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嘉万年间的书画消费
——阅市

2017-04-10 04:40叶康宁
大观(书画家) 2017年6期
关键词:万历夜市书画

叶康宁

阅市,又称“阅肆”,①即逛骨董摊肆。嘉万年间,阅市是消费者购求书画的主要途径之一。②对于有闲绅士来说,阅市不一定带有明确的目的,遇到中意的,不妨买下了,遇不到,也是一次开阔眼界的闲逛。

卖书画的店肆(仇英《清明上河图》局部)

骨董摊肆不仅卖书画,“也有古书,也有名花,也有沉檀速降”③。杭州有个“程隐之书铺”,不仅卖书,也卖字画。西湖岳祠侧近有一个骨董店,店主人项承恩,字宠书,新安人,所售物品包括“书籍、画卷,并盆花、竹石”④。嘉万年间,这样的骨董摊肆可以千万计。

一、庙市与灯市

如果在京师,王忬可以去刑部衙门以西的城隍庙庙市或东华门东的灯市阅市。⑤这两个地方都以售卖骨董知名,如王士性所言:“天下马头,物所出所聚处。……京师城隍、灯市之骨董。”⑥

城隍庙庙市“乃为天下人备器用、御繁华而设也”。所售商品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珊瑚树、走盘珠、祖母绿、猫儿眼盈架悬陈,盈箱迭贮;紫金、脂玉、犀角、伽楠,商彝、周鼎、秦镜、汉匜、晋书、唐画、宋元以下,物不足贵。又外国奇珍,内府秘藏,扇墨笺香,幢盆钊剑,柴汝官哥,缊衲氆氇,洋缎蜀锦,宫妆禁绣,世不常有、目不一见诸物件,应接不暇。”⑦庙市“起自刑部街之东弼教坊,下绕北延至都城隍庙,绵亘十里。”⑧庙市的开市时间是每月的朔(初一)、望(十五)、廿五日。⑨

庙市的消费者也囊括三教九流,甚至还有腰缠百万的“碧眼胡商,飘洋番客”⑩。当然,主要的消费者还是云集于京师的大小官吏。

日至之期,官为给假,使为留车,行行观看,列列指陈,后必随之以抶手,揜之以箱匣,率之以纪纲戚友。新到之物必买,适用之物必买,奇异之物必买,布帛之物必买,可以奉上之物必买,公姑寿诞之需必买,冬夏着身之要必买,南北异宜之具必买,职官之所宜者必买。朱提称兑,不避人见,置办山积,无人敢议。

官吏们可以在购买官用物品时,顺带购买自己需要的物品,即今所谓“公款消费”——货物进了自家,货款却是官家埋单。

沈孟有首诗,为我们再现了明代后期城隍庙庙市的盛况。

未到庙市一里余,杂陈宝玉古图书。

公卿却舆台省步,摩肩接踵皆华裾。

阿监飞龙内厩马,高出人头俯屋瓦。

锦衣裘帽出西华,二十四衙齐放假。

亦有波斯喇嘛僧,西先生老鼻如瓜。

灯市“在东华门东,亘二里。市之日,省直之商旅,夷蛮闽貊之珍异,三代八朝之骨董,五等四民之服用物,皆集”。据《花村谈往》所记,明代后期的北京灯市出售货物有“珠宝古玩、香绸磁锦”。

据邱仲麟研究:“明代后期,北京灯市的日期,已不是明初的正月十一至二十日,或十五至二十五日;万历中叶,灯市为正月初十起至十六日止;万历后期以后,至天启、崇祯年间,则为初八至十八日,而以后面的三四天最盛。此外,到明末时,灯市除上元十日之外,二至十二月也开始有定期市。万历末年时,灯市每月两开;迄至崇祯时,则每月初五、初十与二十日为市。”可见,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灯市贸易也更加频繁。

