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华 唐爱明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 四川南充 637002)
恪守礼教下的人生悲歌
——以《林兰香》中的男性形象为例
朱莉华 唐爱明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 四川南充 637002)
礼是一种行为规范,而礼教则是命运的牢笼。《林兰香》描写了燕、耿等家族中众多人物因恪守礼教而导致的人生悲剧和家族兴衰。这部作品虽以刻画悲剧女性形象为主,但也不乏男性形象。同书中众多悲剧女性一样,《林兰香》中的多数男性也因过于恪守礼教而造成自己的人生悲剧以致家族悲剧。其中以恪守“君为臣纲”的燕玉、坚守“一家之主”的耿朖、严尊“贵族官宦”之礼的耿服三位男性的悲剧命运最为典型。这些悲剧性的人物形象,丰满了《林兰香》的悲剧色彩。
《林兰香》;男性形象;恪守礼教;人生悲歌
《林兰香》是明末清初一部重要的世情小说,其早期并不知名,学术界对其研究甚少,最早对其进行研究的当是清代为其作序的子和为其评点的寄旅散人两位学者。直至20世纪80年代,《林兰香》重新出版问世,人们才再次把研究的目光投向《林兰香》。学界对《林兰香》所表达的思想、艺术、人物的研究已十分深入细致,本文不再续貂。对《林兰香》的悲剧性研究,则主要集中在其中的女性人物身上,如蔡美云《〈林兰香〉与中国士人的“弃妇”情结》、骆锦芳《从〈林兰香〉的生死观看儒道思想的冲突与融合》、莎日娜《燕梦卿与李执人生悲剧探析》李玉华《女性的悲歌—〈林兰香〉女性形象研究》、莫罗红《燕梦卿与林黛玉比较研究》等论文都是对《林兰香》中的典型女性燕梦卿的悲剧形象进行研究。从以上研究可知,对《林兰香》的悲剧性研究,则主要集中在其中的女性人物身上,但是对书中男性因恪守礼教而形成的人生悲剧的研究仍显欠缺。本文拟从《林兰香》中男性形象出发,分析其恪守礼教而导致的人生悲剧和家族悲剧。
中国古代是一个封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国家,从“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3],到韩非子的“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天下之常道也,明王贤臣而弗易也,则人主虽不肖,臣不敢侵也。”[4]臣子死忠于君主,该观念从先秦到明清,其地位已然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地步,“死忠死孝”成为臣子之夙愿。明清之际,传统的忠德思想越来越收窄于单向度的臣子忠君,纲常名教重于天,基于此,死忠于君更成为君臣间的天地至理,同时也成为束缚人心的精神枷锁,并不断向非理性的愚忠发展。[5]在随缘下士所著的家族小说《林兰香》中,这种愚忠于君的思想透露出浓重的悲剧色彩,代表人物如燕梦卿之父燕玉。
燕玉是科考进士出身的御史,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清正廉明。因受茅球参奏,牵连进一桩科考受贿案中。燕玉自幼受儒家正统思想和科举制度的浸润,自认为官清正,即使奸佞弹劾,当今皇上贤圣明德,自会明察秋毫,还忠臣清白。当同被参劾的员外郎钱可用找他商议时,他说道:“目今圣天子在上,你我公不公法不法,自有公论,且请坐了商议。”[6]一个“圣天子”,可见燕玉对当今君主的崇敬和信任之深。当皇帝听信奸臣茅球等人谗言,降旨将其降职五级别用,燕玉仍高呼万岁“望阙谢恩,在家候用”[6](P5)。直到他被下旨严审重办、身陷囹圄,甚至性命堪忧时,他仍坚信君主贤明,定会还他一个公道。他传信给家人道:“我一生奉公守法,朝廷自有恩施,不必疑惧。”[6](P9)燕玉坐罪,全因奸臣进谗、皇帝昏庸,但他怨奸臣不怨君主,对自身冤屈采取谢恩领罪的态度,深望重得君主启用。这种君为臣纲的思想使得燕玉对君主的一切言行都采取怨而不言、怒而不争的逆来顺受态度,也成为他人生、家庭悲剧的直接原因。后因仁宗殂落,燕玉得知自己永无复用为君主效忠之日,“至正月下旬,呕血数升而死。”[6](P41)忠君如此,实乃可泣可气。
在整个“忠君”的大社会背景下,燕玉愚忠于君不足为奇。这些臣子一方面出于对拥有至高无上权威的君主的恐惧,“上积疑其臣而蓄以奴隶,下积畏其君而视同秦越。”[7]另一方面,出于对君主的痴迷崇拜和感其知遇赐官赏禄之恩,皆盲目忠于君主。臣子以爱亲之心爱君,以事亲之行事君,无论君主贤明与否,都将其奉为“圣明”。燕玉亦是如此,他在君主听信谗言降罪于己时,依旧崇敬与忠贞于君主,顺应天子意旨,谢恩领罪不迭。正是这样的愚忠,一步步将燕玉送上悲剧人生的断头台。
