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2017-04-12 12:02:41夏庆宇
山东工商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经济学家经济学预测

夏庆宇

(复旦大学 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 200433)

理论经济研究

反思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夏庆宇

(复旦大学 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 200433)

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主要体现出西方人的认知习惯:第一,研究工作从对局部、微观的经济现象的研究入手;第二,注重精确的定量研究,对定性研究存在偏见;第三,注重对经济结构的研究,忽视对经济运行规律的归纳;第四,注重解释经济现象,忽视使经济学研究对经济实践起到指导作用。这些特点导致西方经济学体现出明显的局限性,即无法从系统论的视角看待经济的整体,以对经济进行静态研究为主、无法对动态的经济运行进行较好的把握,重视经济的内部结构却忽视了经济的外部结构所体现出的特征和功能,因为注重精细化研究而忽视了对宏观经济规律的认知,从而放弃了对经济运行进行预测的功能。鉴于上述理解,经济学应加强对经济史的研究,总结宏观经济运行规律,并用有关成果指导经济实践。

经济学;研究方法;方法论;范式;西方经济学

一、导言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我国经济学界一直居于主导地位,同时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经济学对我国经济学界的影响似乎日渐增大。在这种背景下,中国的经济学家们提出的许多主张都是根据西方经济学的有关理论、西方国家的有关做法提出的。例如,有经济学家曾倡导我国国有企业实行股份制,理由是股份制是从西方的经济实践中引进的、十分有效的管理方式。然而在我国清朝末年,许多地区兴办的近代实业普遍实行的正是股份制。而且当时实行股份制乃是无奈之举。当时清政府资金有限,为了修路办厂,政府不得不向民间募股。当时在中国开办股份制企业已是普遍流行的做法。这种做法存在弊端,清朝末年政府意识到各省靠募股修筑的铁路使国家无力对整个国家的铁路网建设进行统一的规划,这种情况会导致中国各省的铁路项目各自为政,因此在盛宣怀的建议下,清政府决心将股份制修建的铁路全部改为国有,进而由中央政府对全国铁路网进行统一的规划,实现合理的发展。但四川地区的反清人士利用这一点煽动商人、民工围攻四川总督府,武汉三镇的清军因此被调往四川戡乱,这才为武昌起义的成功提供了条件。近些年来西方经济学在中国成为一门显学,但本文认为,西方经济学有其局限性,突出体现在西方经济学的研究进路主要体现了西方人的认知特点,相应认知特点使西方经济学忽视了另一种研究经济问题的可能。

二、西方经济学的尴尬

毫不夸张地说,西方经济学是一门尴尬的学科——既蔚为大观,又无法对经济运行作出预测、无法指导经济实践。直到今天,西方国家历史上出现了多次经济危机,除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预言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存在周期性之外,西方经济学未能预言任何一次经济危机的发生。经济危机似乎每次都能躲过西方经济学家的眼睛而发生,因此,人们无法依靠西方经济学家来预防经济危机的发生。然而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可能并不是经济危机是无法预测,而是西方经济学的研究进路存在着严重的缺陷。在现实中,在西方经济学的发展史上,促进西方经济学发展的最大动力恰恰是重大的经济危机——只有遭遇了严重的经济危机,西方经济学家们才会反思自己的理论在哪里出了问题并提出新理论。尽管如此,到目前为止,西方经济学并没有跳出西方人的思维习惯,即并未根本反思自己的研究进路,因此仍然无法达到预测经济危机的程度。

除了经济危机一次次令西方经济学家颜面尽失之外,另一个情况也令西方经济学家难堪:如果西方经济学家真地掌握了关于经济的真理,那么西方经济学家就应当都是最富有的财阀,这是因为,如果西方经济学家掌握了经济真理,他们就好比掌握了股市的内幕交易信息,即使在最初只拥有极少的启动资金也可以通过连续的资本投机而变成财阀。例如古希腊有这样一个故事:米利都人泰利士在冬季运用天象学的知识推测出来年橄榄将大丰收,因此他提前用很少的租金将当地的榨油坊都租下来。等到来年橄榄丰收之后,泰利士又轻易地高价将榨油坊租出去,从而获得大量的财富。然而在现实中西方经济学家们并没有泰利士这种先见之明,因此他们的财富并不能与一些非经济学家的富豪们相比肩。根据这种情况,可以有把握地说:西方经济学家并不掌握关于经济的真理(至少可以说他们并未掌握足够使他们自己富裕起来的经济真理,因此他们掌握的真理似乎是无用的)。也可以进行反向推论:长期富有的人——例如索罗斯、巴菲特——一定掌握着经济真理,但他们并不是经济学家。或许可以说,研究经济学的最直接的途径,是向那些长期富有的人请教。这些人不是从西方经济学入手理解经济的,而是从自己以及前辈的经济经验中理解经济的,这种理解经济的方法,正是本文提倡的、与现有西方经济学不同的方法,具体情况将在后文中阐述。