万历四十四年(1616),袁中道在北京元宵灯市“见米元章《天马赋》,即非亲笔,亦临笔之最佳者”。詹景凤也多次在灯市上发现书画精品。然而,并非每个消费者都有詹景凤那样好的运气和眼力,打眼者和一无所获者也不在少数。万历丁丑年(1577),顾汝和在灯市上买到两幅刘松年款大画,詹景凤看后,发现“赝而浊俗”。谢肇淛曾经“四度灯市,日日游戏,欲觅一古书、古画,竟不可得”。

昭庆寺庙市(万历三十七年杨尔曾辑《海内奇观》)

通过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上元灯彩图》,我们可以更为直观地了解灯市。这幅图描绘的是南京上元节(即元宵节)灯市,应该与北京灯市大同小异。杨新根据画中的人物衣冠与绘画风格判断当为明人所作,又根据画面所反映的人物生活内容,以及市场景况判断创作年代大约在万历到天启之间(1573—1627)。“图中关于书画有专卖店,亦有杂陈于其它古董中者;有时人所画,也有古旧画。时人作品都悬挂起来如今天的展销会。画家此道尤长,细致表现了每幅作品的内容,有山水、人物、花鸟、钟馗、寒山拾得、肖像、墨竹等,大型屏风画多至十条、十二条不等,大小插屏、成扇,多种形式无不具备。古画卷、轴、册,只有册页摊开来让人欣赏,卷轴则收卷起来保护”。

北关夜市(万历三十七年杨尔曾辑《海内奇观》)

姑苏阊门图(清雍正十二年桃花坞年画)

灯市不同于夜市,灯市的书画交易主要是在白天,而非夜晚。如胡应麟所言:北京灯市与城隍庙庙市“皆日中贸易所也”。

如果恰逢试期,王忬还可以去礼部衙门附近转转。因为每逢抡才大典,骨董商都会“税民舍于场前”,把摊肆搬到试院附近,以方便来京应试的各省举子选购。而独凑集于昭庆寺。昭庆寺两廊,故无日不市者,三代八朝之骨董,蛮夷闽貊之珍异,皆集焉。至香市,则殿中边甬道上下、池左右、山门内外,有屋则摊,无屋则厂,厂外又棚,棚外又摊,节节寸寸。凡胭脂簪珥、牙尺剪刀,以至经典木鱼、伢儿嬉具之类,无不集。此时春暖,桃柳明媚,鼓吹清和,岸无留船,寓无留客,肆无留酿。袁石公所谓“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波纹如绫,温风如酒”,已画出西湖三月。而此以香客杂来,光景又别。士女闲都,不胜其村妆野妇之乔画;芳兰芗泽,不胜其合香芫荽之薰蒸;丝竹管弦,不胜其摇鼓颌笙之聒帐;鼎彝光怪,不胜其泥人竹马之行情;宋元名画,不胜其湖景佛图之纸贵。如逃如逐,如奔如追,撩扑不开,牵挽不住。数百十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日簇拥于寺之前后左右者,凡四阅月方罢。恐大江以东,断无此二地矣。

《味水轩日记》亦云:“督理织造内臣孙隆于昭庆寺两廊置店肆百余,容僧作市,鬻僧帽、鞋履、蒲团、琉璃、数珠之属。而四方异贾亦集,以珍奇玩物悬列待价,谓之摆摊。余每饭罢,东西游行,厌而后舍去。今日张霄函以扇乞书,戏占一绝应之。蹋靸僧廊百余步,六陵碑碣九蛮珠。无钱袖手还归去,佛腹琉璃映读书。”张岱说昭庆寺香期“起于花朝,尽于端午”。但李日华记下这段日记的时间是农历七月二十九日,香市早已散去,但骨董摊肆却依然云集于斯。可见,嘉万年间寺庙附近的这种摊肆已经呈现固定化的趋向,并不受香期的影响。在昭庆寺门外的摊肆上,李日华买过一幅沈周仿董源山水阔幅,还买过一幅郭熙的《扶桑晓日图》。

