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

李越之

心理老师播放着柔和的曲子，她说这是给我催眠。我闭上眼睛，在音乐声中好像看见了黑龙潭，那是班级春游活动去的怀柔水长城下的一汪碧绿的泉水，清澈而凉爽，当时我坐在岸边，久久注视着它，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诗词测验51分（满分60），全班第20名。前一天晚上我一篇篇默写，反复背诵，甚至连在材料上的排列顺序都记下来了，可错的都是那些平时脱口而出、从没想过会栽跟头的部分。面对空白的卷子，它们好像突然躲起来，不见踪影了。

我想到的最美好的事情，是在春天的风里荡秋千。荡秋千能改变人身体平时的受力方向，随着摇摆中势能的增加，在失重和超重的状态下来回切换，耳腔感到不同的压强。

我喜欢物理。它解释现实世界的一切，也解释未来。知道了事物的初始状态和变化，或者说知道所有充分条件，就能预见未来：几秒后落地，达到多少分贝，经过多少光年……

我没忘记来找心理老师辅导的原因。因为看网络小说成瘾，爸爸气得摔了我的手机。但我还是忍不住，寻找各种机会躲起来偷偷看。

“试着增加户外活动，踢踢球，找到更适合的放松方式。”心理老师说。沉迷某件事是因为没有其他缓解压力的渠道。

哪里还有什么户外活动呢？路过的咖啡馆有块黑板写着“今日点心——巧克力熔岩蛋糕”。妈妈说：“以后我们有时间可以来这里喝下午茶。”我问：“这得我上大学以后吧？”

然而我不想和心理老师聊更多，因为没人知道所有条件，未來就像薛定谔的猫，我不敢打开盒子去看它是死是活。快到晚高峰了，我要赶在地铁爆满前挤上去。因为数学练习册还没写完，两章共14页。

教师点评

这是一个苦恼的孩子的真实心声，没有任何渲染。面对长大，他慌乱无措，逃避的方式是看网络小说，然而压力仍然存在，责任、学业带来的罪恶感让他无处遁形。

11岁的模样，不该是这样，那该是什么样？

我愿意和孩子一起寻找答案。

（吕晓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