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高校辅导员职业枯竭应对的质化研究

[摘要]近年来，民办高校辅导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职业枯竭现象。文章借助质化研究的方法进行分析，认为相对于公办高校教师、专业授课教师，民办高校辅导员受不同主客观因素的影响，容易产生职业枯竭问题，提出民办高校辅导员应采取积极的认知方式、积极的情绪表达、积极的行动应对职业枯竭，促进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民办高校 辅导员 职业枯竭 应对策略

[作者简介]尹娟（1977- ），女，江苏南通人，三江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副教授；李飞（1976- ），男，江苏徐州人，三江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江苏 南京 210012）

[中图分类号]G6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17）17-0101-04

一、职业枯竭问题的提出

1974年，美国精神分析学家弗鲁顿伯格（Freudenberger）在研究中发现，很多助人行业由于工作本身对个体存在过多的情感需求或者个体对工作的过度投入，往往会导致个体在情感、行为与情绪等方面出现疲惫不堪、身心耗竭的状态，他将这种行为称为“职业枯竭”，也称为“职业衰竭”或“职业倦怠”。随后心理学界、社会学界、管理学界等领域的很多学者对这一概念进行进一步研究，有影响力的如社会心理学家马斯拉池（Maslach）提出情绪衰竭、去人性化与个人成就感丧失的职业枯竭三维度。高校辅导员承担着组织、实施、指导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和日常管理等工作，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民办高校辅导员在工作中更是投入了大量时间与情感，但因缺乏社会职业认同度，加之自身职业角色定位模糊，导致其发展空间受限，缺失职业归属感、成就感与专业自信，进而出现职业枯竭现象。

对于职业枯竭现象，国内相关質化研究非常少见。笔者通过目的性抽样，在江苏省的民办高校中选取了多名辅导员作为研究对象，采用质化研究的方法，围绕枯竭体验、身心现状、工作现状、工作效能、社会支持、个人工作偏好等展开相应研究，通过分析民办高校辅导员职业枯竭的状态和影响因素，探究应对策略。

二、民办高校辅导员职业枯竭质化分析

（一）相对于公办高校教师，民办高校辅导员易产生职业枯竭

辅导员目前的工作已不仅限于日常思想政治教育，还要承担服务、管理与科研任务，并着力于引导学生综合素养全面提升，导致辅导员职业压力剧增。研究发现，民办高校辅导员一方面承受着较大的压力，另一方面又相对缺乏社会支持与尊重。一些社会人士和公办院校的同仁甚至校内同事、学生认为辅导员是高校的“二等公民”、学生的“保姆”，相应的支持系统匮乏，难以排解辅导员的职业压力。另外，公办高校经过多年建设，已形成相对完善的辅导员人事制度，如职员制制度和职称评审制度，根据工作年限、工作表现和科研成果制定晋升标准等，为辅导员职业发展提供了多种途径，辅导员职业枯竭体验相对较少。而民办高校缺乏完善的人事制度，辅导员队伍建设得不到应有的重视，职业枯竭体验相对增多。

公平理论的提出者亚当斯认为，单位职工的相对报酬与绝对报酬会影响个体的工作动机。也就是说，通过纵向、横向对比，劳动付出与所得回报相符才会使员工感到满足并最大化激发工作热情，反之则会出现以下六种反应：改变自己的所得、改变自己的收入、扭曲对他人的认知、扭曲对自己的认知、改变参考对象、改变目前的工作。笔者在研究中还发现，在职称、学历、工作年限相同的情况下，民办高校辅导员的工资薪酬与公办高校辅导员也存在较大区别。横向比较失衡，纵向比较也感到经济窘迫，民办高校辅导员难免会产生对工作的抵触情绪，消极怠工，没有成就感，进而忽略个体成长，以致职业枯竭。

（二）相对于专业授课教师，民办高校辅导员易产生职业枯竭

正如前文所述，民办高校辅导员存在角色冲突，不仅从事日常事务性工作，还承担着思想引导者、心理咨询师、就业指导师等角色，直接导致他们对自身的职责定位不明晰。研究发现，民办高校中，有的辅导员定位于行政管理系列，有的辅导员定位于思想政治教育教师系列，也有很多辅导员认为自己具有双重身份。职业角色多重导致辅导员定位模糊，对职业前景没有明确认识，心理处于紧张状态，往往会失去前进动力，如不能得到及时调节，则容易产生职业枯竭。

