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祥
(中国人民银行盐城市中心支行,江苏盐城224001)
近年来,具有颠覆性影响的数字货币倒逼全球主要央行(货币当局)对其开展前瞻性研究探讨。中国央行成立研究所正式酝酿数字货币破题,走在了全球主要经济体前列。央行数字货币(CBDC)体系作为一项庞大复杂的系统工程,具有牵一发而动全局的影响。本文在对私人数字货币(PDC)进行审慎评估(技术突破性、技术局限性)的基础上,探寻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发行逻辑,就稳妥渐进推出央行数字货币(CBDC)作出审慎周密的演进安排。
追溯货币形态历史变迁轨迹可以看出,伴随专业化分工和技术进步,货币形态先后经历商品(实物)货币→金属(金银)货币→信用货币(纸币)的跨越式演变。货币起源的内在机理基于降低、消除不完全监测(双重耦合)和信息不对称(道德风险)等市场交易摩擦,货币形态变迁的历程伴随着搜寻匹配时间缩短、交易成本递减与信用风险递增(戴金平,2016)。货币金属论强调货币价值挂钩锚定物(金银)维持币值稳定,信用货币论明确货币价值依赖国家信用背书和赢得共同信仰(符号功能)。自然选择的金属货币(金银)体系逐步变迁到法定强制的信用货币(纸币)体系。传统货币形态的变迁引发货币数量失衡,陷入“囚徒困境”而难以自拔:金属货币体系下更多是货币短缺,信用货币体系下更多是货币泛滥。
金属货币(金银)体系历史悠久,其中,金本位制盛行于19世纪中期,先后经历三种形式:金币、金块本位制、金汇兑本位制。在此期间,黄金货币属性处于巅峰,铸币平价机制决定两国货币的汇率基础。金属货币(金银)面临自然损耗、衡量分割、成色鉴定、不便携带等技术难题,更为严重的是,金银储量开采有限,难以满足经济规模日益扩张后的货币膨胀需求,引发了日趋严重的通货紧缩。19世纪后期,实行以英镑为中心、黄金为基础的国际金本位制度。1944年7月,美国创设“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建立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美元拥有双重身份,实行双挂钩(美元挂钩黄金、IMF成员货币挂钩美元)固定汇率制度,其实质上是以美元和黄金为基础的金汇兑本位制。随时兑换黄金成为美元的信用基础,发行美元需要黄金储备。之后,随着美联储黄金储备捉襟见肘,经常账户赤字与汇率稳定相矛盾,美元发行过剩难以维持兑换黄金,引发了“特里芬悖论”。1971年8月,美国政府宣布美元脱钩黄金(35美元/盎司黄金),金汇兑本位制最终崩溃。
法定货币由强制性、法偿性的国家信用(综合国力和黄金储备)背书,然而面临信用与财政平衡“双刃剑效应”的固有缺陷:政府为获得更高铸币税使得信用货币(纸币)票面价值脱钩内在价值,为缺乏规则的相机抉择货币政策提供了操作空间。随着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解体,美联储显然成为全球中央银行,货币发行“软约束”无力,狂开印钞机,引发美元大幅贬值和财富隐性分配,并对发展中国家大肆实施“剪羊毛”策略。信用货币(纸币)体系伴随恶性通胀隐忧,频繁催生货币危机,尤其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次贷危机、欧债危机)后,欧美经济体采取“以邻为壑”汇率政策、博弈量化宽松政策(QE),引发货币竞争性贬值、全球流动性泛滥。
信用货币(纸币)体系固有缺陷遭受质疑,超主权货币、金本位回归表达了货币供给硬约束诉求,比特币类数字货币的诞生为破解传统货币形态变迁的“困徒困境”,提供了崭新思路。
近年来,运用分布式总账等破坏性创新技术的比特币成为私人数字货币关注的焦点,并且引发了“数字黄金”、“庞氏骗局”等激烈辩论。我们应客观理性辨析,审慎评估私人数字货币(PDC)的核心技术,汲取精华、摒弃弊端。
