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FO管理能力与内部控制质量——基于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俞雪莲

(福建工程学院 管理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18)

CFO管理能力与内部控制质量
——基于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俞雪莲

(福建工程学院 管理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18)

以2009～2014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运用主成分分析法构建CFO管理能力综合指标，并结合公司的产权性质，研究了CFO管理能力对内部控制质量的影响。结果显示：CFO管理能力越强，公司内部控制质量越高；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CFO的管理能力与公司内部控制质量都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CFO管理能力； 内部控制质量； 产权性质

1 研究背景

现阶段，内部控制的实施及其披露已经成为中国、美国等多国上市公司的强制性要求，在防范公司风险、提升管理水平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内部控制的主线是对公司经济运行的控制，财务控制和会计信息在内部控制中处于基础性地位，其实施情况直接关系到内部控制质量[1]。高管团队在内部控制过程中扮演着“中心角色”，CFO(chief financial officer,包括财务报表中披露的首席财务官、总会计师、财务总监、财务部负责人及财务经理等)通过预算控制和会计核算掌控着公司财政大权，对内部财务控制和信息披露负有直接责任，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内部控制的整体效果。

根据美国《萨班斯法案》404条款，上市公司应与财务报告一起提供内部控制报告，且CEO和CFO必须签署书面声明，共同对内控负责，美国实务界和学术界都非常重视CFO在内控中的作用[2]。而中国仅规定董事长为内控的总责任人，因此中国很多上市公司并未重视CFO在内控中的作用，学术界也主要关注CEO、董事会等对内控的影响，而忽略了CFO在内部控制建设和保持其有效性中的作用。 那么，中国上市公司的CFO能否影响内部控制质量呢?为验证这一问题，本研究运用主成分分析法构建CFO管理能力综合指标，并结合公司产权性质，检验了CFO管理能力对内控质量的影响，这对完善CFO制度和内部控制制度，提高内部控制质量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2 相关文献与研究假设

CFO在高管团队中占有重要地位，通过会计核算、监督控制和战略支持等职能，参与到公司管理控制的各个环节，主要负责公司的战略计划管理、资源价值管理、流程系统管理、业绩评价管理和公司控制管理[3]，这些具体工作与内部环境、风险评估、控制活动、信息与沟通和内部监督等内部控制的各个活动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内部控制的整体效果。内部控制的重要目标之一是保证其财务报告的可靠性和有效性，经历审计师变更和财务报告重述的公司更可能披露内部控制缺陷[4]，内部控制的有效性在很大程度上与CFO管理能力紧密关联。

CFO作为内部控制行为的重要推动者和执行者，内部控制质量必然受到CFO的影响，但影响效果取决于CFO管理能力的高低，因为管理能力的差异性会带来不同的管理效应。根据Hambrick等[5]的高层阶梯理论，CFO的管理能力综合反映了其认知能力、经营理念和管理哲学等，这种管理能力与CFO的专业能力、薪酬水平、公司地位等背景特征紧密关联[6]，会影响他们在内控活动中的行为。掌握更多专业知识的CFO，更容易发挥财务专长和财务监管的作用，内控过程中能够考虑更多风险因素，使相关决策更趋于理性。合理、有效的薪酬激励会提高CFO在内控中的工作积极性，尤其是授予他们一定股权形式的激励[7]。另外，如果CFO进入董事会决策层，将对董事会产生财务影响力，通过行使表决权约束管理层的私利行为[8]，建立管理层的财务制衡约束机制，进而减少代理问题，促进内部控制质量的提升。

虽然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的CFO选聘机制和激励机制存在显著差异，但不同产权性质企业的CFO职能定位基本相似，在内部控制的设计和执行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公司内部控制质量。因此，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CFO管理能力越强，越能有效地监督公司的投资、财务管理、管理控制、会计信息质量等，约束管理层的内部人控制，保障内部财务控制水平，进而提升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两个假设：