替西方经济学辩护的人或许会争辩:西方经济学的宗旨只是解释经济现象背后的因果机制,西方经济学并不把预测经济走势作为自己的任务,预测非科学家所为。但经济学的意义最终无疑在于指导经济实践,而指导经济实践的最重要的一内容,就是经济学应当能够对经济走势作出一定的预判。人们可以容忍经济学对经济走势的预测并不十分准确,但无法容忍经济学对经济实践毫无指导意义。

但是要让西方经济学预测经济走势、指导经济实践真地有点强人所难了,连西方经济学家自己都承认[1]:“正如沙克尔说的那样,源自于对具有不确定性的未来的‘知识的空白’(gapsofknowledge),使理性‘笨手笨脚’,无法起作用。”这句话的意思是,未来具有不确定性,因此西方经济学家的理性无法对未来的情况作出预判,既往的研究成果也不会对人们在未来的行动有所帮助。

那么,为什么西方经济学回避预测经济走势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在指导经济实践方面显得十分为难,为什么西方经济学会成为一门尴尬的学科?一方面我们必须承认经济本身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现象,对这一错综复杂现象进行研究是极具挑战性的。要想对经济进行预测就更加困难了。但是在另一方面,西方经济学也必须承认,其研究思路存在局限性,正是其局限性限制了西方经济学取得更大的研究成绩、限制了其实践价值。

当然,由于社会对经济预测有着非常高的期待,因此西方的实业界、经济分析机构也在推动着经济预测工作的开展。有著作指出[2]:“经济预测在西方自本世纪20年代起就开始萌芽,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由于有关经济预测的理论和方法的突飞猛进,业已成为一门综合性的科学,收到人们的普遍重视,特别是在美国,已设立30多家经济预测机构,定期公布预测指标数字,供政府有关部门和私人企业作决策参考,从事经济预测工作的经济学家和专业人员将近10万人,业已成为一门新兴的行业。”对于由现实需要的牵引而发展出的以西方经济学为基础的经济预测理论,本文有三点评价:第一,有些预测是根据经验做出的,并不是根据西方经济学的某项独特成果做出的。也就是说,有些预测并未体现出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成果。第二,西方的经济预测对一些已经必然出现的趋势的预测是把握较大的,例如去年的经济表现不好,今年的经济也不容易很快好转。但这类预测一般人在了解情况后都能做出,并未显示出独到之处。第三,按照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思维搭建的预测模型永远无法像现实世界那样丰富,现实世界总是会出现经济模型所无法预料到的偶然因素,因此根据西方经济学的思维构建的理论模型无论多么复杂,都难以得出理想的预测结果。当然,如果现实中不出现重大偶然因素,有些预测或许能够与实际状况相符合。总之,尽管在试图预测经济走势方面西方经济学已经做出了努力,但是其理论思维的根本局限性导致有关预测工作充满了局限性,而有关预测工作之所以能够取得一定的成绩,乃是突破了西方经济学的理论思维、按照管观察历史—总结经验—作出预测的方式进行的预测,这种方法也是本文所倡导的研究经济的方法。

三、西方经济学的特点

经济本身是异常复杂的,是由难以计数的、相互作用的因素动态地交织在一起的,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很难对这一范畴进行研究。面对这种局面,西方经济学采取的主要研究进路是:第一步,把复杂的经济实践分解开来。第二步,选择经济中的某一个因素进行研究。第三步,研究这个因素所能造成的影响。在此过程中将其他因素视为干扰因素,将其干扰作用屏蔽掉。第四步,研究另一个因素。第五步,研究上述两种因素的相互影响。第六步,选择新的因素,重复上述过程。第七步,通过上述方法力求逐渐掌握经济活动的全貌。

总之,形象地说,西方经济学采取的这种研究方法就是一种“盲人摸象”式的方法,即通过首先研究经济的局部、某个因素,在此基础上通过积累力求最终掌握经济的全貌。西方经济学之所以采取这种研究进路,主要是因为经济本身过于复杂,因此先把容易研究的因素搞清楚。因此,西方经济学的一般研究方法的普遍特征是:

1.把综合的经济分解开来,从某一个因素入手,逐渐积累对个别因素的知识。这个研究思路似乎是西方人的典型思路,从古希腊开始就采取这种办法来研究复杂现象。例如亚里士多德在谈到应如何研究“城邦”时指出:“正如在其他方式下一样,我们必须将组合物分解为非组合物(它是全体中的最小部分),所以我们必须找出城邦所由以构成的简单要素,以便可以看出它们相互间有什么区别”[3]。到了近代西方经济学诞生时,经济学家们采用的是与亚里士多德的作法相同的作法,如英国的亚当·斯密曾研究“交换能力”对“劳动分工”的影响[4]、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曾研究“工业”对“地租”的影响[5]。这种研究进路的问题在于:如果对部分的研究无法穷尽,就不可能研究总体,而经济的总体才是真正需要研究的对象;而且总体并不等于部分的简单相加,即便通过这种方式也未必能够认识经济的全貌。

2.把复杂的经济简单化,即回避似乎无法开展研究的经济的整体,只对容易研究的因素进行研究。举例来说,英国经济学家在研究“国民收入的分配”这一因素所造成的影响时是这样做的[6]:“如果我们假定其他条件不变,即工人的工作能力和勤劳相同,各行业都同样为人所好且同样容易学会,并进一步假设,各行业需要某种特殊的技能,那么,上述论点就不会有很大的变动。”但是在现实中那些“假设不变”的条件是不可能不变的,由于在现实中那些条件是人无法控制的,因此经济学家在理论推导出的结论在现实中必然无法出现。也就是说,这类理论研究有理论意义,但在实践中没有意义。例如,在研究中经济学家假设A、B、C三个因素不变,得出D导致E的结论;但在现实中A、B、C注定在变化,在这些变化的影响下,在现实中D注定不能导致E。这种研究进路的问题在于:把现实中相互联系的因素之间的联系切断之后取出一个因素进行研究,之后再把这个因素放回到现实当中去则会出现问题。形象地说,就好比把活鱼从水中取出进行研究,再把死鱼放回水中。

3.把动态的经济静态化。西方经济学往往认为,先研究静止状态下的情况有助于研究动态下的情况。例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首先研究静态的资本,之后再研究资本的流动。(本文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对经济现象开展研究的进路是一致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之间的区别主要体现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经济学中的基本概念的定义与西方经济学不同,由此导致二者的理论旨趣迥异)。但是这种研究进路的问题在于,对静态下的经济关系的研究与对动态下的经济关系的研究二者之间存在较大差异,不能以前者取代后者,而且西方经济学很难研究动态下的经济关系,这是因为动态下各种经济因素之间的互动关系非常复杂,如果从先研究经济结构再研究结构的运动的角度出发,要想研究经济结构的运动就显得异常复杂、困难了。相反,如果不是关注经济的内部结构,而是关注经济的外在表现,那么研究动态的经济关系就会显得比较简单。例如,如果我们认为经济中有几百个因素相互作用并随着时间而变化,我们很难了解这个几百个因素会如何运动;相反,如果我们把经济(或经济的某一部分,如一个产业)看作一个整体而观察其运动,则会比较简单;但遗憾的是,西方经济学往往从前一种视角入手。

4.注重精确化研究,反而难以反映宏观经济态势。众所周知,西方经济学注重数学这个研究工具,数学的比较突出的特点和有点是精确化。英国经济学家杰文斯等人甚至坚持主张[7]:“我早认为,经济学既为讨究量的科学,自亦须在事实上……成为数学的科学。”但是,数学的本质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它通过数量关系来反映这个世界中的关系。数学这种“语言”并未丰富到普通语言的程度,因此世界中的一些关系、一些内容是用数学所无法表达的。此其一。其二,测量不同尺度的对象应当使用不同尺度的工具,这是显然的。例如,测量微观物体(如微观粒子的运动)要用微观尺度,测量宏观物体(如天体的运动)则需要大的度量尺度。研究具体经济关系,可以采用比较精确的数量工具,研究宏观经济现象用精确的尺度、数量工具反而是不合理的;用模糊的、大的尺度来描述、研究宏观经济现象则会收到更加理想的效果。因此对数学这种手段过于推崇,恰恰是西方经济学家的那种从微观入手进行精确化研究的思维习惯的反映。