(1)发行总量锁定,消除货币滥发隐忧。不依赖特定(单一)货币机构发行、没有中央权威保障,私人数字货币依据复杂开源算法“挖矿”及奖励机制,供应规模、发行速度由技术规则(数学算法)预先设置,价值机制类似金本位,解决了垄断货币发行权导致货币超发的问题,遏制了信用货币(纸币)体系通货膨胀。
(2)嵌入“去中心化”,重构信用共识机制。区块链技术颠覆传统依赖中心信用验证模式,无须依赖第三方中介甄别,参与者回归“点对点”货币共识逻辑,身份验证及交易确认基于椭圆曲线 “非对称密码算法”数字签名(ECDSA),在分布式总账系统上达成一致节点可跨越信任鸿沟,缔造超出身份识别的信任纽带;嵌入“去中心化”打破数据孤岛,实现大数据共享、重构信用共识机制。
(3)加盖“时间戳”,识别杜绝“双重花销”。通过分布式总账体系,记录储存和逐笔验证网络内所有节点共同参与交易数据,每一笔交易防止重复支付并加盖“时间戳”,形成不可篡改和无法伪造的数据库历史记录,每枚数字货币被持有人使用一次即失去份额所有权,有效识别和拒绝“双重花销”,可证明数字货币转移的唯一性。
(4)交易轨迹“留痕”,一定条件“可追溯”。通过盲签名(新密码协议)、零知识证明等实现交易隐私性与账簿公开性平衡。私人数字货币由数据码和标识码组成,记录持币人及支付流转全生命周期信息,每笔交易留下记录痕迹,记录完整交易链、拥有可追溯环节,分布式总账随时提供每笔交易的检索和查询功能。
(5)众多节点构成分布式数据库,降低账本篡改风险。作为底层技术的区块链采用“算法加密+信息公开”抵御攻击思路,区块链记载每枚比特币历史交易散列值(HASH),生成数据区块前后链接且彼此验证信息(姚前,2016),历史记录和钱包余额被对等存储全网、公开获得。数字货币交易确认由全网参与节点(51%)共同记账,单个节点无法肆意篡改记录。遍布分布式网络任何节点的权利和义务均等,部分节点即使遭遇网络中断、硬件故障、软件出错,全网交易数据库也不会丢失,可避免系统崩溃。
(1)法律并未赋予排他性,偏离纯粹民主初衷。“去中心化”私人数字货币不具有法偿性、强制性与国家信用背书,没有兑换兜底机制,极易被“碎片化”(莱特币、ZCash等)同类品种替代。发行者被限定在特定平台,“挖矿”机制造成比特币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初始分配不均造成持有集中度过高、限制用户多元化,难以承担交换媒介和价值尺度,偏离“最佳货币”纯粹民主初衷。
(2)货币供给预期呈现稀缺,流通职能值得商榷。比特币缺乏“货币锚”,发行总量上限预设2100万(1510万被“挖”)、供应速度以每年12.5%呈几何递减,“硬编码”设计无法适时灵活调控,货币供给调节机制难以契合经济规模扩大趋势,且大部分转入特定账户并未参与流通,不可避免地出现通货紧缩。比特币市场价格波动剧烈、缺乏约束机制,没有内在价值(加密字符串)、缺乏权威信用背书,升值预期强化投机囤积,难以逃脱黄金退出货币舞台的宿命。
(3)存在51%全网计算力攻击隐患。篡改区块链数据很难合谋控制超过51%的网络节点,网络攻击者转向选择攻破工作量证明(PoW)机制:攻击者处于结构洞中心位置、攻击网络剩余节点择时策略(赵鹞,2016)。盗用密钥或破译非对称加密算法,遭受欺诈、丢失或“假币”等现象涌现。例如,2014年,全球最大比特币交易所Mt.Gox、2016年6月区块链界最大众筹项目The DAO先后遭受黑客攻击,损失惨重,被迫暂停交易。
(4)匿名性、跨地域性,游离监管视野。私人数字货币游离传统金融监管视野,私钥遗失不可挂失导致货币被盗难以追偿。私人数字采用密码算法及密钥分发保存机制,隔断持有人身份与交易地址关联,允许不披露交易信息或敏感凭证,匿名性和跨境性混淆了交易痕迹、掩盖了资金来源与流向,沦为洗钱犯罪载体和资本外流工具。
(5)区块链存储容量、效率缺乏扩展性。私人数字货币特殊的“挖矿”机制和全天候交易模式,区块链首尾相连、共同验证要求每个参与节点储存、验证、共享分布式账本、可追溯完整数据,计算和储存数据冗余副本庞大,区块链的交易频率较低(约6.7次/秒),一个区块验证时间为10分钟,每笔交易被所有节点验证、确认支付成功存在严重时滞。区块链的存储带宽、网络延迟形成交易数量瓶颈,难以经历实时性、高频性交易大规模商用试验,容量和效率无法承载现有货币体系交易规模。