H1：CFO的管理能力越强，公司内部控制质量越高。

H2：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其CFO管理能力越强，公司内部控制质量越高。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选择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2009～2014年报数据进行研究，并做了如下筛选和处理：剔除ST和*ST公司样本；剔除金融行业公司；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对极端值进行了缩尾处理。经上述处理，最终得到6 488个观测值。数据主要来源于China Stock Market Trading Database(CSMAR)数据库，部分CFO背景特征的缺失数据根据公司年报、官方网站或百度进行手工检索和整理。内部控制指数来自迪博公司发布的内部控制数据。

3.2 变量定义

3.2.1 解释变量：CFO管理能力(CFOM)

3.2.1.1 CFOM原始指标的选择 根据高层阶梯理论，CFO管理能力可以通过其背景特征来间接衡量，但不能局限于某单一或个别特征，应从多维度、多角度进行综合衡量，专业背景、薪酬水平、公司地位等多方面的背景特征都会影响CFO管理能力。CFO是一个专业性比较强的岗位，学历、职称、财务背景等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CFO的专业能力[9-10]，专业能力强的CFO更能够发挥财务专长，加强财务监管和控制，提高公司财务控制水平。高管的货币薪酬、是否持股和持股比例等特征与内控质量显著正相关[11]，这些特征也会影响CFO是否有更强烈的动力站在公司高度建立和执行内控制度，保护企业资产。

如果CFO在公司的地位较高、影响力较大，特别是成为董事会成员、兼任较多职务时，他们能够参与公司重大决策，发挥财务监管职能，建立管理层的财务制衡约束机制，进而促进内控质量的提升。任职期限越长，对公司情况越了解，越能够把握公司内控的各个环节和关键点[12]。另外，部分CFO在股东单位兼任董事等职务，这意味着CFO 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股东单位对公司进行监督[13]，有利于督促企业管理层更好地完成受托责任。

基于上述分析，并考虑数据的可得性，选取了11个背景特征指标度量CFO管理能力，具体定义和解释见表1。

表1 CFO管理能力指标体系

3.2.1.2 CFOM的主成分分析 Hotelling提出的主成分分析法可将多个指标转化为一个综合指标。 为了更加科学地衡量CFO管理能力，并避免共线性问题，运用SPSS软件对11个CFO特征指标进行主成分分析，得出CFO管理能力指标。

首先用KMO检验和Bartlett球形检验判断数据是否符合做因子分析。表2结果显示：KMO为0.688，高于0.6，说明比较适合做因子分析；Bartlett球形度检验的显著水平为0.000，表明CFO各个背景特征指标之间存在明显的共线性，有必要进行主成分分析。

表2 KMO和Bartlett球形检验结果

然后，通过相关性检验后，以方差累积贡献率超过85%为标准，提取了6个主成分，它们的特征值分别为：2.945、1.430、1.204、1.014、0.983、0.953，再根据表3因子载荷系数矩阵及各自主成分特征值的算术平方根，得出主成分的函数表达式：

F1=0.025X1-0.008X2-0.027X3+0.048X4+0.128X5+0.161X6+0.561X7+0.561X8+0.537X9+0.113X10+0.152X11

F2=0.569X1+0.421X2+0.069X3+0.606X4+0.244X5+0.196X6-0.052X7-0.036X8-0.080X9-0.132X10+0.045X11

F3=-0.375X1-0.260X2+0.026X3+0.020X4+0.544X5+0.504X6-0.067X7-0.032X8-0.167X9-0.359X10+0.279X11

F4=-0.163X1+0.294X2+0.906X3-0.145X4-0.016X5-0.080X6+0.069X7+0.060X8+0.013X9-0.176X10-0.035X11

F5=0.023X1+0.098X2+0.114X3-0.204X4+0.380X5+0.357X6-0.128X7-0.108X8+0.037X9+0.693X10-0.390X11

F6=0.038X1-0.308X2+0.274X3+0.253X4-0.030X5-0.159X6-0.114X7-0.119X8-0.014X9+0.509X10+0.672X11

最后，根据6个主成分函数及各自主成分贡献率，并带入11个变量的标准化数据，构建CFOM指标函数，计算得出CFO管理能力综合指标(CFOM)。

CFOM=2.945/8.529F1+1.430/8.529F2+1.204/8.529F3+1.014/8.529F4+0.983/8.529F5+0.953/8.529F6。

表3 因子载荷矩阵表

3.2.2 被解释变量：内部控制质量(ICI)

