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分到合:五行学说的系统结构及其现代启示

2017-04-11 14:55王锟
人文杂志 2017年3期
关键词:相克学说系统

王锟

内容提要五行学说内含着五行相生的自然系统与五行相克的人工系统,五行相生与相克在产生初期是相对独立的。战国秦汉时期,受天人合一思维的影响,人们力图调和相生与相克系统的内在矛盾及“四”与“五”的错位,自然系统与人工系统逐渐融合,形成了成熟的五行学说。它所体现的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有机主义世界观和思维方式,所体现的统筹协调、赞助相生而减少相克的社会治理方法在现代仍有启示意义。

关键词五行学说自然系统人工系统矛盾调和现代启示

〔中图分类号〕B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47-662X(2017)03-0016-05

五行学说是古人把五行与四时、四方、五色、五味、五音、五脏、五性等事物对应匹配,形成的一个以五行为统领的囊括宇宙一切事物关系的秩序框架。五行学说是一种古老而流传久远的哲学,影响着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五行学说的内涵:自然系统与人工系统

最早涉及五行的文献是《尚书》“洪范”篇。“洪范”曾列举出治理国家的九大原则,其中第一大原则就提到了与人关系非常密切的生产生活事件,即“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①“行”的古义就是“行走”“运行”,五行的“行”,不是表示水、火那样的实体化的物体,而是指“水之润下”“火之炎上”的过程和活动。也就是说,五行可能源于劳动者灌溉田园、燃火、顺纹理裁木、制造金属器具和种植五谷的活动过程。《尚书大传》也说:“水火者,百姓之所饮食也;金木者,百姓之所兴作也;土者,万物之所资生也,是为人用。”②因此,五行不是如任继愈、萧萐父、冯契等人所理解的那样,是组成世界的五种基本元素,而是指与农业生活密切相关的五种过程和活动事件,它是动态的概念,而不是静止的概念。

从内容上看,五行观念包含着相生循环与相克循环两个独立又相关的系统。一个是木、火、水、土、金相生的次序,前面的一个产生后面的一个,即木(着火)→火(焚为土灰)→土(聚金)→金(化水)→水(水滋润草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另一个是土、木、金、火、水,后面的一个克制前面的一个,即木(掘土)→金(治木)→火(烁金)→水(灭火)→土(阻塞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

* 基金项目:浙江省哲社规划课题“朱熹与怀特海哲学比较研究”( 17NDJC043Z)

① 李民、王建:《尚书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219页。

② 王闿运:《尚书大传补注》,中华书局,1991年,第34页。

1.五行相生系统——自然系统

五行相生系统的产生,与我国古代先民很早就从事农业生产劳动有关。有文献记载并引起人们较早注意的五行相生系统,是前面“洪范”篇提到的“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即劳动者灌溉田园、燃火、裁木、冶铸和种植五谷的劳动,它隐约地反映着万物相生的规律。由于农业生产与季节、方位关系密切,五行相生系统便与四时、四方较早地相结合,形成了五行与四时、四方相配的秩序框架,来反映万物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生命自然循环图。只是后来又加上五色、五音、五物便扩展为《吕氏春秋》中的五行相关图:

五行木火土金水数序87596四时春夏—秋冬四方東南(中)西北五色蓝绿红黄白黑五物有鳞羽毛无毛无鳞有毛有壳五音角徵宫商羽而《黄帝内经》又把“五脏”加入,荀子又加入了“五性”,于是形成了《白虎通》中的五行图:

汉代后一些五行家综合《吕氏春秋》与《白虎通》的五行图,把五行与四时、四方,甚至五色、五味、五音、五脏、五性对应匹配最终形成了完整的五行宇宙图,影响直到现在。

2.五行相克系统——人工系统

相对照,五行相克循环的产生独立于五行相生循环,它可能源于工匠在手工生产中认识到金木水火土五种材料对抗克制的过程。与反映万物自然化育的五行相生不同,五行相克看上去更是反映与自然相对的人工(或人事)系统。

五行相克循环属于人工系统的间接证据是:五行相克经常见于解释政治的胜败兴替。[英]李约瑟:《中国古代思想史》,陈立夫等译,江西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02~306页。较早提到五行相克关系的是《左传·哀公九年》,当赵简子问能否成功攻取宋国时,史墨答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敌,不可干也。炎帝为火师,姜姓其后也。水胜火,伐姜则可”。李梦生注释:《左传今注》,凤凰出版社,2008年,第730页。这段话零星地提到了水火相克会影响战争之成败。后来,《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隐约地提到邹衍以“五德转移”论黄帝以来的王朝世运盛衰。而用五行相克讲“五德终始”理论则完整地出现于《吕氏春秋》中,即认为自黄帝以来,每一朝代的“气”被下一朝代所克而取代,这就形成了下面的朝代兴替的序列:

众所周知,该理论对秦始皇产生了一定影响,他统一六国后宣布主水德且礼仪服饰尚黑色。两汉“谶纬”经术流行,“五德终始”理论也随之流行。由此可见,大概是在金属冶炼为主的手工生产和预测朝代更替的历史实践中,中国人很有可能发现了五行相克的规律。由于我国先民很早就熟悉农业生产活动,五行相生的观念在实践活动中最先被人所领悟,而以金属冶炼为主的工业活动与政治王朝的更替则相对晚出,故由此而提炼出的五行相克观念晚于五行相生观念。

二、五行相生与相克系统的矛盾及其调和

古代中国人秉持天人合一的思维,大都主张天地自然与人事社会的有机联系与不可分离。战国秦汉时期,在五行观念成型的过程中,五行的自然系统与人工系统、五行相生与相克的循环逐渐趋向合一,最终形成了解释自然和社会现象的相生相克的五行学说。当然,这两种系统的融合并非一帆风顺,经历了克服与调和一系列矛盾和问题的过程。

前面说过,五行相生和相克系统产生的背景不同,五行相生系统主要是在与季节、方向等各类事物相对应而产生的框架。而五行相克系统中除了木\金对应春\秋、火\水对应夏\冬外,其结构很难将五色、五方、五味甚至更多的事物类别相对应。以五色为例,不能说红克黑、绿克白、黄克黑。也就是说,五色、五味、五方等事物类别很难纳入相克次序而与五行相匹配。如此产生的问题是:反映人事的相克系统很难纳入反映自然的五行相生系统中,这便产生了相生与相克两种系统的内在矛盾。为了调和这种矛盾,人们想出了两种办法:一种是用五行由盛到衰的五阶段说来化解;另一种用数字“幻方”来化解。

1.以五行生死兴衰过程调和

按照《淮南子·地形训》的说法,如果把五行的每一个周期按照生、壮、老、囚、死的五阶段排列,刘安:《淮南子》,杨有礼注,河南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231页。就可得出如下的图:

从这个表中,如果从第一行开始,每三行为一组,人们就会惊奇地发现,中间的一行五行都生前一行五行,又克最后一行五行。比如以“壮”时段为例,该阶段的五行都能产生在“生”时段的五行,又能克在“死”时段的五行,以此类推,莫不如此。这样,人们用五行从生、壮、老、囚、死的排列规律,把相生和相克两种序列合理地包容进去,从而化解了其中的矛盾,这就如同用一个较广的五行结构图说明了两个有差异的系列。

2.用五行的数字关系来调和

另一些五行家则用五行的数字关系来调和两种系统的矛盾。它们根据《吕氏春秋》中五行对应的数序关系,即木(8)火(7)土(5)金(9)水(6),以及《洪范》中五行对应的数序关系,即水(1)火(2)木(3)金(4)土(5)而组合成五行数的对应如下:

然后他们根据中国历史上南下北(这个依照古代皇帝的御座坐北朝南来断定)的实际,把五行及其对应的数字围绕“土”这个中心排列,即:

这就是宋代以来人们认为《周易》所提到的“河图”,它从中心“土”开始,通过“金”顺时针旋转,就是五行相生循环(土、金、水、木、火、土……)。如果颠倒“火”与“金”的位置,即:

然以“木”开始,通过“土”按逆时针旋转,就是五行相克顺序(木、土、水、火、金、木……)。再如果以“阴数”(即偶数)为前,“阳数”(即奇数)为后填充上图的空间位置,便形成:

这便是宋代以来人们所认为的《周易》的“洛书”。这个图形以“土”(5)为中点,如果将同一直线方向的三个数字加起来都是15(如1+9+5、2+8+5、4+6+5……);或者“土”被相减为5(如7-2、9-4、8-3……)的几对数字围绕,并贯穿阴阳两极,且五个方向的两极数字相加都是“5”的2倍时,这些就形成了奇妙的数字“幻方”。[英]葛瑞汉:《论道者》,张海晏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第398~400页。如此,由五行相克图形而来的数字幻方,似乎使人们洞见了宇宙的数学奥密,这就加强了人们把五行相克循环当作五行宇宙基本规则的信心,一定程度上化解了两种体系的矛盾,从而使人们将五行相克体系包容于五行秩序图中。

