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照相馆史》

2017-04-25 22:21
中国摄影 2017年4期
关键词:照相馆摄影

作者:仝冰雪

出版:中國摄影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1月

【评委评语】

这是一本开创性的摄影研究著作。作者抱有构筑“一部中国人认知摄影、自我观看的大历史”之决心,“去书写独特的中国早期摄影史”,而“这种书写,是对历史的忠实,更是为了一个民族敢于正视自身历史的文化自信”。没有这样的抱负,就不会有此书的诞生。

近年来,在中国摄影史的认知、研究方面已经取得多项突破。如,在断代上,逐渐突破了以革命史、政治史的分期,代替摄影史分期断代的简单做法。另一个方面,自文化史、社会史、生活史等视野观照摄影史的努力也一直在继续,包括中西摄影史的比较研究也有一定成就。特别是新史学的方法,对摄影史的研究多有助益,先前那些不被关注的摄影类型、材料、人物被纳入研究者视野,成为专题、专书,这极大地拓展了中国摄影史研究的视界。《中国照相馆史》即是近年来的重要成果之一。

—晋永权

对中国照相馆的研究,有必要首先关注早年照相馆里的顾客群。相比照相术发明初期就在西方迅速普及,中国的社会土壤和需求则完全不同,早年因为照相馆稀少和消费的昂贵,以及普通民众对照相术的不解,最早步入照相馆拍摄的,大部分是与外国人打交道的开明官员、开明商绅,还有开风气之先的柳巷娇娃、梨园妙选等。也有不少顾客拍照,只为未来逝去后绘制肖像画制作摹本,但能够如此未雨绸缪的,肯定也是非富即贵。因为独立摄影师、官方摄影师的普遍缺乏,在晚清、北洋甚至国民政府早期,权贵拍照,甚至政府重大活动的拍摄,照相馆也基本是唯一的候选人。照相馆,几乎是当时社会“大众接触和享用摄影艺术的唯一途径”,照相馆影像,也“代表了中国慢照时代的照片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所体现的价值不仅殊为独特,而且绝对无可替代,某种意义上,它首次使形形色色的‘中国人得以不分等级身份,在一种静止不失庄重的状态中被‘学术和不带偏激地凝神观看成为可能”。照相馆不仅仅是每个个人或家庭影像的第一个自觉塑造者,也首次成为中国社会变迁视觉文献的主动记录者。

19世纪的照相业一般归入手工业或商业,在中国,自古就是重农轻商,历来经商者排位于“士农工商”四民之末,并且,摄影又被认为是“技术之末”或者“游艺小技”。明清以来,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和商品流通领域的扩大,社会上开始出现了“恤商、厚商”的思潮。照相业因为具有相当技术含量,对很多人来说,还带些神秘的色彩,如果照相馆经营规模很大,或者盖起小楼,普通民众对照相从业人员会高看一眼,甚至照相馆老板和师傅会“成为市面上受人尊敬的人物”。不过,相比早期照相业中非富即贵的顾客来说,照相馆馆主或照相馆工作人员还是处于弱势地位。如果贵客上门,仆从跟随,“她们或坐或站,听其自便,摄影师上去动手校正姿势这是万万不许可的,只可用镜头调换角度,还要照得比较理想,才能取得顾客欢心”,如果照相馆能够有机会为社会上的权势人物拍照,对很多照相馆来说,更是“感激无极矣”。

随着照相馆在各地的普及,更多的民众走入照相馆,尤其当更多的艺术家、海外留学生开始介入照相业,担任照相馆馆主或摄影师后,照相馆中,顾客和摄影师的话语权才开始微妙地发生变化。自20 世纪20年代起,在新文化运动的启蒙下,美术照相开始在中国各地风靡,拍照从最初记录性的实用功能,开始向时尚功能转变,照相术也开始被认为是艺术之一。照相馆滥觞时期的基本审美范式逐步被打破,更多的照相馆摄影师开始在摄影艺术之路上积极探索,这也得到了广大民众,尤其是大中城市中的女影星、女艺人、名门闺秀、女学生、军政要员和文化巨匠的积极响应。在照相馆中,从灯光运用、背景道具、人物姿态、表情抓拍等方面,摄影师在模仿西方摄影造型的同时,又把中国人所认同的庄重、内敛、隐逸等精神追求融入照片拍摄和制作中,从而创造出有中国特色的照相馆审美范式,此时照相馆创造出的影像,已经成为中国社会早期现代化视觉构建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中国照相馆拍摄的影像,除了作为商业销售的名人肖像,花界、梨园小照,以及少量风景、民俗照片外,照相馆生产的影像的主体就是个人肖像、家庭、集体合影等。这类影像,大部分只是印制一张或几张,当年或置之案头,或悬之壁上,或持赠亲朋。历经岁月流转,社会动荡,晚清、民国的照相馆影像能够留存至今的,远远不比当年的海量生产。在过去的15年中,正是因为互联网的发展,当年作为赠品的大量“玉照”被发现和交易;各个文博机构也开始网上披露自己的收藏;家族的后人,因为先人的离世,开始把逝者的原版影像推至市场之中。这些照相馆照片的大量涌现,为中国照相馆史的研究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契机。

(节选自《中国照相馆史》前言,文字稍有改动,仝冰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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