央行数字货币采用与私人数字货币类似的底层核心技术 (区块链及分布式记账),下面仔细厘清两者的制度安排、技术逻辑的差异和关联,以便与时俱进优化升级法定信用货币(纸币)体系。
(1)央行数字货币的理论基础。哈耶克私人货币理论认为:垄断货币发行权破坏经济均衡,“去中心化”使不同风险偏好、异质私人货币竞争产生最佳货币。现实缺陷:一是面临衡量标准“物价指数本位制”、兑换比率的技术难题;二是信用缺乏刚性约束,历史上私人银行争夺铸币收益竞相发行“自由货币”,自由兑换遭遇挤兑危机,迫使人们重新审视货币发行机制,彰显提供紧急流动性援助的央行的重要性,保障机制(存款保险、最后贷款人)成为央行职能起源。在现实经济活动中,动物本能、羊群效应放大了顺周期性,央行采取逆周期货币政策以熨平经济波动。央行数字货币的天然优势——“中心化”发行机制,不像私人数字货币仅靠植入算法规则限定货币供应量(通缩效应),它实时记录宏观经济形势和全社会商品生产交易数据,中央调节机制运用智能合约动态调控货币供应量,货币发行数量与经济规模产出有效匹配,趋向弗里德曼“货币数量论”的理想境界,可促进经济增长、保持币值稳定。
(2)唯一性“标识代码”(ID)摆脱假币伪钞困扰。每张纸币印有唯一“冠字号”编码,用于规划和管理货币发行,但纸币没有隶属信息,“身份性”、“真实性”分离,流通过程无法记载交易明细,单凭编码挂失真币、查证假币无法实施,盗号、冒号难以识别,纸币因假币毒瘤、造假猖獗而饱受诟病。每枚央行数字货币永久绑定唯一性“标识代码”(ID),依靠密码编写身份标识,流通依靠“标识代码”方便验证真伪,“时间戳”提供不可篡改、无法伪造的技术保障,避免“双重花销”、盗窃冒用,可远程冻结甚至销毁非法所得数字货币,首次提供了摆脱假币伪钞困扰的可行性方法。
(3)发行流通边际成本递减至零。电子货币(支付宝、微信支付和手机银行)等第三方支付丰富了公众在线支付的选择,目前央行印制发行纸币在M2占比大幅降至5%,但实际流通规模仍高达6万亿元(含沉淀不用)。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逐步替代纸币发行和流通,趋向“无现金社会”。一次性投入搭建运行管理平台的沉没成本,无需产生包括现钞印制(特殊原料、防伪印制)、发行流通、保管押运、清分鉴别、回笼销毁等高昂费用。银行柜台和ATM等硬件设施趋于绝迹,纸质发行交易摩擦成本消除,避免纸币换版的冗长周期、消除整洁度,践行了绿色金融理念。
(4)交易“可追溯”性,提升经济交易透明度。纸币一旦脱离金融体系,匿名缺陷显而易见,无法监控和追踪流通轨迹。发行央行数字货币使得针对现金的抢劫、盗窃等犯罪无从实施,央行数字货币体系存储持币人身份资料、清晰完整交易记录,可控匿名寻求保护隐私和惩治犯罪之间平衡。基于区块链、分布式总账等缜密技术查询和验证交易行为,在法律许可范围实时追溯、监测每枚数字货币的具体流向和交易用途,有效甄别黑市洗钱、腐败赃款、贩毒走私、地下钱庄、欺诈交易、逃漏税、恐怖融资、逃避资本管制等非法交易,可及时将涉及的数字货币成功回收注销。
(5)推动“普惠金融”数字化,实施金融精准扶贫。信息不对称成为“普惠金融”的瓶颈,微型金融组织(经典案例如格莱珉银行)面临高成本、高风险及规模不经济等问题。小微信贷缺乏资信评估,传统银行网点难以覆盖普通民众;城乡人口大幅流动使得昔日依赖“乡村社会”民间融资模式难以为继。央行数字货币不依赖银行机构网点、无需金融中介、排队等待现象消失;基于分布式总账的智能合约颠覆了双边保证金和清算规则,清晰记录交易痕迹、积累社会信用评价,无须繁琐流程套牢抵押品;取现或支付不再绑定银行账户,智机手机作为最佳的移动终端设备,消除地理障碍,提供“海量、小微”包容性、普惠性金融服务,显著覆盖金融服务薄弱对象。