三、调和 “四”与“五”的错位

五行的另一个问题是金木水火土中有“四”与“五”的矛盾,特别是它与最基本的宇宙秩序图“时”“空”,即“四时”“四方”相配时矛盾更为明显。如:

四时、四方缺少与“土”相配的季节与方位,为解决这种矛盾,《吕氏春秋》《淮南子》用“长夏”和“中”来补足。另一个解决办法就是承认“四”,提高了“土”的地位,使之占據中央,成为统领全局的主宰,以主导其余四者,这就形成了五行的另一种解释系统。这种解释较早见于《尚书大传》:“水火者,百姓之所饮食也;金木者,百姓之所兴作也;土者,万物之所资生也,是为人用。”后《国语》《月令》中解释五行时“土”不占一个位置,但实际上具有统领全局的作用。对此,汉代的董仲舒及《白虎通》的作者班固都有很好的论述。董仲舒说:“土者,天之股肱也。其德茂美,不可名以一时之事,故五行而四时者,土兼之也。金木水火虽各职,不因土,方不立,若酸咸辛苦之不因甘肥不能成味也。甘者,五味之本也;土者,五行之主也。”董仲舒:《春秋繁露》,曾振宇注,河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280页。《白虎通·五行》篇说:“土所以王四季者何?木非土不生,火非土不荣,金非土不成,水非土不高,土扶微助衰,历成其道,故五行更王,亦须土也。王四季,居中央,不名时。”班固:《白虎通》,中华书局,1985年,第92页。这些解释通过强调“土”对万物的生养承载之功能(另如《国语·郑语》说:“以土与金木水火杂,以成百物”),《国语》,上海书店,1987年,186页。使土“居中央”而不占某一时位,让它处于扶助参赞“四行”的基础地位,实质是肯定了“土”的统领地位。土“居中央”不占某一时位,当然就不需要与四时、四方的某一“行”来对位,这样正好使木火金水“四行”与四时和四方相配而没有抵牾之处,从而化解了五行之“五”与四时、四方之“四”的矛盾。另外,由于这种解释使“土”处尊位,依次类推,五色之“黄”、五味之“甘”、五物之“无毛无鳞”(即人)、五音之“宫”都是尊贵的位置。这种解释体系,似乎更能适应对社会人事的等级化解释。

四、自然系统与人工系统的融合

从五行学说的形成过程看,在古代文献——如《洪范》《吕氏春秋》《月令》《管子》《淮南子》《白虎通》的记载以及人们的一般观念中,五行主要是指五行相生系统,即五行所领衔并由四季、四方来配备的自然系统,这是五行秩序图中最基本的部分。只是后来通过扩展又加上了人工的部分,如五音、五脏、五物、五性、五帝等,最终形成了囊括宇宙一切的秩序框架,它包括了与人们日常生活相关的几乎所有自然和社会的现象。在形成的初期,五行相生的自然系统与相克的人工系统是相对独立的,但这种独立不是绝对的。实际上,五行相克也是五行功能的组成部分,即使在五行相生的关联图中人们能较容易地看到其中的对立,如金\木:春\秋和火\水:夏\冬之间的对立。也就是说,在五行相生系统里人们认识到宇宙秩序图中的万物也存在着对立、对抗和牵制关系。