燕玉的恪守,至死都未替自己洗脱罪名,更是为女儿梦卿的人生悲剧拉开序幕。因代父罪入官奴,燕梦卿与耿朖从小聘下的婚事取消,后遇赦归家,然耿朖已娶林云屏为妻、任香儿为妾,在这种情况下,当司礼全义为其另择佳婿时,自幼从其父那里学得“从一而终”思想的燕梦卿,认为“盟好既申,虽无夫妇之实,已有夫妇之名。名分既定,又适他人,则与再醮何异?”[6](P82)“再醮”于中国封建贞洁礼教下的梦卿而言,是宁死不从的奇耻大辱。因此她委身做耿朖之妾,从此陷入妻妾争宠的漩涡中,以致殒命。
恪守忠君思想,并未给燕玉带来人生的幸运色,反而将自己和爱女都推上了悲剧的舞台。不仅燕玉有着悲剧人生,他的女婿耿朖也成为恪守礼教的牺牲品。
当历史的车轮从母系社会碾进父系社会,男性凭借其手中权柄和自身优势,开拓出中国长达几千年的男权社会疆土,且愈战愈勇,将弱势群体置于其战车下碾压。“男者,任也;子者,孳也。男子者,言任天地之道,如长万物之义也。故谓之丈夫。丈者长也,夫者扶也,言长万物也。”[8]男子是天地万物之长,在外有求财事功的责任,于内有顶门立户特权。从君臣父子,到三纲五常,男性一直掌控着社会和家庭的主权。基于社会和家庭的经济状况及功名荣耀都取决于男子,所以男子在社会和两性关系中都占据着主导地位,是妇人心中依靠的至高无上的“天”,是社会上公认的支柱,在这样的思想和社会环境中,“男尊女卑”的观念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9]
在《林兰香》中,耿朖看似繁花簇锦的一生,实际上有着深刻的悲剧性。这与他的“一家之主”“夫为妻纲”的正统思想有着深刻的关系。耿朖乃泗国公耿再成支孙,虽才智平平,仍凭祖荫庇护被朝廷录用。在要求女子尊崇“三从四德”的封建社会,父亲早亡的耿朖俨然乃“一家之主”,功名加身更稳固其在家中“天”的地位。耿朖是典型的封建家长制的坚守者,因此他严守着“一家之主”“夫为妻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腐朽思想,这成为他人生悲剧的深刻根源。
耿朖的悲剧性体现在他以“夫为妻纲”对他的第二房妾燕梦卿进行抑裁,并致梦卿抑郁身死上。前文已提到,燕梦卿出身官宦之家,在《林兰香》第一回中作者就对燕梦卿的品貌作出了高度评价:其德“将如悦择邦媛”,其才“恰如班昭蔡琰”,其女工“真天孙云锦,鲛氏冰纨”,其貌“比玉香犹胜,如花语更真”。[6](P3)可见,燕梦卿乃妇德、妇容、妇功卓越超群的女子,其代父罪充入官奴和从耿朖而终的行为更为她赢得孝女节妇之美誉。但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女性,耿朖却抑裁有加,原因何在?在初见梦卿之时,耿朖也曾因梦卿才貌而茶饭不思、神魂颠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孟子亦云:“好色,人之所欲”“知好色,慕少艾。”[10]这种出于人类本真的欲望是无法更改的,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伦理思想终究凌驾于爱慕之上,在耿朖心中,有才总是女子不足之处:“妇人最忌有才有名。有才未免自是,有名未免欺人。我若不抑裁二三,恐将来与林、宣、任三人不能相下。”[6](P101)一个“忌”字生动表现出耿朖对于女子才名的不屑与鄙夷。“自是”与“欺人”是其对自身地位的担忧,是他的自卑心理和“夫为妇天”的男权思想作祟。婚后梦卿治家有方,规劝耿朖,其为人处事之妥帖得体令家中上下无不赞叹。作为一家之主的耿朖才名均在梦卿之下,内心极不平衡。他借“蛊婢淫鬟”之事对梦卿指桑骂槐,借酒醉之力对正统端正的梦卿行谑浪狎邪之事。对此,燕梦卿为了顺从耿朖的一家之主的欲望,满足他“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标准,压抑隐藏自己的才能,隐忍耿朖的见弃,不争不怒。然而,耿朖最后一封“人是五个,诗是四首”[6](P145)抑裁梦卿的家书,最终将梦卿逼上死亡之路。
所谓“片言之赐皆为师”,对燕梦卿的抑裁直致其死亡,于耿朖而言,失去的是一位娇妻兼良师益友。无人规劝其纨绔子弟的行径,过度享乐使其身体状况江河日下,在四十岁时便一命呜呼。
此外,耿朖的人生悲剧性还体现在他处理奴仆的问题上。在中国古代,奴仆对于主人而言,是类似于所有物般的存在,奴仆与主人签订卖身契,拥有奴仆卖身契的主人就对奴仆的人身具有绝对的所有权,可以任意赏罚惩戒,并且可以任意转让或者买卖。[11]
