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发达国家职业教育的应对与启示

[摘要]在第四次工业革命大潮中，发达国家相继提出了不同的发展战略，如美国的“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德国的“工业4.0战略”、英国的“工业2050战略”。为保障这些战略有相应的技术技能型人才支撑，美国职业教育进行了“三维合力”变革，德国职业教育进行了“多点构筑”变革，英国职业教育进行了“量质齐升”变革。发达国家的这些变革具有政府大力扶持、企业广泛参与、突出培养重点、注重前瞻改革的共性特征，启示我国要构建适应工业转型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促进产教融合与产学研合作升级、大规模实施现代学徒制和大力提升职业教育的吸引力与影响力。

[关键词]第四次工业革命 工业4.0战略 工业2050战略 先进制造业战略

[作者简介]谭少娟（1970- ），女，广东广州人，广州民航职业技术学院，助理研究员。（广东 广州 510403）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6年广东省高等职业教育教学改革项目“基于行业标准的‘学分学徒制’的探索与研究”（项目编号：GZJT2016090）和“基于OA理念的教务管理系统的研究与实践”（项目编号：GZJT20160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中图分类号]G40-05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17）13-0038-07

进入21世纪，人类社会逐渐进入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即以互联网、信息化、智能化为基本要素，以人工智能、清洁能源、无人控制技术、量子信息技术、生物技术等为主体，将数字技术、物理技术、生物技术等有机融合在一起的新型技术革命时代，所产生的可植入技术、数字化身份、物联网、3D打印、无人驾驶、人工智能、机器人、区块链、大数据、智慧城市等技术变革，将颠覆人们的思维模式与生活方式。近年来，发达国家为顺应第四次工业革命潮流，相继提出了不同的发展战略，如德国的“工业4.0战略”、美国的“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日本的“再兴战略”、英国的“工业2050战略”、法国的“新工业战略”等。要保障这些战略的实施，必须有相应的技术技能型人才予以支撑，且人才的规模、结构、功能都需要契合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特征与要求，因此这些国家在职业教育领域均做出了相应的变革。本文选取一些样本国家进行剖析，通过总结其职业教育变革的动态、趋势与特征，为我国现代职业教育发展适应“中国制造2025”提供借鉴。

一、发达国家职业教育变革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最新动向

（一）美国职业教育“三维合力”适应“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

经历过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充分意识到制造业对国家经济的重要性，发展战略也从“去工业化”转向了“再工业化”，相继提出了“重振制造业法案”及“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为适应这一战略调整的需要，美国先进制造业联盟委员会于2014年发布了《振兴美国先进制造业》（Accelerating U.S. Advanced Manufacturing，以下简称AUAM）战略计划，其中对于职业教育的调整主要体现在：

1.职业教育与企业产学研合作提档升级。AUAM确定了美国先进制造业的重点发展领域，即先进材料制造，可视化、信息和数字制造技术，以及先进传感器、操控和制造平台。为确保这三大领域制造业的发展，美国要求包括技术与社区学院、大学及国家军事研究实验室等在内的公共部门要增强主动性，加快與私营产业、企业的产学研合作力度。具体包括：第一，建立先进制造业顾问联盟。该联盟主要是为实现公私部门之间的合作提供政策咨询、经费协调及技术顾问。第二，建立制造业示范中心和技术测试平台。示范中心由公共部门与产业、企业联合出资组建与运行，主要为先进制造业发展提供技术攻关的基础研究；而测试平台由联邦或州政府与产业、企业联合出资组建，主要检验新技术的可靠性与市场前景，最大限度降低新技术在推向市场前的风险。第三，建立国家制造业创新网络。该网络由联邦、州政府建立，相关科研机构、产业、企业参与，目的在于解决先进制造业中的核心技术问题，同时为企业提供技术创新支持，为职业教育提供课程技术支撑。