(6)提高货币政策工具“定向”调控。在传统纸币体系下,缺少技术手段有效记录、监测货币运行交易,较难把控货币最终投向。央行数字货币借助智能合约(预设逻辑强制履约)精确测算、实时掌控货币供应量及结构、货币乘数、流通速度、时空分布等,实现国民经济可编程性,有效控制数字货币流通领域和投放重点。通过记录、存储货币起源、支付路径等关键信息,杜绝挪用、截留财政专项拨款,避免扶贫、救灾资金“跑冒滴漏”。新增货币更精准投向特定目标(领域、地区及群体),保证投放实体经济、避免推高房地产泡沫,有效投放节能环保产业、避免投放产能过剩产业。
(7)创造实施“负利率”政策前提条件。在纸币流通条件下,如果经济处于通缩、实施“负利率”政策,社会公众会提取储蓄、增加现金持有,以规避利率损失,易导致“负利率”政策工具无效。央行数字货币得到推广普及后,社会公众无需持有实物纸币,流通现金普遍替换成数字货币“储蓄存款”,央行新增货币回笼渠道,“影子银行”、“金融脱媒”趋于绝迹,丰富了央行政策工具箱,突破“零利率”下限、实施“负利率”,提升消费、刺激经济,有效平衡货币供给与控制物价。
(8)畅通政策传导机制,提升货币政策有效性。首先,央行减少非付息负债(现金)、倾向替换付息负债(数字货币),缩减资产负债表,降低现金漏损率、规避地下经济;其次,央行数字货币拥有全生命周期数据,清晰划分货币结构层次、准确测量货币流通速度、精确测算货币投放数量,提高货币政策制定、宏观审慎监管的准确性、时效性;最后,货币交易中介环节扁平化(点对点),畅通金融市场流动性,熨平利率期限结构,疏通利率传导机制。另外,规避了法定存款准备金,货币乘数相应增大,提升了货币流通速度,存款(M2-M0)便捷转化为现金(M0),一旦金融恐慌加速金融风险传染,可设置适当限制机制。
(9)根治汇率难题,消弥货币战争隐患。央行数字货币减少了支付结算(尤其跨境支付)的中间环节,接近实时、无摩擦处理支付指令,全球性、全天候无障碍转移支付,推动资本流向发展中国家。人民币与美元博弈,牵扯全球金融红利分配,基于区块链分布式等技术的数字货币颠覆了SWIFT逻辑,破解了美元交易“网络惯性”,有利于瓦解美元霸权地位,为人民币国际化弯道超越提供契机。采用相同技术发行统一超主权数字货币,全球各分布节点和参与者共同验证,无需币种换算、消除汇率波动,可有效解决“特里芬难题”,消弥货币竞争性贬值、货币战争等隐患。
目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数字票据交易平台应用场景测试成功,央行数字货币原型系统Demo加紧研发。在概念证明、模拟实验基础上,应审慎评估运行冲击效应,确保全生命周期闭环可控,稳妥渐进推出央行数字货币。
(1)完善央行数字货币法律框架,赋予法定货币地位。一是对央行数字货币涉及的法律、法规作出相应修改,例如《中国人民银行法》、《人民币管理条例》、《反洗钱法》、《存款保险条例》等,强调维护央行独立性;二是制定《中国法定数字货币法》,赋予央行数字货币法定地位,一揽子提供央行数字货币发行、流通等具体问题的法律保障,不得设置法偿性例外条款,维护央行数字货币权威性。
(2)遵循开放包容原则,筛选最优技术方案。组建国家层面的央行数字货币战略委员会,由货币发行当局——中国人民银行牵头,相关国家部委协同配合,央行数字货币的技术研发和资源权限集中在中国人民银行,并接受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监督、制约。同时,央行数字货币的技术研发和应用试点,应当遵循开放性、竞争性原则以避免闭门造车,挖掘民间智慧,委托民营机构同步研发,通过官方、民间的方案比较,筛选出最优技术方案。
(3)完善发行流通框架体系,保障数字货币顺畅流通。遵循传统“央行—商行”二元模式,央行负责发行与验证监测、商行提供流通与应用生态。中央银行建立若干“登记中心”,负责发行货币、使用登记、“换版”等项操作,形成“控制中心 (发行库)—登记中心 (业务库)”架构体系 (数字货币项目组,2016)。中央银行负责生成数字货币(发行基金)存放发行库(私有云),经过商业银行的银行库进入流通环节——移动存储终端(数字钱包),社会公众借助专用柜台终端或移动存储终端自助存提央行数字货币。目前,我国智能手机普及率达95部/百人且应用场景(APP)丰富,已成为移动存储终端(数字钱包)的最佳载体。
