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朗
书信的前生今世
文/李朗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当年长安城沦陷的时候,杜甫不会想到,1300年后,在和平年代的今天,一封家书在收藏市场着实可以抵上“万金”。物以稀为贵,21世纪后,随着网络时代智能手机和大量社交软件的普及,书信文化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然而,短短不到10年,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变得越来越快餐化、从众化,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越来越少了一点曾经的那种“人情味”。
一档名为《朗读者》的书信朗读节目播出,加上已经成为热门话题的《见字如面》,给人一种久违的书信文化气息。
书信朗读节目的成功,除了在内容上先声夺人之外,其形式上的仪式感也非常重要。在我们所受的教育中,写信是需要讲究格式的,怎么写抬头,怎么用敬语,如何使用书信语言,如何收尾落款,包括空格、空行、分段、日期等,都有严格的要求。
互联网给书信文化带来了洪水般的冲击。起初的电子邮件,整体上还是复制了传统书信的格式。但现在人们连电子邮件都很少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微信、微博私信等即时通信渠道,越来越言简意赅。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是传统书信往来最为频繁的时代。在八分钱或者两毛钱一张邮票的时代,每年邮政局收发的邮件数量惊人。在不断被公布出来的当年文化名人的通信中,可以看到他们书信字里行间所蕴藏的情感。比如黄永玉致曹禺的信中就有这样的段落:“你知道,我爱祖国,所以爱你。你是我那一时代现实极了的高山,我不对你说老实话,就不配你给予我的友谊。”
这样的句子,简直比情书还热烈。这些话,当面没法表达,在书信中却可以真情流露。读到这样的信,没法不被写信者打动。有些人的书信写得很短,比如冰心的一些信,常常只是寥寥数句。但即便如此,行文格式上也是固守传统的,不会因内容短而失去庄重。
书信文化还会卷土重来吗?这其实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一切有关信息传输的载体,都在逐渐全面数字化。如果怀念过去的书信形式,最好的做法是重新拾起情怀——在写电子邮件或者使用其他即时通信工具的时候,能够多一点郑重感,拒绝被新媒体时代轻快、浮躁的交流形式所侵袭。
写信的过程,就是对灵魂进行梳理,对生活进行总结和反省的过程,我们在文字里倾诉,交流,分享……写书信的过程中,我们是如此安静,沉醉其中,怪不得有人说生命中真正的乐趣,是当你沉潜于某一事物,完全忘我的刹那。这是一种内心的已超越了贫穷,也超越了物质的安宁享受。越写信,心理越健康有没有?现在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越来越多,是不是因为太多人没有写信交流,疏导心灵的缘故?记得我和一个同学,以前一直通信,她很感激地和我说:“我的许多曾经,都是你为我保留的……”因为那时我们通信最勤!
纸质信件一去不复返,旧时光也不会再重来。电邮有电邮的好处,方便快捷,最好的是发件箱的内容也可以保留,不像以前,信寄出去之后,自己手上反倒啥都没有。有一段最青葱的岁月,曾经停留在我的发件箱里。
等孩子们长大了,开始学习写字时,就把关于书信,关于邮箱的知识教给孩子们,让他们远离即时聊天,把最美好的成长时光和小伙伴一起分享!在写信的过程中,让孩子学会思考,学会交流,练习写作,学会自我表达,自我反省,自我总结,这是多么宝贵的财富和自我体验!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过了多少日子,而是记住了多少日子。
短信是现代交流手段的一种象征,目前依然还有很多人在使用,但最初短信并不是这个用途。在一开始,短信息只是用来发送网络通知的,比如通知你有一条语音邮件。1993年,Nokia成为第一个生产GSM移动电话的公司,使得用户之间可以互发信息,但那时候短信依然还没有如飞火流星般地流行起来。到了1995年,人们平均每个月也才发4条短信。
当然数字化时代,除了邮件,我们还经常会用到短信、微信等方式来进行沟通。
在1992年的12月3日,一位22岁的加拿大测试工程师安静地坐下来悄无声息的输入了一条短信:Merry Christmas.
该信息飞越万水千山,通过信息网络最终落在了一个名叫理查德·贾维斯(Richard Jarvis)的男子手中。从那时起,他们开始了漫漫的短信之路。
但如今情况早已大不相同了,2010年全球一共发送了近6.1万亿条的短信,平均每秒约19.2万条,而且还只是传统类型的短信,并不包括在其之上衍生的各种新型短信服务。所以当你每天再次发送短信的时候,或许你也为这一大坨信息数据献上了自己的一份力。
书信,传情达意的最好工具。当感情输给时光的时候,我们却在说着世态炎凉,忘记了情谊需要联络和经营。现今,科技越来越发达,交通越来越便捷,智能手机越用越高档,即时通信越来越丰富,大家却忙着各种微博晒微信晒,朋友之间的联系反而少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倒是更见淡薄。即时通信的碎片化交流,导致碎片化的感情和人生,一切都是淡的,浅的,浮躁的,还因为经常更换手机,丢手机,修手机的原因,聊天记录常常丢失……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书信的社会功能捡起,为什么不通过电邮联系我们的好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