以及个体对自由选择进行的责任承担,带给观众一场人文主义视听盛宴,是一部“表里如一”的优秀电影。
作者简介:
周 颖(1994-),女,山东淄博人,汉族,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戏剧与影视学专业硕士生,主要从事影视艺术哲学研究;
胡凡刚(1969-),男,山东济宁人,汉族,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副院长,博士后,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教育技术、影视艺术哲学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