《林兰香》中,耿朖自负于其“一家之主”的至高无上地位,他不仅将妻妾当作自己的附属品、玩物,对待奴仆更如牲口一般。“上不正者,下必参差”,一家之主的耿朖尚作风不淳,在下者则更甚之。第二十五回,侍女轻轻一时鬼迷心窍,陷害采艾。然而“耿朖大怒,立即将轻轻拿到,亲自审问,不打自招。耿朖重责轻轻,即刻令官媒带去变价。”[6](P196)中国古已有官媒,《周礼·地官·媒氏》中的“掌万民之判”的“媒氏”即是最早的官媒形式,郑玄注曰“判,半也。得耦为合,主合其半,成夫妇也。”[12]早期官媒主要是管理婚姻、教授礼仪,明清时期,官媒演化为朝廷专门设置在各官衙办理女犯婚配或贵族之家放出的婢女的婚配。[13]这些妇女一到官媒手里,只能任由官媒人摆布,或被卖为妓,或卖为人妾,或再次被卖为奴。轻轻便被卖做妓女,流落风尘。不仅婢女轻轻,在第三十回的“蛊婢淫鬟”事件中的侍女红雨,因与李婆行淫秽之事而被耿朖逐出家门,最后也“流落烟花,名传六院”。古代妇女处于受压迫、被奴役的地位,而相当于“贱民”的妓女,地位就更微贱,处于社会最底层,是妇女中的最不幸者,她们比普通女性承受更为巨大的迫害。[14]但这些地位卑下的侍女被一家之主的耿朖推上悲剧人生的绞刑架。耿朖这种视奴仆为牲畜的态度,也加剧了他人生的悲剧性。奴仆为讨主人欢心,明争暗斗,使耿府内部失去和睦。且耿朖残忍地对待奴仆,让奴仆对其心怀怨恨,反过来也对其进行算计暗害。在二十五回,只因童观为道士炼金术所欺,耿朖便将童观“从重惩责”,并将童观从“亲随”的上层奴仆降职为“听备杂差”的下等奴仆[6](P196)。正是如此,才会有童观之母童氏觅邪术谋害耿朖、梦卿、春畹、耿朖之子耿顺等人,致使家中人心惶惶。
耿朖的人生悲剧在《林兰香》中最为典型,但他并非耿府中唯一一个受礼教束缚而走向悲剧的男性,在耿府这个大家族中,耿朖的堂弟耿服也是一个恪守传统礼节下的悲剧人物。
耿服乃耿府中太仆卿耿憬之子,生于贵族官宦世家的他,极其重视婚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则和身份地位的尊贵卑贱。这主要体现在他对待和侍女涣涣的男女私情上。
在封建社会,男女婚姻必须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符合封建婚姻制度,否则“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10](P101)男女之私情被认为是奸淫之事,为人所不齿,男婚女嫁须建立在封建媒聘婚娶的仪式上。《林兰香》中,耿服与涣涣两情相悦,已有夫妻之实。当涣涣被送到平彩云身边服侍时,耿服“好似一盆烈火,顿被水浇,走进走出,叹气嗟声。”[6](P202)而涣涣也对其思念不已,甚至梦中与耿服相会。虽思念如此,耿服除候平彩云探病耿忻之机偷看涣涣外,无更多行动。因为在传统的伦理规范和婚嫁原则中,耿服和涣涣的私自结合不合礼法,只能偷偷摸摸。所以,当梦卿参透耿服与涣涣之事,禀明耿朖之母康夫人以及耿服之母荆夫人,征得二位夫人同意后才以侍奉耿服汤药为名,将涣涣送去耿服身边。看似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满结局,实则悲剧暗涌,耿服最终成为传统的爱情婚姻观念的傀儡。
耿服还有根深蒂固的尊卑贵贱等级思想。在中国古代,社会等级思想源远流长,《左传·昭公七年》:“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台。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15]社会地位低下者理所应当臣服于社会地位高者,这成为一种人所共识的社会现象。而女婢在人的分类等级中,处于第九等,地位极其低下,可进行买卖,也无自主择偶权,主人如若将其婚配不当,还会受惩。
耿服生于贵族官宦之家,而涣涣是家中买进来的侍女。因此,耿服虽对涣涣情深意切,但社会等级的不可逾越性成为二人连理的阻碍。于耿服而言,涣涣虽是可爱多情,“但父母之怒责可忧,兄弟之讥笑可愧,亲戚之议论可羞,奴仆之轻薄可耻。”[6](P203)所以当耿朖说破他心事时低头不语,只为与侍女偷情有失其贵族身份。当其母荆夫人得知此事后,出于“择婿、择妇,大率门户相当者为之,贫富之相较为后,而清浊之分必严也。”[16]的门第之见,荆夫人急切地替耿服寻找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在此期间,耿服虽内心挣扎于爱情与礼教之泥潭,然芥蒂于与涣涣地位的悬殊,并未为二人的幸福做任何争取,其作为软弱无能显露无疑。后虽借以侍奉耿服病药的借口将涣涣送至耿服身边,然涣涣的身份在奴婢和妾之间游走,二人虽终成眷属,却也令人遗憾唏嘘。