深圳迪博公司构建的内部控制指数基本上能够客观、合理地反映上市公司的内控质量，被国内学者广泛使用。选用该指数来度量公司的内控质量。

3.2.3 控制变量(Controls)

内部控制质量也受到公司财务状况、经营特征的影响，借鉴前人的研究，控制变量包括：产权性质(SOE)，若为国有企业，取1，否则取0；净利润(Profit)，盈利取1，亏损取0；财务杠杆(Lev)，为年末总负债/年末总资产；盈利能力(ROA)，为当年净利润/期末期初总资产平均数；股权集中度(First)，为年末第一大股东持股数量/总股数。同时，为控制行业和年份的影响，设置行业虚拟变量(Industry)和年度虚拟变量(Year)。

3.3 模型的建立

为检验文章提出的假设，考察CFO管理能力对内部控制质量的作用，构建以下回归模型：

ICI=a0+a1CFOM+a2SOE+a3Profit+a4Lev+a5ROA+a6First+∑Industry+∑Year+ε

4 实证结果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4列出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可以发现，ICI最大值、最小值和标准差分别为985.60、170.06和79.746，说明中国上市公司内控质量差距悬殊，不少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有待完善。CFOM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3.682和-3.339，说明不同上市公司的CFO管理能力也存在较大差距。

4.2 相关性分析

表5显示了主要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可以发现，CFOM与ICI在1%水平下显著正相关，说明CFO在一定程度上对内控质量的提升能够产生积极作用，初步支持了H1。自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基本不超过0.5，说明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

表4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5 主要变量相关系数

注：左下方是Spearman相关性系数，右上方是Pearson相关性系数；***、**、*分别表示统计值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

4.3 回归结果分析

表6列出CFO管理能力对内控质量的影响。第1列全样本回归结果显示，CFOM与ICI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虽然中国上市公司内部控制评价报告签字人为董事长，但CFO通过会计核算、预算控制、财务管理、战略支持等参与到内部控制各个环节，是内部控制的重要推动者和执行者，CFO管理能力越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越高，支持了假设1。

第2、3列分别检验了不同产权性质企业的CFO管理能力对内控质量的影响力，结果显示，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CFO管理能力与内部控制质量均显著正相关，说明虽然两类企业在CFO的聘用和薪酬激励机制上存在区别，但CFO的岗位职能基本相似，在内部控制中发挥的作用也相似，CFO管理能力越强，越有利于公司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支持了假设2。

对于3个回归模型中的控制变量，盈利能力和股权集中度均与内控质量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因为盈利能力较强往往意味着公司内耗较低，股权集中度的提高也有利于大股东约束管理层的内部人控制，进而提高内控质量。资产负债率与内控质量在1%水平下显著负相关，这可能是因为负债率较高的公司的风险水平较高，从而带来内控质量评估的降低。

4.4 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上述实证结果的稳健性，进一步运用数学加总法计算CFO管理能力，分别检验全样本、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的CFO管理能力对内控质量的影响作用。首先，教育程度、职称、货币薪酬、持股比例、任职数量、任职期限这6个变量，当数值大于平均数时，取1，否则取0；职业背景、是否持股、是否为董事会成员、董事会职务类别、是否股东单位兼职这5个变量，若是，取1，否则取0；各个指标的具体取值参见表1。其次，CFOM为这11个特征指标总得分，CFOM=X1+X2+X3+X4+X5+X6+X7+X8+X9+X10+X11，分值越大CFO管理能力越强。最后，将CFOM代入模型进行实证检验。实证结果表明，各个变量的符号和数值都比较稳定，与上文结论基本一致，限于篇幅，未列出回归结果。