个体对所从事职业能够发自内心地认为有价值、有意义，并从中体验到乐趣，被称为“职业认同”。专业授课教师有相对明确的发展目标，而且与学生在交流互动中起到显性的传道授业解惑的作用，得到的认可度较高，职业认同感相对也较高。民办高校辅导员在高校中的角色普遍被边缘化，事务性工作繁杂使得他们的工作压力大、负担重、成效缓慢，付出与回报不平衡。当这种认知形成理念并反映在实际工作中时，就是辅导员不看好自己的工作，认为自己的工作毫无价值，成就感和归属感缺失。

（三）主客观因素影响辅导员职业枯竭体验

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快速发展，教学资源显得相对不足。《普通高等学校辅导员队伍建设规定》（教育部令第24号）明确指出，高校应按不低于1∶200师生比配备辅导员。目前，很多民办高校的师生比高出很多，甚至达到1∶300。笔者研究发现，职业枯竭的发生与性别、学历、工作年限、婚姻状况都有直接关系，民办高校辅导员随着年龄增长、从业时间增加，在高度紧张琐碎的工作中，压力长期得不到释放，业务能力长期得不到提升，身心疲惫，热情减退，容易发生职业枯竭，其中，已婚女性辅导员在这方面体现得更为明显。另外，教育成效具有延迟性，思想政治教育效果更为滞后，辅导员的很多工作难以量化考核，而非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出身的高学历辅导员有较高的成就动机，往往不愿意脱离原有专业，短期内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中很难产出科研成果，使得他们由于个人成就感得不到满足，职业发展前景迷茫，更易发生职业枯竭。

配合人格特质量表测试研究发现，不同人格特质的民办高校辅导员职业枯竭发生率不同。人格特质因素与职业枯竭具有非常大的相关性，研究结果表明，比较容易产生职业枯竭的是低自尊、外控型、A型行为的个体。A型性格的人急躁，缺乏耐心，追求完美，成就动机强烈，在长期低成就感的民办高校辅导员职业生涯中感到苦闷，体现为对所从事工作不感兴趣。外控者倾向于将事件和成就归因于他人，认为很多是运气和机遇造成的，所以对工作满意度低，易受外界消极因素影响。具有较强自尊心的民办高校辅导员更易挑战自我，设立目标，取得成功；而低自尊的民办高校辅导员由于对外界敏感，在缺乏社会支持的情境中则会产生职业压力，较少体验到职业成就，容易产生职业枯竭。

人格结构的五因素模型是现代心理学进行人格描述达成的相似度较高的五个维度，即开放性、外倾性、尽责性、亲和性、神经质。研究发现，有些民办高校辅导员工作勤奋、富有条理，有些辅导员则缺乏方向和自律，容易产生离职心理。具有高亲和性人格特质的辅导员容易让学生亲近，师生关系融洽；而具有低亲和性人格特质的辅导员因为缺乏同情心，不容易相信别人，缺少领导、同事和学生的支持，容易产生职业枯竭。职业枯竭与神经质也显著相关，高神经质的辅导员由于情绪调控能力差，人际关系紧张，容易体验不良情绪，并诱发职业枯竭。

可见，民办高校辅导员产生职业枯竭是人和环境交互作用的结果，可以归结为辅导员自身因素（如性格、情商、自尊以及人口学特征等）、组织因素（如社会支持、工作内容、角色定位与期望等）与社会因素（如社会对辅导员职业的认同和关注度等）。

三、民办高校辅导员应对职业枯竭的策略

（一）采取积极的认知方式

首先，明晰职业特征，树立职业理想。笔者在调研中，有不少辅导员谈到“把辅导员职业作为自己的职业理想”“我的工作目标就是帮助学生成才成长，工作辛苦是正常的”等。辅导员在高校发展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承担着高校学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学业发展、党团建设、就业指导、心理健康等多项工作。对照《普通高等学校辅导员队伍建设规定》，民办高校辅导员应把辅导员职业作为自己的职业理想，清晰把握初级、中级、高级等不同职级的职责标准，树立职业化、专业化、专家化的职业自信，把自己打造成为集教育、管理、服务、科研于一体的高素质、高能力的高等教育管理者。其次，明确职业定位，获得职业认同。很多辅导员认为，“我首先从自身的实际情况来考虑，我会想是不是我能力不够”“我把辅导员作为我的终身职业，我会积极参加各种辅导员比赛，比如辅导员技能大赛，比赛过程是我们充分展示才能的过程，使我们更有职业归属感与职业认同感”。相对于机关管理干部与专业教师，民办高校辅导员的职责定位模糊，他们既是学校行政工作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又是学生的生活就业指导员、心理健康咨询员、学业引导员，甚至是学费催缴员，成为学生事务的“终端”。民办高校辅导员角色的多样化极易引起角色错位与冲突，因此更需明晰职业定位，发挥应有的内驱力，成为职业化与专业化的教育行家。最后，明确发展路径，提升职业能力。有不少辅导员谈到，“合理做好职业发展规划，加强专业化的学习”“乐于学习，缺什么学什么，弥补自己辅导员工作的知识空白”“通过攻读更高的学位，扩充知识储备，提升职业能力”“大学生刚进学校的时候会很难适应环境，存在一些人际矛盾，我就要学习一些心理咨询知识，帮助他们更好地适应大学生活”。为了保证工作的持久性与自我健康的良性发展，民办高校辅导员需要全面把握自我，了解自我性格与职业兴趣，树立正确的职业观，掌握所需的职业技能，分析社会对辅导员职业的具体知识与能力要求，全面提升综合素质，进而结合社会环境、学校组织环境、晋升制度、发展平台等制定贴近现实的职业生涯规划，并付诸行动。

