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1977年生于云南大理,作品散见《邊疆文学》《春城晚报》等。现居昆明。
鸟鸣
阳光冲破高楼的封锁
从房顶跃到树丛
地上的潮湿
一圈圈明亮起来
鸟鸣,像一串串露珠
在树梢间发光
树下笼子里的八哥
是一段正在朽去的时光
它枯哑的嗓子
试图击碎每一个亮点
自由,一直都
带来深深的恶意
一只学舌的宠物
怎么会了解,天空
对于一只鸟的意义
患病者
一阵呜呜的哭声,从身后灌耳而入
他们说,他有病,是个疯子
在昏热、烦乱的大街上,他旁若无人
毫无忌惮地大声呼号:“难过,我难过啊……”
这在一条大街上,惊不起半点波澜
却把我吓得手足无措,心惊胆战,想逃
那一刻,他是个自由的人
我是一个健全的人吗:我不能哭,也不能叫
只能把,满腹的苦痛,一步步
把一条条大街,走成一条布满落日的死胡同
景洪大金塔
澜沧江一路奔腾跌宕
到此,也该歇息了
它舒展平缓,将自己
交给了湄公河
往后,不再怒吼
大金塔,在晚风里
收敛了它灿烂的余辉
暮色降临,有什么
还能够,渗漏光芒
各色摊贩风起云集
价廉的民族小饰品
迅速布满广场
是啊,塔里的三叩九拜
岂能安抚现世的饥渴
在雄伟庄严的大金塔下
江河渺渺,岁月匆匆
一生只是一步
而在比比的地摊前
在起伏喑哑的叫卖声里
一步,就是一个人生
绞杀
生于热带雨林
一只小鸟的肠道里
挤出一粒种子
就可以画地为牢
它生根发芽,像魔爪
一步步,凌空
而下,紧箍成网
攫取水、养分和阳光
绞杀另一棵树
生于浊世,我们
也不停地被包围和隔断
贫血、枯萎,甚至
死亡,都不可避免
绞杀者,有时是别人
有时,却是自己
责任编辑 祝立根 李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