嘉万年间,杭州的北关夜市和苏州的阊门夜市都以繁华热闹而声名远播。

杭州北关夜市在元代被列为“钱塘八景”之一,明代依然热闹不减。万历四十年,书画鉴藏家汪珂

二、香市与夜市

如果不在京师,而是在太仓老家。王忬“阅市”的地点应该选在杭州和苏州。对于书画消费者而言,杭州的昭庆寺香市、北关夜市和苏州的阊门夜市都是不容错过的消费场所。

杭州昭庆寺,是律宗第一大寺,与圣因、净慈、云林并称四大丛林,故而香火很旺,香客络绎不绝。据张岱《陶庵梦忆》所记:

西湖香市,起于花朝(农历二月十二),尽于端午。山东进香普陀者日至,嘉湖进香天竺者日至,至则与湖之人市焉,故曰香市。然进香之人市于三天竺,市于岳王坟,市于湖心亭,市于陆宣公祠,无不市,玉去杭州,他的描述是“灯火盈街,夜市如昼”。此外,还有几首题为《北关夜市》的明代律诗:

罗绮明春数里余,郊关迤逦接民居。须知北郭夜为市,不似南州人趁虚。景类元宵堪入画,家殊周易岂同书。使君五马归来晚,夹道纱笼照隼 。

地远那闻禁鼓敲,依稀风景似元宵。绮罗香泛花间市,灯火光分柳外桥。行客醉窥沽酒幔,游童笑逐卖饧箫。太平气象今犹古,伫听民间五裤谣。

北城晚集市如林,上国流传直至今。青苎受风摇风影,绛纱笼火照青阴。楼后饮伞联游袂,湖上归人散醉襟。圜圚喧阗如昼日,禁钟未动夜将深。

诗人们的如椽之笔为我们再现了昔日的灯火阑珊。

苏州阊门夜市也是一个让消费者流连的所在。唐寅有《阊门即事》:“世间乐土是吴中,中有阊门更擅雄。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西东。五更市卖何曾绝,四远方言总不同。若使画师描作画,画师应道画难工。”

早在北宋,汴梁城就有买卖书画的夜市,据《东京梦华录》记载:“潘楼东去十字街……每五更点灯博易,买卖衣物、图画、花环、领抹之类,至晓即散,谓之鬼子市。”明代夜市是否与北宋夜市一样有贩卖书画的摊肆?囿于见闻,我至今没有找到相关的文献记载和图像资料。所幸的是“景类元宵堪入画”“依稀风景似元宵”这两句诗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信息,夜市和元宵灯市的景况大致相仿,应该也有买卖书画的摊肆。

三、书画船

在水运便利的江南,王忬去苏杭并不困难。俗话说“南船北马”,盖南方多江河,水网密布,船是主要的交通工具。

书画船(《程氏墨谱》卷四)

有闲绅士喜欢把自家的船只称为“书画船”。书画船的说法源于黄庭坚赠米芾的一首诗“万里风帆水著天,麝煤鼠尾过年年,沧江尽夜虹贯月,定是米家书画船。”据说米芾喜欢在船上广蓄书画以供把玩,他收藏宏富,自诩“满船书画同明月”。他的书画船和李公麟的洗玉池也为后世书画藏家津津乐道,成为清雅的象征。嘉万年间,“烟水五湖,岁发王猷之兴;图书千载,时寻米舫之踪”是不少文人清客梦寐以求的生活。

书画船不仅是交通工具,是游船,更是移动的文房。有些书画船甚至直接以“斋”“园”为名。

明人黄淮还有一篇《书画船记》,谈到了自家新造书画船的形制:“颇宽广,板上覆以蔽风雨,牖两傍以便观览,与客同泛,可布十余席,中设小榻独坐,可以备燕息,后辟行厨,可以供茗饮。”不仅如此,船上还要装载古玩书画以备赏玩。陈继儒说船中要“杂置图史鼎彝,酒浆荈脯”。袁中道欲发舟远游,先在舟中“裹一年粮,载书画数笥”。他还记下了往为吴侬以贱值收之”。“贱值”无疑与消费空间有很大的关系。

明代的游船(吴彬《岁华纪胜图》局部)

此外,摊肆上的书画也大都层次不高,书画鉴藏家高濂就对“市街贴壁卖画”颇有微词,说他们“尽有克肖人物、花草、猫狗之图,何取于古?”