（二）采取积极的情绪表达

首先，体察情绪，学会心理调节。部分辅导员谈到，“有时候工作没有做好，受到领导批评，心里就会难受，但是难受过后我会反思自己工作方法和能力问题，从而获得学习动力”“有时候感到特别愤怒，我就张大嘴巴，等冷静后，我会思考我为什么会有怒火？是因为期望过高？还是要求过严？”“有时候学生不理解你的用心良苦，多次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们也置之不理，这个时候就会感到非常郁闷。但是我会反思，是不是我没有换位思考？是不是我不理解微时代下大学生的心理和行为？”心理学家阿尔伯特·艾利斯（Albert Ellis）认为，个体对某一事件正确的认知往往会产生适当的行为与积极的情绪反应，而对某一事件错误的认知往往会产生不良的情绪，这就是著名的理性情绪疗法。陷入情绪障碍时，民办高校辅导员需要学会体察情绪，反思情绪背后隐藏着哪些不合理的认知，并对这些想法和认知进行矫正，在不断的自我调节中获得心理平衡。民办高校辅导员要学会把不良情绪看成一种资源，反观自己的信念，获得职业发展动力。其次，表达情绪，善于情绪疏导。一些辅导员谈到，“情绪不好的时候，我一般会跟同事说出来”“实在委屈的时候，就哭出来，不憋着，会憋坏”“工作繁忙时，我会感到烦躁，这个时候，我会转移注意力，给自己倒杯水，听会儿音乐”。善于情绪疏导的民办高校辅导员往往会正视自己的情绪体验，通过情绪的表达和转移，疏导情绪，获得内心平衡。精神分析理论认为，当个体遭遇压力时会本能地出现紧张、焦虑等负性情绪，如果这种负性情绪得不到有效缓解与宣泄，长期积累下来往往会产生严重的心理障碍。由此可见，为了寻求心理平衡，民办高校辅导员要学会表达和疏导情绪。

（三）采取积极的行动

首先，热爱育人工作，获得工作乐趣。调研中，有些輔导员谈到，“面对琐碎的事务性工作，要更有耐心”“积极沟通，与学生打好交道”“大学生非常可爱，用心付出一定会有收获”“我们的快乐就是生病的时候学生暖暖的问候，学生获奖的时候满满的喜悦，学生毕业后丝丝的牵挂”。这显然是一种积极态度。事实证明，辅导员全身心投入本职工作，必然会得到学生的肯定和支持，获得工作乐趣，缓解和消除职业枯竭。其次，寻求社会支持，加强与同行的交流。有些辅导员谈到，“积极参加学校的辅导员协会，把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抛出来，大家讨论”“我们学校定期会召开辅导员沙龙，也有相应的微信群和QQ平台，遇到问题，我会主动寻求帮助”“有时候跟同事诉说一下，他们的情感支持会让我有归属感”。很多研究已经证明，社会支持是最重要的工作资源，身心健康的个体一般都拥有强大的社会支持系统。日常工作中来自同行的支持，如建议、配合、指导、肯定、鼓励，甚至是无言的陪伴、无判断的倾听，对于民办高校辅导员降低职业枯竭体验都有显著的积极作用。最后，丰富业余生活，合理安排时间。调研中辅导员也谈到，“周末空闲的时候，短途旅游，放松心情”“培养一些兴趣爱好，比如喝茶、阅读”等。民办高校辅导员要平衡好工作与生活的关系，丰富业余生活，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积极参加锻炼。心理学研究证明，积极锻炼可以通过消除体内在压力下释放的葡萄糖与荷尔蒙等来调节人体机能。此外，音乐、茶道、远足、烘焙、摄影等也可以让身体放松、心灵宁静。同时，要合理安排时间，根据事情紧急程度与重要性分清主次，做好时间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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