2.塑造制造业与职业教育新形象。美国几十年的“去工业化”进程使得国内的制造业早已失去了强大的影响力与美誉度，美国民众并不看好制造业的发展前景，从事制造业的意愿也不强烈。为改变这一现状，让更多的年轻人进入到先进制造业领域，AUAM提出要让制造业重回民众视野，将其塑造成“趣味盎然的、全面革新的、高效运行的、发展前景良好的”产业形象。为此，美国发起了面向家长、教师、教育阶段尤其是K-12教育阶段的制造业形象提升工程。第一，设立“国家制造日”。由国家制造商协会牵头并联合相关部门共同设立“国家制造日”，一般在秋季举行，由各制造业企业联合技术大学、社区学院向社会公众展示美国制造的优势、产品及服务经济社会的功能，让民众更多地了解美国制造业的发展现状及对民众生活带来的影响，从而吸引人才进入制造业领域。第二，发动媒体及社会团体宣传介绍美国制造业。通过美国各类媒体向社会公众宣传介绍美国制造业发展的趋势与增长点，与产业部门、学术机构、劳动力培训机构等联合进行职业教育宣传活动，并有选择地将部分制造业企业作为重点推介对象进行宣传。

3.多措并举培养符合先进制造业需求的人才。美国先进制造业当前岗位空缺及未来预期岗位空缺比较严重，对人才培养的规格要求也越来越高，80%以上的先进制造业企业要求至少有副学士及以上学位，且对相应的技术技能及资格都有明确规定。为解决这一困境，吸引更多的劳动力资源进入先进制造业，AUAM提出：第一，职业资格证书制度逐步全覆盖。职业资格证书在美国很多行业存在，但并不是所有工种都有职业资格证书。为了便于劳动力在先进制造业领域内的认证与流通，AUAM提出要逐步扩大职业资格证书在制造业领域的覆盖面，建立能够体现工种特点、具有强制考核要求的职业资格证书体系。一方面，由企业雇主、相关职业院校共同制作手册，厘清职业资格的要素、案例、功能、实施方法等；另一方面，由州政府与社区制定实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路线图与指导方针，确定具体的实施路径、策略、困难、清单等。同时，设立“社区学院和职业培训援助”专项项目，为职业资格证书体系提供财政支持。第二，建立区域学徒制模式。美国学徒制的发展在进入21世纪后有所下滑，为了适应先进制造业的发展需求，提供靶位准确的技术技能型人才，AUAM提出由社区学院与企业联合开展区域学徒制模式。为此，美国第二代先进制造业联盟选取了美国铝业公司、西门子公司和陶氏化学公司三家企业与两个社区学院联合开展试点。五家共同协调开发了学徒制培训指导手册，明确了学徒制培养九个方面的步骤，试点之后将在全美先进制造业领域推广。第三，畅通职业生涯通道。先进制造业的特点决定了劳动力学习与培训的终身性，为适应这一特性，不断开发人力资源的潜力，AUAM提出在K-12教育阶段，重点培养学生对先进制造业的观感与兴趣，设立“双学分”课程供学生学习与选修，为学生进入中等后教育阶段奠定基础；在副学士学位到专业学位研究生阶段，一方面承认先前所修学分，另一方面大量设置先进制造业课程体系，开发先进制造业在线教育生涯平台，将国家平台与各州平台进行联网，让劳动力及时获取本岗位及更高一级岗位的前沿信息与培训资料，帮助劳动力培养终身学习理念，更便捷地进行自我学习与培训。

（二）德国职业教育“多点构筑”适应“工业4.0战略”

2013年4月，德国正式发布“工业4.0战略”，目的在于通过充分利用信息通信技术和信息物理系统相结合的技术手段，大力提高德国制造业的智能化水平，逐步实现制造业的生产系统、制造流程及物流的智能化。为了应对“工业4.0战略”的实施，德国职业教育领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具体表现在：