表6 CFO管理能力与内控质量的实证结果

注：***、**、*分别表示统计值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t统计量。

5 结论与启示

现阶段，内部控制的国内研究主要集中于考察董事会、CEO等对内控的影响，忽视了CFO在内部控制中的作用。本研究基于CFO视角，运用主成分分析法构建CFO管理能力指标，实证检验了CFO管理能力对内部控制的影响。主要结论如下：(1)CFO通过预算控制、会计核算、财务监督等职能参与到内部控制的各个环节，决定内部财务控制效果，影响内部控制整体质量，他们的管理能力越强，公司内控质量越高；(2)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CFO管理能力越强，越有利于公司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两者都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CFO管理能力不能简单地局限于用一个或个别指标进行衡量，应当是多角度特征的综合体现，所选取的11个CFO背景特征指标具有一定代表性，可以为上市公司CFO的选拔和聘用标准提供借鉴。内部控制制度是现代企业的一项重要制度建设行为，在内控过程中应当重视发挥CFO这一软因素的作用，CFO管理能力越高，内部财务控制水平越高，整体内控质量也将提升。虽然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在CFO的聘用、晋升和薪酬机制上存在一定区别，但CFO的岗位职能基本相似，都能显著地影响内部控制的质量，应当采取有效措施积极发挥CFO在内部控制中的作用。

[1] 刘文锦.企业内部财务控制制度创新[J]. 财经科学，2012(10)：117-124.

[2] Li C, Sun L, Ettredge M. Financial executive qualifications, financial executive turnover, and adverse SOX 404 opinions[J]. 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2010,50 (1)：93-110．

[3] 杜胜利. 构建CFO管理模型及其价值管理系统框架[J].会计研究，2004(6)：36-41.

[4] 田高良，齐保垒，李留闯.基于财务报告的内部控制缺陷披露影响因素研究[J]. 南开管理评论，2010(4)：134-141.

[5] Hambrick D C, Mason P A. Upper echelons: the organization as a reflection of its top managers[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84,9(2):193-206.

[6] 蒲丹琳，孙维萱，王蔷,等. CFO管理能力、企业税负水平与企业价值[J].系统工程，2015(3)：97-103.

[7] 杜胜利，周琪.上市公司CFO制度特征业绩相关性实证研究[J].金融研究，2009(9)：135-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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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俞雪莲，傅元略. CFO背景特征、内部控制和公司财务违规——基于Logistic模型的实证研究[J].福建论坛，2017(2)：74-80.

[11] 杨瑞平，梁张颖.高管团队背景特征对内部控制影响研究——来自房地产上市公司的证据[J].经济问题，2016(9)：102-106.

[12] 王霞，薛跃，于学强. CFO的背景特征与会计信息质量——基于中国财务重述公司的经验证据[J].财经研究，2011(9)：123-133,144.

[13] 薛爽，都卫锋，洪昀. CFO影响力与公司税负水平——基于公司所有权视角的分析[J].财经研究，2012(10)：57-67.

(特约编辑：黄家瑜)

CFO’s management ability and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based on the empirical evidence of Chinese listed companies

Yu Xuelian

(School of Management, Fuj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Fuzhou 350118, China)

Comprehensive indexes of CFO’s management ability are constructed via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with Chinese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during 2009 to 2014 as research samples. The effect of CFO’s management capability on the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is researched with relation to corporate ownership.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tronger the CFO’s management ability, the better the company’s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that the management ability of CFO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quality of internal control both in the state-owned enterprises and no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CFO’s management ability；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ownership

10.3969/j.issn.1672-4348.2017.01.014

2017-01-09

福建省社会科学青年基金资助项目(2014C118)；福建省教育厅社科基金资助项目(JBS14119)

俞雪莲(1982- )，女，福建龙岩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财务管理和内部控制。

F275

A

1672-4348(2017)01-006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