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代群
门一开,周小花就“嗖”地蹿了出去,在房后的空地上疯跑了会儿,再“噌噌噌”地爬到榕树上,磨爪子。
没错,周小花是一只猫,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猫龄三个月,正是“人见人厌”、调皮得不得了的年纪。
周小花一撒欢,院里的花花草草就遭了殃。旱金莲蹙着眉头,气不打一处来:“我才开的花啊,就这样被你糟蹋了!”可不是吗?周小花咬断了旱金莲的花朵,正把它当球玩呢。芦荟连声呼痛:“哎哟,我的腰啊,快要被这只可恶的小猫踩断了!”榕树叹了口气:“你们那算什么呀?没看到它天天在我身上磨‘刀吗?唉,旧伤未愈,又添新痕。”旁边的三角梅嘻嘻笑:“哈哈,我有刺,周小花才不敢惹我呢。”话音未落,周小花就跳了起来,一爪拍掉三角梅头上的花。花儿落到地上,周小花扑上扑下地玩耍着花瓣。三角梅气得暴跳,可是,没办法,它又不能跟着周小花追。
等周小花跑开了,花草们收拾起狼狈的心情,商量起怎么对付周小花。
“我看,找玫瑰借点刺,装在我们身上?”金盏菊说,它更是被周小花欺负的常客。
旱金莲摇摇头:“不是我们自身的刺,容易脱落。再说,周小花身手敏捷着呢,玫瑰的枝它不敢爬,但它经常跳起来打掉玫瑰的花,就像刚才打掉三角梅的花一样。”
“我也觉得不妥。”芦荟说,“我的叶边还不是有刺,可根本不管用。那猫贼着呢,专挑我叶片肥厚的地方踩。”
“那怎么办呢?再这样让这只疯猫玩下去,估计我们都得成为半残废。”老成持重的榕树也忧心忡忡地说。
“哈哈,看把你们愁得!我有办法。”脚下有细细的声音传来,那是一株不起眼的狗尾巴草。
“你?”玫瑰低下头,眼中满是鄙夷,高傲的它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狗尾巴草啊。这不起眼的小草居然说它有办法?连这些美丽的花儿都想不出来的事,就凭狗尾巴草那智商,能行?
“那算了,又不关我的事,反正我长得丑,周小花又不碰我。”狗尾巴草悻悻地说。
“狗尾巴草,别生气了,说说看嘛。”旱金莲可不像玫瑰,它长着匍匐茎,和地上的草们关系不错,完全不像玫瑰那样眼高于顶。
狗尾巴草的气很快就消了,说:“我有一位朋友,如果它和它的家族成员能在你们身边作保镖,周小花绝对不敢再来碰你们。”
“快找你那位朋友来帮忙吧。”花儿们和榕树都七嘴八舌地说。
很快,鸟儿帮狗尾巴草把它的朋友带来了。令花们吃惊的是,鸟儿竟然是用一根柔韧的草将之系着衔来的——连鸟儿都不敢碰狗尾巴草的这位朋友!
说起来,狗尾巴草的这位朋友长得并不起眼。叶片淡绿色,近似人的手掌;裂片呈三角形,叶边缘是不规则的牙形;茎直立,有二三十厘米高。要说有什么特殊,就是茎和叶片上都布满了茸毛。
狗尾巴草让它的这位朋友和旱金莲住在了一起。
啊,这就是狗尾巴草说的“保镖”?大家多少有些失望,这“保镖”连根刺都没有,周小花会怕它?不过,谁说得准呢?刚才小鸟不是也不敢碰它吗?先看看情况吧。
看,周小花又来了。瞧它疯跑过来的架势,大家都心惊胆战,旱金莲甚至闭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秒,就在周小花掠过旱金莲身边,打算扯掉它的花时,却突然惨叫:“喵呜!”然后连蹦带跳地跑到主人周梅梅身边,“喵呜喵呜”地叫,抬起自己的脚,不停地抖动,用舌头去舔。
“哈哈,狗尾巴草,你这位朋友是‘咬猫草吧,周小花被它‘咬了一口,吃大亏了。”金盏菊大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小花也有吃亏的时候。”
那边,周梅梅抱起周小花,看看它的脚,脚掌又红又肿,可是又没有刺,也没有血!“乖猫咪,你怎么了?不像是被花的刺蜇了啊。”周梅梅抱着周小花去查看花草,见到了旱金莲旁边的那株掌形草。“哦,原来你是被荨麻草给蜇了。活该,我都不敢去碰荨麻草,你要去碰。给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许动我的花草,你就是不听。”话这么说,但周小花毕竟还是周梅梅的爱猫,她抱着它找医生去了。
“哦,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荨麻草啊。”三角梅惊奇地说,“我听说,动物的皮肤只要碰到了你,就会钻心地痛。这下,周小花该不敢再来了吧?哎,你又没有刺,是怎么让这些动物感觉疼痛的?你有什么秘密武器啊?”
荨麻草微微一笑,说:“我的秘密武器啊,就是我这一身的茸毛。”
“茸毛?”旱金莲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荨麻草说:“我这些看似柔软的毛啊,可不普通,它被人们称为‘螫毛。它虽然很细,但顶端很坚锐。螫毛的上部分是空心的,基部是由许多细胞组成的腺体。这些腺体会分泌蚁酸等刺激性的‘毒药,这些‘毒药充满毛端上部的空腔。只要动物们一碰到我的这些螫毛,螫毛的頂端就会断裂,刺入动物的皮肤,放出蚁酸,让动物们感觉到奇痛无比。”
“这可真是无‘刺胜有刺。荨麻草,你真厉害。快让你的家族成员都长到我们脚下吧,这样,周小花就不敢碰我们了。”榕树说。它可是周小花每天必备的“练功垫”,被周小花折腾得太痛苦了。
“好啊,我会让它们来的。”荨麻草爽快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