1.开展“工业4.0”劳动力市场供需普查。为了全面摸清德国职业教育与“工业4.0”发展之间的契合性与差距，德国联邦职业教育与培训研究院联合其他相关机构对劳动力市场进行了摸底普查。一是对特定岗位技术技能进行调查。研究院与大众集团合作调查了汽车类岗位对知识、技术、技能的需求，重点调查了工作任务的变动与职业教育和培训的适应性，以推动相关资格标准的修订，同时还对电气行业、信息技术行业、商业、媒体及一些新兴产业进行了调查。二是对学生的综合能力进行调查。调查结论是德国工业普遍对于学生的职业能力和综合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技术能力上要进一步提高其判断、维护及适应生产过程的能力，在素養上要进一步提高其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及自我学习的能力。

2.对学生进行全面的潜力分析与职业生涯规划指导。为提前为“工业4.0”做人才储备与教育分流，2014年联邦教研所和就业局联合开展了“职业教育保障与提升计划”，并将重点放在对学生全面开展潜力分析和职业生涯规划指导上。联邦政府拨付专项资金基于“教育链”的项目于2015—2018年对2550所学校的50万名学生进行潜力分析，对超过11.5万名学生进行职业生涯规划指导，提早帮助学生明确未来的发展方向与职业发展可能，帮助学生及时进行职业疏导，从而为“工业4.0”培养足量的多层次、多类型人才。

3.调整国家资格框架。“工业4.0战略”下企业生产与制造的智能化水平不断提升，对工人的技术技能智能化能力、学科知识水平及素质要求不断提高。为促使现有工人不断加强进修与培训，提升学历水平与资格水平，2014年12月联邦政府与各州政府、工商业协会、就业局等共同签订了合作协议，进一步修订了国家资格框架，建立了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等值资格体系，将普职等值资格体系、资格考评标准等纳入框架之中，从而进一步提升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质量，打通在职工人资格晋升与学历提升的通道，为“工业4.0战略”提供技术提升支撑。

4.增强人才培养的国际化水平。为进一步增强德国职业教育的国际化水平、提升所培养人才的国际化能力，德国联邦政府教研部从2013年起每年召开12次“圆桌会议”，会议代表涵盖了政府、职业教育机构、社会团体、企业等各个领域的人士。2015年，以促进德国在伙伴国家职业教育国际合作中的角色作用为目标的“圆桌会议”达成了“国际职业教育合作一体化行动计划”，同时确定了加强与德国劳工局、印度及国际劳工组织合作的意向。同年，德国与中国、俄罗斯、美国、南非、印度等国联合开展了“同伴学习”项目，加强了与这些国家的职业教育政策设计、资格标准等方面的交流；与欧盟联合开展了“工具箱”项目，主要就欧盟范围内职业教育人才标准的制定、双元制教育等方面进行了交流。德国在职业教育国际合作上的大力发展，有利于本国职业教育影响力的外输及人才培养的国际通用性，对于为“工业4.0”培养适合人才具有重要保障作用。

（三）英国职业教育“量质齐升”适应“工业2050战略”

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英国同样受困于长期制造业空心化而造成的经济增长乏力。为了应对迟缓的经济复苏，重振制造业在英国经济中的地位，2013年英国政府科技办公室发布了《制造的未来：英国的机遇和挑战新时代》报告，即英国“工业2050战略”。报告分析了到2050年英国制造业将要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并指出信息技术、新材料技术等将在未来与产品和生产网络高度融合，产品的设计、生产、流通将越来越数字化，这将对制造业的生产过程和技术、制造地点、供应链、人才甚至文化产生重大影响。为此，英国职业教育做出了如下应对：

1.广泛宣传制造业与职业教育价值。为了配合制造业回归及“工业2050战略”的实施，英国大力推进了制造业与职业教育形象提升计划，其于2011年实施了“开放和了解制造业计划”，广泛组织教师、学生及职业咨询师等人群到研发中心和制造业企业进行参观、交流，让学生了解制造业的流程与技术，增强他们对制造业的直接体验和兴趣，以使更多的学生选择职业教育，选择从事制造业行业，从而储备更多的技术技能型人才。英国汽车业一马当先，于2011年组织了40多家汽车企业开展了100多场招生活动，通过让年轻人体验汽车制造的车间与制造技术，激发他们的职业兴趣与职业选择。英国制造业国务部长普里斯科（Mark Prisk）认为，英国全国教师和职业咨询师有机会和有责任将学生带入制造业领域；英国制造业以高质量和高科技闻名于世，英国制造业的品牌为世界所认同，但是英国需要制造业在利基市场领域加强技能型人才的储备和提高创新水平。

