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涛

2017-04-13 11:05
滇池 2017年4期
关键词:姚安山寺荒草

陈景涛,1996年生于云南姚安,现就读于湖南大学建筑学专业,作品见载于《星星》《边疆文学》等刊物,曾参加 2016年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

老去的一种可能

还没有完全熄掉跳跃和疯跑的念头

也不曾远离酒桌。偶尔喝醉了,会在

胃中消化一些锐利的句子,那些老去的光阴

一直枯坐着。有空就在街口或者山头假想

一个地方,夕阳烧夕阳,荒草压住

荒草,人们一生都在相爱,没有老过。

一直枯坐着,守着心中坚硬的那部分

慢慢缩小,直到虚无的肋下,重新长出

一根中空的鸟骨

过麓山寺

是不是把尘世的石头斩凿,堆砌,

就能筑成通向高处的天梯?是不是

迈出的每一步都踩稳,就能把

遍地歧路,统统踏成坦途?

十一月的冷风穿过山腰,我没有

听到松涛撼动,只有将枯的树叶在头顶发抖,

震颤,托举着麓山寺的梵呗高悬

尘世与佛境,相同的清冷让人出神

我停在登高的石阶上喘气

想起昨夜睡梦中,被胸前玉观音的挂绳勒醒

想起远方的东南亚丛林里,散落的佛头仍在

微笑:石雕的,泥塑的,是不是只要

有足够多的庄严宝相,就能够

扶正倾斜的肉身?

降温夜,致顺星

计划中,我们已至少互相灌醉三次

在姚安,在昭通,或者

在大山包,狂歌复狂吐

两个杜康的小仆人,没有其他法子

摆平异乡和故土。而我们的黑脸

我们翻向青天的白眼,也已经

被莫须有的幽默牢牢遮住

预报中的降温已经来到了

这骤寒的生活,或从未真正温暖过

我的昭通兄弟呀,假如

我们能在滇东北的大雪中相见

一定要多喝一杯,不然

怎么流得出足夠的热泪

去浇灌这片土地上

刺骨的冰冷

忧心词

无关岁月,忧虑已攀上了我的身体

模糊的月光,歪倒的酒瓶,重复的照片

这些都使我在生活的现场,打不起精神

我还对美好的事物怀有戒心,稳定的

河床,清澈的音乐,一转眼就化为

无序的奔流与寂静,即便到了

生活的边角,闲笔之所在,我仍害怕:

心中那页残缺的信纸,已布满了狂草

再也容不下,工楷写就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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