(4)避免社会隔离现象,数字货币有序替代现钞纸币。由于纸币网络效应,使用惯性短期难以发生实质性改变,数字货币发行初期存在迁移成本。推广、普及央行数字货币存在两大现实障碍:一是数字货币无形化特征,难以直观感受、担忧泄露隐私,普通公众甚至排斥使用;二是国情复杂、地域辽阔,数字终端技术门槛、国民教育程度差距。央行牵头组建数字货币推广领导小组,针对不同群体普及宣传数字货币的使用技能、操作步骤和风险防范,逐步消除社会公众误解,通过提取现金收费、增加现金交易成本等激励或约束机制,增加央行数字货币需求偏好、持有偏好,顾及数字货币与纸币之间替换使用意愿,率先面向年轻人群、发达地区、大中城市递次推广,基层农村地区、中老年人群长期普及性延伸。鉴于部分特殊领域、特定人群,数字货币完全覆盖纸币应用场景任重道远,为避免“数字鸿沟”产生社会隔阂,纸币与数字货币仍将并存流通、有序替代。
(5)采用高精度身份认证体系,避免面临“51%攻击”。目前,二维条码读取方与生成器单向传输,敏感信息公开呈现易被截获、篡改或盗窃(数字货币项目组,2016)。在大数据、云计算环境下,央行数字货币基于RSA公钥密码的数字签名机制,绑定身份代码、匹配私钥归属所有权,植入可信执行环境、生物特征(指纹、面部)识别,形成高精度身份鉴别认证体系;央行数字货币依靠组合加密算法(国家密码机构定制)、安全芯片(存储密钥)、可信可控云计算,借助校验码(CHK)及认证码(MAC)机制传输、储存,实现账本完整性、防篡改,避免面临“51%攻击”。
(6)采用底层联盟链,缓解海量数据、高并发交易瓶颈。目前,网络传输能力(5G和千兆宽带)、量子通信(保密技术)、量子计算机(计算存储)尚未取得突破,区块链无法满足央行数字货币在线支付实时吞吐和并发处理能力,难以承担庞大数据库的底层技术重任。可借鉴香港多家银行联盟挂钩美元的货币发行制度,中央银行(货币发行)和商业银行(记录验证交易)组成联盟链(多中心),通过数据多副本、数据读取分离等获得扩展性,提升“闪电网络”(微小支付)、“轻数据库”(非专业节点)等性能,从而缓解海量数据和高并发交易瓶颈。
(7)遵循“适度监管”原则,营造创新试验环境。数字货币技术具有“跨行业、跨市场”的交叉性特征,风险渗透性不言而喻,可借鉴英国“监管沙箱”、新加坡“创新加速器”等机制,既要避免干预市场、抑制创新,又要防止市场失灵、监管真空,实现“鼓励创新、监管防控”的适度平衡。通过央行数字货币大数据分析,自动监测、追踪评估对金融脱媒、资产转换的负面冲击,适时修正监管机制、降低潜在风险隐患;采用“前台自愿、后台实名”原则,无需回避持币人身份验证、交易记录等信息,达到“保证用户隐私、拥有看穿机制”之间的平衡。
(8)强化风险预警机制,畅通纠纷解决渠道。建立内部控制、风险处置的有效机制,做好发行、流通风险状况的监测、评估和预警,准确披露信息、及时预警风险,定期发布典型投诉案例。严格防控货币持有人信息泄露风险,移动存储终端承担数字钱包功能,保存央行数字货币余额、交易、支付和使用记录,一旦存储介质(手机或芯片)损坏、遗失或被盗,只需网上操作即可实现挂失,仅凭身份证明即可重新找回。完善金融消费者权益保障机制,畅通多元化纠纷解决机制(自行协商、调解仲裁、法律诉讼),履行消费投诉救济补偿功能。
(9)探索超主权“全球央行”,尝试推动发行eSDR。联合IMF成员国,探索超主权“全球央行”雏形,实现全球化数字货币体系,突破各国货币约束,避免货币霸权“剪羊毛”策略,最终破解“自利性”货币政策酿成全球货币体系动荡这一难题,一劳永逸地解决国家间货币竞争贬值的“博弈困境”。尝试推动基于分布式规则的eSDR(特别提款权),依靠程序算法自发调节货币供应量,稳定通胀预期、促进全球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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