2.大力发展学徒制。英国有着悠久的学徒制历史，但是自20世纪后半期制造业大量外迁后，学徒制面临着越来越多的问题。2013年，英国重要的政策咨询智库“政策交流”发布的《关注技术——通过教育系统打造高质量的技术和职业之路》中，明确指出了英国教育存在的问题，即过于注重学术能力培养，对于学生尤其是14周岁以上学生的动手操作能力与职业发展能力培养不足。为改变这一现状，近年来英国采取了多项措施。首先是进行了大量的资金支持，对学徒制的投入呈现逐年增长的态势，从2009—2010学年的10.72亿英镑增加到2013—2014学年的15.66亿英镑，资金和政策的投入使得学徒制的参与率和完成率大幅上升。其次是大力提升学徒制规模与质量，国家学徒制服务机构联合英国科学、工程和制造技术技能委员会等超过25个行业委员会，大力推广先进制造业和工程类高级学徒制项目的实施。2013年，英国政府还发布了《英格兰未来的学徒制：执行计划》，提出若干提高学徒制质量的改革标准，并强化了雇主在学徒制培养过程中的主体作用。

3.调整课程设置。为了确保职业教育的课程设置能够及时跟进英国“工业2050战略”的需求，英国政府要求职业院校在课程的开发、課程标准的设定等方面逐步融合先进制造业的技术要点与内容，使课程体系能够吻合技术进步与升级的趋势。《关注技术——通过教育系统打造高质量的技术和职业之路》中提出，新型的课程设计必须以学生的就业与岗位为导向，走校企合作之路，企业要全程参与课程的设计与教学实施，全面参与课程教学实施的效果检验与评估，确保课程体系符合企业的实际需要。

二、发达国家职业教育变革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基本特征

（一）政府大力扶持

在面临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汹涌之势时，发达国家的职业教育变革得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视与主动策应。在顶层设计上各国政府都着眼于本国“工业4.0”发展状态及预期对于技术技能型人才需求的规模、结构及功能的要求，相应地组织团队或委托社会组织进行了全面、深入的调查研究，进而出台了一系列促进或保障措施。同时，基于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国际性与复杂性，这些国家均强化了组织动员、资源整合与沟通交流，让更多的与第四次工业革命相关的主体最大限度地参与其中，将能够调动的资金、人员、各类机构、团体等进行有效的整合，尽可能地与区域组织、国际社会组织、世界各国建立资源分享与信息沟通的渠道和机制，从而增强本国劳动力的岗位适应性和国际流通性。

（二）企业广泛参与

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主体是企业，而企业对于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需求又有着相对精准的现实与预期判断，这也决定了其必然要全面、全程参与到职业教育与培训之中。发达国家政府政策导向的一项重要内容是大力促进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积极性与主动性，将企业实际的岗位需求、知识要点、技术技能要点等输入职业教育的教学与实践之中。发达国家的企业在面临第四次工业革命所带来的生产制造等诸领域的新变化时，也有对现有员工进行教育培训的意愿，更有对将来员工入岗即上岗的期望。因此，这些国家的企业广泛参与了职业教育的新型变革，在岗位标准、教学标准、资格标准等方面向职业院校提供了生产一线的大量信息，以帮助职业教育培养出更符合岗位实际要求的人才。