耿服恪守传统婚嫁观念和“尊卑贵贱”的封建等级思想既让人可气可恨又可悲。耿服虽有款款深情,却仍是一个拘于礼教世俗、惧于家长威严的软弱子弟。[17]这也是作者自身的对待男女之爱情婚姻和地位等级的观点。作者所宣扬的,是中国封建传统伦理道德下的正统夫妻关系和制度。耿服与涣涣本会因耿服的这些封建正统思想而成为一段爱情悲剧,但是基于中国古代小说大团圆的思想,作者将其设定成了由梦卿牵线搭桥使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虽未酿成爱情悲剧,却是耿服人生悲剧的写照,是他作为封建正统思想奴隶的反映。
中国古代小说、戏曲一直拘囿于大团圆的传统,即使具有悲剧性,也会为作品设计一条光明的尾巴。《林兰香》却打破传统的大团圆结局,以悲剧形式出现在明末清初小说群中,它所描写的恪守礼教的男性悲剧人物既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是因他们的悲剧性而导致他人悲剧的整体:因燕玉恪守忠君思想而殃及其女梦卿,因耿朖恪守一家之主的正统思想而致梦卿死亡、家庭不和,因耿服恪守贵族官宦的传统而祸及涣涣。通过对《林兰香》中的燕玉、耿朖、耿服等男性形象的悲剧性分析研究,将他们华丽外表下的悲剧面孔呈现出来,可以让我们更好地体悟《林兰香》整体的悲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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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占峰]
The Elegies Resulted from the Obeying of Moral Codes——Take the Males Imagesin Linlanxiang for Example
Zhu Lihua Tang Aiming
(School of Liberal Arts,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chong,Sichuan 637009)
LinLan-xiang is a famous realistic novel.It depicts the life tragedies and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families of Yan and Geng,which are resulted from the obeying of moral codes.Although the novel mainly depicts the depressing life tragedies of females,who are living under the moral codes of male-dominated society,males also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it.Like females,men have their own life and family tragedies because of the obeying of moral codes,such as Yan Yu,who honors the power of empire,Geng Lang,who values the power of the master of family,Geng Fu,who values the aristocratism are most representative.
LinLan-xing;male images;obeying of moral codes;life elegies
I206.2
A
2095-0438(2017)05-0062-04
2016-12-25
朱莉华(1992-),女,四川广安人,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2015级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明清文学。唐爱明(1973-),男,四川广安人,四川大学文学院博士,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明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