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症

2017-05-02 08:07李庆隆
中学生 2017年12期
关键词:红笔不舍回音

◎李庆隆

上海症

◎李庆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上海”极其敏感。身为一线城市,它在教科书上出现的次数频繁。每当这时,我先用红笔在“上海”二字下重重地标记,再伸出我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手,乐呵呵地在同桌书上划下一道醒目的下划线。

同桌总是手拿红笔,风轻云淡地在整个句子下划出一道冗长的红线。那时的“上海”显得毫无生气,没有任何凸显或是耀眼的地方,苍白得像我眼前的“上海”一样。

傻事远不止这些,有时候我突如其来地像打了鸡血一样,到门口满口金牙的老太的报亭里,翻开一本圣书一般的大学简介,在目录中找到“上海”。从城市、大学、分数一步步锁定,望着分数,估摸着自己语文还得加强些,生物再弄出自己的一套方法,英语、化学再猛劲一考,没问题啦!心虚到自己都钦佩自己的安慰能力。

我是从高中开始来L城求学的,进门看见的龙虎榜比身后硕大的王安石雕塑还宏伟。榜上满是青春,满是汗水,沉重地像是用鲜血刻上的。异地求学最大的困扰就是不能随假日的发生而肆意撒欢,李老爸每次都要等到春节这种长假才屈身送我上学。李老爸是个笨拙的人,他不善言辞,只会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地开往目的地。熊老妈是个“补拙”的人,车上她总是像个话唠。有时看着熊老妈在一片沉默中尴尬收场,然后自己一个人望着眼前不断更迭的沿途风景,她有说不尽的不舍,我有道不明的迷惘。

李老爸是在去上海的路上顺路把我捎上的。为了保证一大早能赶到上海,我们都是午夜出发。在我默无声息的作别里,从没见过艳阳的陪衬。这样我的离别总是黑暗的,我看不清李老爸的表情,或困窘,或悲伤。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熊老妈的不舍。她会说话断断续续,有时会停好一段时间,这是她不舍最好的征兆。

李老爸关上车门后,汽车发动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汽车慢慢远走,向着那条目的地为上海的路,前方被车灯照射得像黎明一般。李老爸每次都会在汽车发动后按一次很响的喇叭,让这夜,严肃得像是禁卫军一般,把守着我的青春,保护着我的青春。声响震破天空,回音不断。只不过回音过后,这夜就再也没了声音。

上海就是这样,随着我的思念,附上“未来”的标签。

每天晚上,几个热血男孩拉着我绕着学校玩跑,汗水在星空下挥洒。累了,我们躺在乒乓球桌上,眼前是辽阔的星空。我时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转换:星点化成上海热闹街头的灯红酒绿,在整街的法国梧桐下,我牵着我的未来,问候上海:“你好啊!”

上海是座城。

不,上海是种症。

★本期特约点评/何文魁

荐评

首先看到标题,就很有新意。作者用浓浓淡淡的笔墨,抒写自己对“上海症”的复杂情感。所谓“上海症”,或许便是指对脱离落后的渴望和对未来美好幸福生活的一种追求!李老爸不知名的“困窘”,“我”道不明的迷惘,社会现实的压力和对未来美好的向往交织在一起,共同促成了“上海症”。

作者在处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中,既明白奋斗拼搏的青春旋律,又懂得自我安慰的良方秘药。虽然求学之路艰辛,但上海依然是作者心中不变的启明星,指引着未来的方向。有梦想,人生就有希望。文章细节描写到位,结尾处巧妙点题,凸显了文章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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