（三）突出培养重点

第四次工业革命有着非常明确的重点发展行业与重点发展产品，发达国家在制定工业化战略或制造业发展战略时，也都基于自身国情的发展重点。例如，德国倾向于成为智能生产设备的全球供应者，并能够设计与实施将知识与技术完美结合与转化的制造业体系，从而引领市场发展方向；美国将重点放在先进生产技术平台、先进制造工艺及设计与数据基础设施等先进数字化制造技术上；英国工业则将重点放在“服务+再制造（以生产为中心的价值链）”，重点扶持生物技术、信息通信技术、纳米技术等行业上。对应这些发展重点及其对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需求变化，各个发达国家在职业教育政策制定、人才培养模式选择、教学与课程体系改革上分别提出了相应的对策，以重点凸显先进制造业及其关联性要素对人才的新要求。

（四）注重前瞻改革

根据工业发展与人才培养匹配的一般规律，人才培养一般具有滞后期，即当工业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人才培养的规模与质量往往难以快速地跟进与适应。发达国家正是基于这一认识，在职业教育改革匹配工业发展战略时，越来越多地带有前瞻性与预期性。从政策设计的角度看，既注重现实工业发展战略的人才需求，更注重长远工业发展战略对人才基本技能与素质的培养。这些发达国家除了重视职业教育学生技术技能的培养外，更加注重学生综合素质的培养，使学生在进入企业之后，能够较快地满足岗位要求，并在未来工业技术升级后具有快速适应的基本素质与能力。

三、发达国家职业教育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启示

当前，国务院已经发布《中国制造2025》的通知，国家有关部委也出台了一系列配套文件，这标志着我国制造业也将顺应第四次工业革命逐渐进入全新的发展领域。但是，与“中国制造2025”相对应的我国职业教育领域的转型还未真正启动，因此发达国家的先期做法有值得我国借鉴的价值。

（一）构建适应工业转型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

发达国家在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构建上有着较长的发展历史与较成熟的构架，因此其在促进职业教育转型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中所做的主要工作是优化与调整现有职业教育体系，并做出补充性条款与政策。例如，美国、德国在现有国家资格框架的基础上，为适应先进制造业与“工业4.0”的发展要求，把国家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学生的职业生涯发展等作为重点调整内容，将先进制造业领域人才培养的触角向前延伸至中小学，向后延伸至技术大学、专业学位研究生，从而打通了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的各个教育阶段，为学生提供更灵活的学习机会、学习途径、技能认证模块等，吸引更多人才进入制造业行业。我国要顺利实施“中国制造2025”，同样必须有现代教育体系转型的匹配，形成契合的人才培养体系。当务之急是优先开发国家资格框架，建立学历证书与资格证书的等值体系。要促进教育部门与劳动部门之间的协调、沟通与合作，统筹考虑国家职业资格证书体系，重点对“中国制造2025”所涉及的行业所需工种的职业资格证书进行梳理，改革相应的标准与准入门槛，以保证这些行业资格证书的含金量。对全国职业院校的专业设置进行调研分析，按照“中国制造2025”的要求，优化升级、着力开发有关专业，逐步形成与先进制造业发展相配套的专业结构与体系，大力推进教学标准与职业标准的衔接。加快建立以学分累积、能力累积为主体的纵向学历、课程衔接体系，打通中职、高职、本科及研究生的晋升通道，使课程体系呈现阶梯性进阶。同时，促进部分本科院校转型为应用型技术大学，改革专业研究生教育，重点培养“中国制造2025”所急需的高技术技能型人才，以提高整体的人才规模与质量。