对于有闲绅士而言,他们更喜欢在自己的居所进行书画消费。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在居所静候骨董商上门既可以免去舟车劳顿,也不必随身携带大量金银。其二,在居所中,买家不仅可以从容赏鉴,而且可以翻查著录,从而更为准确地研判真伪。通过研究《味水轩日记》,万木春发现:“在写日记的八年中,李日华未与任何摆摊的古董商发展出亲密关系,可见摆摊的形式不利于双方交往。实际上,大多文人更喜欢待在自己的书房里,从容不迫地检视各种艺术品。”自家书画船的布置:

取夏道甫所书“泛凫”二字扁于舟中,……新购沈石田画一小轴,乃石田学赵松雪者,上有吴匏翁一诗云:……后又有微仲题数语,因挂之舟壁间。前挂黄太史草书古诗:……字势飞扬,得龙翔凤翥之势。

书画船宛如一个典雅的书斋。有闲绅士依凭这样一个所在泛舟江河,流连湖山。如李流芳就“平生书画置两舟,湖山胜处供淹留。”

书画船可以让王忬的苏杭之行更为便利,且平添许多趣味。

四、空间与消费

阅市的消费者大都有一种闲逛心理。既是闲逛,当然不可能携带太多金银,所以,在摊肆中,很少有大宗的书画消费。据《万历野获编》说北京城隍庙庙市“书画骨董真伪错陈,北人不能鉴别,往

詹景凤说:“予谓人称赏识而每每于辨真赝失之,必其瞪观率易,又自恃精赏,不一一与精求乃尔耳。故予每见一书一画,必从容借观,展阅数番,熟视详订,凝神注精其内,若身与昔人接,心与昔人洽。了了无复疑,乃始评骘称鉴定。即予聪明不逮人,庶几以精研胜,遍于天下名家所藏,恐十未失一也。”“从容借观,展阅数番,熟视详订”的最佳地点无疑是自己的居所,所以即使买家看到自己中意的作品,也要带回居所,熟视详订并商量价格。

空间的不同不仅决定了消费方式的差异,也影响了消费的数额。大宗的书画消费通常会在居所而非摊肆。聪明的书画商人也不愿做株守摊肆的坐贾,而是乐于当游走于各地的行商,这样既可以谋取更高的利润,又无需向官府纳税。正如一位徽商所言:“良贾趋利而善逐时,非转毂四方不可。”

注释:

①姜绍书说王复元“每独行阅肆,遇其物佳玩与缣素之迹,即潜购之。”(《无声诗史》卷六,第139页)②李日华的《味水轩日记》就频频出现这个词。万历三十七年五月六日,他遇到陈良卿,“相与阅市,购得罗长源《路史》全帙十六本,汪然巨观。”(《味水轩日记》卷一,第21页)“十七日,阅市。晚过贩珠者叶贾楼寓,见壁间郭忠恕《溪山楼阁》单幅。”(《味水轩日记》卷一,第23页)短短一个月,“阅市”这个词在李日华的日记中出现了两次。第一次阅市,李日华买了一套书。第二次阅市,他似乎并未购物。③李渔《十二楼》卷六,载《李渔全集》第九卷,浙江古籍出版社,第129页。

④《味水轩日记》卷四,第255页。李日华著,郁震宏、李保阳点校《六研斋三笔》卷三,凤凰出版社,2010年,第222页。

⑤庙市与香市都是以寺庙为活动中心的市集。香市是借进香崇礼,进行商业活动的集市。庙市是借对某一神祗的祭拜,进行娱乐活动、商业活动的集市。至迟在北宋,寺庙附近已经成为艺术品交易的重要场所。据《东京梦华录》:“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殿后资圣门前,皆书籍、玩好、图画。”(孟元老撰、伊永文笺注《东京梦华录笺注》卷三,中华书局,2006年,第288页)又《金石录后序》:“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李清照著、王学初校注《李清照集校注》卷三,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第176页)