无论如何,五行的宇宙秩序图景的终极目的是追求宇宙和谐,而不是对抗和混乱;是万物的生长化育,而不是停滞死寂。这就要求五行秩序中万物(包括人)之间通过自发产生的同类相动、同气相求、同声相应的“预定和谐”,使它们彼此支持涵养,减少、避免对抗和耗损,从而促进宇宙的和谐。而且在这个天人关联的系统里,人处于与万事万物自发的相互作用中,通过对万事万物之间相生与相克不同程度的理解来决定自己的行动,使自己的行动顺天地,合四时,并参赞万物之化育。特别是对人事社会与天地自然有较大影响的“大人”(统治者)来说,他们所制定的管理社会的“礼乐刑政”更影响到整个宇宙的活动。《史记·乐书》说:“是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为昭焉。天地欣合,阴阳相得,煦妪覆育万物,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翮奋,角骼生,蛰虫昭苏,羽者妪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则乐之道归焉耳”。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第1203页。既然礼乐如此重要,这就要求统治者按照五行主导的相生次序来谨慎地践行礼仪。按照《礼记·月令》记载,在每一个季节,太史宣布五行中的“主位者”,要求统治者身着适当的颜色,居于宫中适当的方位,以自身为表率,教导民众做适当的事。以春秋为例,当“东风解冻,蛰虫始长”,太史说“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君王身着蓝绿色,率领群臣在东郊迎春,犒赏文官,颁布对黎民百姓仁慈宽厚的昭令,推犁三次以鼓励农耕,并命令农官入住东郊。而当“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时,太史宣布“某日立秋,盛德在金”,君王身穿白色,率领群臣到西郊迎秋,奖赏武官,精研法令,修缮监狱,处罚罪犯。如果“大人”违背五行相生次序,不行既定的礼仪,如“孟春行夏令,则风雨不时,草不早槁,国乃有恐。行秋令,则民大疫,急风暴雨数致,藜莠蓬蒿并兴。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霜雪大挚,首种不入。”崔高维校点:《礼记》,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50~59页。就会招致自然灾害的发生甚至国家的败亡。总之,当政治治理在秦汉时期居于五行秩序图中的重要位置时,自然系统与人工系统真正实现了融合,最终形成了对汉代及以后的中国政治影响至大的“天人感应”思想。

五、五行学说的现代启示

几千年来,五行学说对中国的政治、医学、科技、宗教及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法产生了深远影响,其现代启示如下:

其一是“万物一体”的世界观。即认为世界是由自然、社会、人事等诸多事物组成的相互关联、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的有机整体。五行世界观以五行(木、火、土、金、水)类推匹配五星(木星、火星、土星、金星、水星)、五辰(星、日、地球、宿、月)、五方(东、南、中、西、北)、季节(春、夏、长夏、秋、冬)等无机界;以五行配五虫(鳞、羽、倮、毛、介)、五牲(羊、禽、牛、犬、猪)、五谷(麦、菽、稷、麻、稻)等有机界;以五行配五脏(肝、心、脾、肺、肾)、五官(眼、舌、口、鼻、耳)等人体;以五行配五色(青、赤、黄、白、黑)、五味(酸、苦、咸、辛、甜)、五事(貌、视、思、言、听)、五音(角、徵、宫、商、羽)、五志(怒、乐、喜、哀、惧)等人事;以五行配五常(仁、义、礼、智、信)、五帝(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五官(司农、司马、司营、司徒、司寇)等社会政治。以此,五行家把复杂的世界现象,包括天地自然、政治社会和人事都整合到五行结构图中,每一份子按“生克致化”的原理,相生相克,相互影响,共同促进宇宙的和谐与秩序。

其二是关联感通的思维方式。该思维方式是以诸多事物间的相互配合而形成的统一性来把握世界,它重视具体细节在差异和对比中所产生的和谐效应。五行学说把宇宙万物归于五行系统,事物与事物之间不是相互隶属服从,而是在有机体中平等并置,认为同系列的事物(如东方、木、绿色、麦、风、肝等属于“木”)皆可互相感应,如同声音之“共振”或“共鸣”。这种关联感通的思维方式,有力地塑造了中国人整体性和综合性的思维特质。

其三是人与自然协调的生态观。按照五行学说,人与自然密切相关,人是自然的有机组成部分,人类与自然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我们要顺应大自然生长化育之道,以统筹人与自然的关系。具体来说,大到整个人类,小到一国一地,其发展不应该以对抗自然、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要实现社会持续发展,就必须与自然环境相协调,建立生态友好型的社会。

其四是统筹协调的社会治理观。按照五行学说的理论,社会由许多非对称的事物组成,事物之间相互关联,任何一序列事物的活动都会影响其他序列事物的活动,进而支援或牵制整个秩序。具体来说,社会是由政治、经济、文教、安全、生态等诸多领域所组成的有机体,各领域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社会治理要做好全盘考虑,统筹协调,使各部分相互支持,克服阻碍牵制,从而实现良性互动,以促进可持续发展。

总之,以五行学说的眼光来看,人类社会是由不同层次、不同類型的事物所组成的复杂而动态的整体,我们只有遵循五行生克致化的原理,促进相生,减少相克,人类社会才能实现和谐有序的发展,这就是五行学说给我们现代的最大启示。

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法政学院

责任编辑:王晓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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