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文学之必然视野

2017-04-15 00:00刘婷
青春岁月 2016年24期
关键词:虚构

刘婷

【摘要】《史记》作为公认的历史太学,秉笔直书的实录精神一直被认为是其创作的基调和原则。但回归本质,它作为一部史传文学,所应具备的基本特质如环境、情节、人物等在其奠定了历史地位时就必然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组成因素。因此,在实录具体史实的细节时难以避免地会介入想象和虚构的艺术处理方式,这理应是《史记》作为一部“必然文学”所应具备的“必然视野”。本文就该部“文史双栖之著”中虚构手法合理性及其所依附的文学性意义进行阐述。

【关键词】虚构;必然文学;必然视野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作为对史记这部伟大的著作精准而又崇高的评价确不为过。《史记》是文学的历史,也是厉史的文学,是历史、文学高度完整的统一体。因此,它必不可免地会兼具文学和历史的苛刻要求。而两者在众人的认知里确恰恰是在某些塑造要求上最具对抗性的。比如历史的“写实”精神与文学的“虚构”手法,但是,成就历史佳作的往往就是能够把他们完美融合的作品,并不因为作者巧妙避开对应话题或是有意忽略明知存在的矛盾,而是时代及“虚构”手法本质使然。

首先,就文学具有虚构的性质来说,它是中外文学理论的共识,而且几乎已经成为人所共知的常识。但也许正因为如此,“习以为常”和“理所当然”的心态,反倒让人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追问虚构对于文学的意义。任何理论话语的操作都要受历史语境的制约,司马迁在狱中写《史记》,完全是出于“记录”的心态。因为“文的自觉”时代没有来临,所以后人在解读时自然认为虚构不过是作者在创作时的惯用手法。而笔者认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么就会自动忽略掉当时作家的创作动机和理论构建能力,忽略掉司马迁是在关注文学与现实人生的联系基础进行了史诗创作。虚构不是“想象某种现实的东西”,而是“现实地想象某种东西”。

其次,文学的虚构不是纯粹的主观想象,而是反思现实人生的一种方式。强调文学的虚构性并不意味着否认或是淡化文学与现实人生的关系,而是为了澄清这种关系的本来面貌。《史记》虽体系完整,但不能做到十全十美的完整记录,作家会根据他对世界的认识和态度来挑选现实生活的材料,那么这种选择其实就已经揭示了文本的意向性。我想,文本的虚构往往很大程度上是在艺术的手法里最高度地还原了历史的真相。

一、《史记》中文学虚构的产生原因

首先,从客观出发,一是《史记》有文献依据,例如伯夷的确是莫须有人物,但其人其事先秦典籍均有记载;二是《史记》失实之处多属枝节问题,如对伯嚭、子路结局的处理等,其误谬虽早被研究者指出,但由于所涉及的均非《史记》的主要人物,故而给人以白璧微瑕、无关宏旨之感;三是传统观念的庇护。古人囿于科学水平的低下,知识阶层迷信鬼神的也不在少数,对《史记》中的神怪内容,尽管有少数学者指瑕,但没有形成群起而攻之的现象。这一切,使《史记》两千多年来得以一直保有其“实录”的美名。

其次,从主度出发,文学虚构的认同与文学接受的无功利心境密切相关在具体的文学接受过程中,读者是以一种无功利的自由心境参与其间的,他们并不企图实际地认识什么,一如《史记》中记载的生动的人物形象,对大部分读者来说更直接接受的是事件所表达的历史观、时下英雄的人生态度,至于具体的细节不作考究,人物的是与否或不过是一个代码而已。从侧面上,保证了《史记》作为“史传小说”的文学意义上的存在。

二、必然文学之必然视野

从客体上说,《史记》作为一部史传小说,性质上就奠定了其“必然文学”的属性。必然文学有其必然视野,托尔斯泰说:“没有虚构,就不能进行写作。整个文学都是虚构出来的。”这种说法虽有偏颇,但确乎贴合了文学的基本特质。以史记为例,使用虚构手法是为了借此传达其对史实历史人物的自我解读及思考。这种增补益饰的写作手法使得后世读者在阅读《史记》时,会有人物形象、故事生动、情节紧凑、环境衬托淋漓尽致之小说化叙事的阅读美感。

对《史记》的界定,刘向、扬雄等汉代学者的史学“实录”观包含以下两层含义,一层是指史家须对史料下一番去伪存真的考辨功夫,做到“事核”;另一层是指史家要遵循求真原则,准确记录历史事件,做到“文直”。笔者认为这与文学虚构并不冲突,对于所了解的历史事件进行详细的记载,对于不了解或是不愿呈现给大家看到的东西进行有意地艺术化创作,“事核”、“文直”亦可兼具。

查阅资料,发现较多《史记》当中的虚构成分是无从查证是否为真实信息的,如《史记》中的“赵武故事”是从《左传》脱胎来的,但《左传》里并没有公孙柞白和程婴两人毅赵、立孤之事。《史记·赵世家》的描述不仅有了很大的改变,把一百来字的记载加工成一千余字的故事,而且主题精神也与《左传》的记载不相符合等等。

史记诸世家,多取《左传》、《国语》以为文户独瓦二事,不用二书,而独取异说,而不自知其抵悟,信乎好奇之过也。这里所说的“无稽”、“荒谬”,实际上就是《史记》情节上的虚构。清人梁玉绳在《史记志疑》中又说:匿孤报德,视死如归,乃战国侠士刺客所为,春秋之世,无此风俗,则斯事固妄诞不可信,所谓屠岸贾、程婴、柞日,恐亦无其人也。

虚构不是“想象某种现实的东西”,而是“现实地想象某种东西”。此时,回归到必然文学之必然视野。史记里,后人解读多从历史的角度进行辨真伪和批评的,却不知司马迁是从或然律和必然出发,虚构了这样的人物和故事,以歌颂见义勇为,视死如归,敢于反抗强暴的英勇人物。

这里,司马迁把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辩证地统一起来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是中国封建社会比较普遍的民间心理。赵武故事所表达出来的受压迫者的复仇观念,与《刺客列传》的宗旨是一致的,符合封建时代有仇必报,有冤必伸的社会风尚,是艺术的真实。公孙柞臼、程婴、屠岸贾是否实有其人,无从稽考但他们之间的斗争故事,却是符合历史的社会本质的。

有时,为了深入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造成一种悲壮气氛,在不改变基本事实的前提下,司马迁虚构了一些情节。例如《刺客列传》描写聂荣之死就是这样。据《战国策·韩策二》记载:聂荣赴韩市认聂政之尸,并无市人劝她不要相认的情节,而且她最后的死,也不是“子邑悲哀而死”,而是“自杀”。这样的细节虚构,并没有妨害作者笔下的人物保持其历史上的真实面貌,同时又突出地表现了人物某种理想主义精神境界。

由此观之,作者在“文学最不自觉”的时代,应用了“最自觉的创作手法”,其文学性意义显而易见。作为历史材料,也许“真实”是首位考虑因素,但谁能说在作者透过现实眼光去大量历史时所记录的点滴没能更好的反映世界呢?必然文学有其必然视野,至少我们通过他,看到了见证了几代王朝的兴衰。

【參考文献】

[1] 何旭光. 《史记》情节的虚构性和传奇性[J]. 四川师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1985,03:43-47.

[2] 吴药声, 石若山, 编译. 作家警语简释[M]. 哈尔滨: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1984: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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