总之,由于经济本身是复杂的、宏观的、综合的、动态的,因此西方经济学的研究习惯在研究经济时体现出明显的局限性,即:即使研究清楚了某些经济因素的机理,也难以说明诸多因素发生相互作用后会引发何种结果,更难以对现实经济中难以计数的因素所可能发生的综合效应进行预测。或者可以说,西方经济学能够掌握复杂的经济中的那些具体的真相,但难以掌握经济的宏观的全貌,从而仅仅局限于一隅而忽视了重要的东西。正是由于某些因素并不能决定经济的整体走势,因此西方经济学家们无法凭借他们的研究成果预测经济在现实中的发展变化。以上评价,不是否定西方经济学在各个具体的方面所进行的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只是意在提醒人们可以寻找一种非西方经济学的经济研究进路。

四、西方经济学所体现出的思维特点及对另一种研究方法的启示

西方经济学的研究进路的特点体现出一种认知事物的习惯的特点,这种认知习惯的突出特点是:注重从局部入手以求达到对整体的认识,而不习惯于从整体上认知事物;因此习惯于将整体分解开来分别进行认识,而不习惯于观察整体;不注重局部之间的联系,因此对事物的认识往往陷入孤立状态;关注事物的结构,因此而忽视了结构所体现出的功能;不认为一种事物上体现出的规律可能在另一种事物上同样发挥作用,注重事物之间的差异而难以看到特殊性背后蕴含的普遍性;注重对精确的关系的确定,没有从宏观上模糊地认知事物之间的关系的习惯;不注重从个别现象抽象出一般规律。

上述思维习惯就是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体现出的思维习惯。本文认为,从上述思维习惯的反面出发,恰恰可以探索出一种不同于西方经济学的研究范式。这种研究范式可以弥补西方经济学的研究不足。这种新的研究范式的特点是:从宏观上、模糊地、历史地观察经济现象的运行轨迹并谨慎地总结出经济规律,之后有意识地用这种规律性的认识来预测未来的经济走势并以此指导经济实践。也就是说,经济学应更加注重对经济史的研究并通过研究经济史而总结出一些经济规律。

本文提出的这种研究范式并不是全新的事物,只是在目前的经济研究中人们对这种研究方法的重视程度较低而已。这种研究范式的理论依据在于:经济是一个复杂的综合系统,因此研究宏观经济的较好的办法不是微观地、分解地、精确地、小尺度地去研究之,而是采取与宏观经济本身同样的系统的、综合的、模糊的、大尺度的视角来研究之,即把经济及经济中的主要范畴作为视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一个系统而不是一个由多种因素堆砌而成的无机体。由于过去的经济与今天的经济同样都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既然经济在历史上所呈现出的运行轨迹本身就是其内部的所用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而未来的经济走势仍然是其内部的所有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经济在过去所体现出的运动轨迹就很可能在类似的情况下以类似的状态在今后出现。按照这种理解,即使我们并不知道经济内部的诸多具体运行机制是怎样互动的,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根据历史告诉我们的经济经验对未来的经济走势作出判断。

总之,要想捕大鱼,就要用大网,网眼大些也无妨;用面积小的网无法捕大鱼、用网眼小的网捕大鱼则没有必要。经济就好比大鱼、大象,其本身是庞大的,不能用“手去摸其局部”,而应当放眼观察其整体。经济本身的宏观性非常强,因此我们可以用模糊的、大尺度的办法来研究宏观经济,不必局限西方经济学中常用的精确的、小尺度的研究方法。

[1]伊斯雷尔·柯兹纳.市场过程的含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4.

[2]周建平,储玉坤.调整与改革浪潮中的世界经济[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89:2.

[3]亚里士多德.政治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2.

[4]亚当·斯密.国富论[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11:9.

[5]弗里德里希·李斯特.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228.

[6]阿尔弗雷德·马歇尔.经济学原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6:206.

[7]斯坦利·杰文斯.政治经济学原理[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2.

[责任编辑:陈宇涵]

10.3969/j.issn.1672-5956.2017.03.002

2016-10-13

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后期资助基金项目“东欧诸国与两次世界大战的关系研究”(16JHQ025)

夏庆宇,1981年生,男,辽宁鞍山人,复旦大学博士后,研究方向为国际政治经济学,(电子信箱)1981042509@163.com。

F

A

1672-5956(2017)03-0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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