（二）促进产教融合与产学研合作升级

发达国家在促进职业教育转型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过程中，一个非常明确的发展方向是高度重视校企合作和产教融合。美国的公私部门合作、英国的雇主参与职业教育的各个层面、德国的“双元制”人才培养模式均体现了这一点，而且这些国家越来越重视企业在整个职业教育发展中的作用与功能，所传递出来的信号即职业教育在未来更多的是为企业进行员工的定制培养与培训，带有更强的目的性、针对性和有效性。我国职业教育在校企合作、产教融合及产学研合作上虽然创造出了很多模式，但总体上来看仍然存在“两张皮”的问题，即企业对职业教育的参与深度不够、热情不高，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对接企业需求靶位不准、精度不够。尤其是在“中国制造2025”的背景下，职业教育领域仍然有些后知后觉，先进制造业重点发展领域的技术技能型人才缺量比较突出。而要解决这一难题，必须加速产教融合，深化产学研合作。一方面，要尽快成立由政府牵头、行业协会主导、代表企业与职业院校参与的职业教育技术合作联盟，联盟的搭建呈纵向序列与横向序列。纵向上，既要有国家层面的，又要有省、地市层面的；横向上，以行业为单位，融合与之相关的职业院校。技术联盟的主要作用是整合产业界与学界力量，实现跨界、协同、共享，尽快将制造业先进技术与岗位要求传递到职业教育领域，同时为在岗职工进行培训搭建平台。另一方面，要建立国家职业教育校企合作指导委员会，出台相关政策转变我国当前的职业教育办学模式，增强产教融合、产学研合作的资源共享和网络平台建设，从更加宏观的视角引导企业越来越多地承担职业教育的职责，提高职业教育的市场化办学水平，形成衔接顺畅、有力有为的校企合作机制。

（三）大规模实施现代学徒制

现代学徒制作为已经在发达国家应用几百年的业已被证明十分有效的人才培养模式，架构起了行业与学校的桥梁，有利于学生更快地适应岗位与工作需求。以上三个国家均实施了现代学徒制，且针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发展趋势，相应地进行了改革与调整。我国目前也已启动了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与“中国制造2025”的要求相比还存在较大的差距，需要加快推进。与传统制造业不同的是，先进制造业越来越倾向于数字化制造、智能制造，而应用这些先进技术的设备操作、生产实践一般又都比较复杂，更新升级速度也比较快，需要较高的技术应用能力和现场应变能力。实施现代学徒制，能很好地解决这些难题，有利于实现行业、企业、职业院校在人才培养上的共同参与，促进专业设置与产业需求的对接、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的对接、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的对接、毕业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的对接、职业教育与终身学习的对接，使学生能够在企业真实的生产一线学中做、做中学，提高其对岗位的认知程度与熟悉程度，从而尽快适应岗位，满足先进制造业不断增长的人才需求。

（四）大力提升职业教育的吸引力与影响力

据麦克思全球研究院分析预测，到2020年国外全球型企业将面临大约4000万技术人才的缺口；中国的高科技企業到2020年大约需要1.4 亿的高技能人才，需要2200万技术人才。教育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联合印发的《制造业人才发展规划指南》也指出，到2025年我国十大制造行业人才缺口将达到2986万。世界各国制造业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预期短缺，除了受制于人口增长、职业教育人才培养量不足等原因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职业教育和制造业对适龄人群的吸引力不足，愿意进入制造业领域的年轻人呈逐年下降趋势，从美国和英国重启职业教育与制造业形象塑造即可以得到印证。而我国职业教育在长期发展过程中，社会认可度始终不高，在教育序列中被社会公众置于“次等教育”“末位选择”，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不强。从“中国制造2025”对技术技能型人才需求的规模来看，我国必须引导社会公众改变对于职业教育的固有观念，大力宣传职业教育的社会价值及我国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构建的相关政策，尤其是要在基础教育阶段做好学生的职业生涯规划与教育分流工作，引导广大民众与学生树立正确的择业观，帮助其认知到中国制造业整体环境所发生的重大变化，以及当前和未来制造业与传统制造业之间的区别，从而引导、吸引更多的年轻人进入职业教育领域。同时，要从宏观环境与人才待遇上出台鼓励性与约束性条款，不断健全技术技能型人才薪资待遇的正常晋升机制，明确在人才培养过程中企业与职业院校间的职责权利，确立双方的利益关联体系，既保障学生的权利伸张，又激励企业的积极性，从而形成合力，向社会传递正确的信号，使社会公众与学生看到从事制造业同样具有光明的发展前景与体面的社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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