⑥王士性撰、周振鹤点校《广志绎》卷一,中华书局,2006年,第193页。

⑦“其期……庙市则月之朔、望与二十五。”(《花村谈往》补遗卷一,第768页)

⑧《花村谈往》补遗卷一,第768页。

⑨“城隍庙开市在贯城以西,每月亦三日,陈设甚夥,人生日用所需,精粗毕备,羁旅之客,但持阿堵入市,顷刻富有完美。以至书画骨董真伪错陈。”(《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四,第613页)贯城,刑部之别称。“城隍庙市,月朔、望、念五日,东弼教坊,西逮庙墀庑,列肆三里。图籍之曰古今,鼎彝之曰商周,匜镜之曰秦汉,书画之曰唐宋,珠宝象玉珍错绫缎之曰滇粤闽楚吴越者,集市族族,行而观者六,贸迁者三,谒乎庙者一。”(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卷四,北京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161页)

⑩《花村谈往》补遗卷一,第768页。

“乙酉长安灯市,予同沈太常纯甫往。见唐伯虎一细绢小幅山水。学王摩诘,笔墨精雅,不着色,上有文徴仲题诗,伯虎复自题。又有吴仲圭一小幅墨菜,旁有倪元镇题七言绝句诗,上又有黄子久题百余字,皆真。予助纯甫购得之。”(《詹东图玄览编》卷一,第16页)

“(万历四十年三月十六日)与虚缘步至试院前阅市,甚少珍异。”(《味水轩日记》卷四,第225页)

“(万历四十年三月十九日)同沈翠水步至试院前阅市。”(《味水轩日记》卷四,第227页)

“(万历四十年九月二日)……《淳化阁帖》一部,完好,无银锭纹,字字摘看俱有意,但墨法无古韵,且来历无据。忆今年春,吾郡试院摆摊铺有一本与此同。”(《味水轩日记》卷四,第260页)

“(万历四十年九月七日)……经贡院前,列肆中有倪云林画一轴。”(《味水轩日记》卷四,第263页)张岱著,弥松颐校注《陶庵梦忆》卷七,西湖书社,1982年,第86页。

“形如刬船,底惟平,长可二三丈有余,头阔五尺,内容宾主六人,僮仆四人,中仓四柱,结顶幔以蓬蕈,更用布幕走檐罩之两傍朱栏,栏内以布绢作帐,用蔽东西日色,无日则悬钩高卷,中置桌凳,列笔床香鼎盆玩酒具花尊之属,后仓以蓝布作一长幔,两边走檐前缚以二竹为柱,后缚船尾,钉两圈处,以蔽僮仆风日,用二画桨。泛舟棹溪,更着茶灶,起烟一缕,恍若画图中一孤航也。”(屠隆《考槃余事》卷四,《丛书集成初编》1559,商务印书馆,1937年,第87页)“形如刬船,长可二丈有余,头阔四尺,内容宾主六人,僮仆四人。中仓四柱结顶,幔以篷簟,更用布幕走檐罩之。两旁朱栏,栏内以布绢作帐,用蔽东西日色,无日则悬钩高卷。中置桌凳。后仓以蓝布作一长幔,两边走檐,前缚中仓柱头,后缚船尾钉两圈处,以蔽僮仆风日,更着茶炉,烟起惚若图画中一孤航也。舟惟底平,用二画桨,更佳。”(《遵生八笺》,第360页)“形如刬船,底惟平,长可三丈有余,头阔五尺,分为四仓:中仓可容宾主六人,置桌凳、笔床、酒鎗、鼎彝、盆玩之属,以轻小为贵;前仓可容僮仆四人,置壶榼、茗垆、茶具之属;后仓隔之以板,傍容小弄,以便出入。中置一榻,一小几。小厨上以板承之,可置书卷、笔砚之属。榻下可置衣厢、虎子之属。幔以板,不以蓬簟,两傍不用栏楯,以布绢作帐,用蔽东西日色,无日则高卷,卷以带,不以钩。他如楼船、方舟诸式,皆俗。”(《长物志校注》卷九,第344页)《岩栖幽事》,第9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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