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新霞,小学语文教师。曾在《地火》《中国石油报》《楼兰》《塔里木石油报》《少年文艺》《特别关注》等刊物上,发表《翡翠园》《妈妈的小脚》《我们在新疆画了一个圈》《逆战》《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墙角数枝梅》《我要生个沙漠宝宝》《八年逃丁回家路》等多篇散文、诗歌、小说。
“茫茫的戈壁像无情的大海……你没有草也没有水,也没有人迹……”小时候,我就生活在歌曲中描述的“当年的”克拉玛依。我没见过麦田菜地,没见过树上开花挂果,印象最深的就是刚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很大很大,红彤彤的一点也不耀眼,远处的磕头机住进了太阳里,一下一下用力地鞠着躬。无疑,那时的石油勘探是火热的,土地却是贫瘠荒凉的。
可是四十多年之后,父亲病故了,我想提笔写写父亲的故事,思之再三,竟用了“翡翠园”做题。因为在记忆深处有勤劳且心灵手巧的父亲给我们经营的一个院落:盛夏来临的时候,牵牛花吹着喇叭一路摇摆着爬上凉棚顶,又像绿色的瀑布般泛着浪花从上面倾泻而下。夜晚来临,灯亮了,整个院子都透着莹莹的绿。习习凉风中,我们兄妹围坐在父亲的身边,思考着他出的一个个有趣的问题。题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在一没电视二又少书的年代,那个有着柔美绿光、喇叭花儿婆娑起舞、“书”香沁人的地方,可不就是最美的翡翠园?而父亲和他的同事们——新中国第一代石油人为之奉献了青春和热血的克拉玛依,今天已然如歌中所唱“这样鲜艳这样雄伟这样美丽”“是大西北的宝石”,是每一个克拉玛依人心中的翡翠园。
我的《翡翠园》催动了家人、朋友的泪雨,他们的鼓励,让我有了投稿的冲动。我把文章传给了几位热衷文学创作的前辈,向他们虚心请教,再结合他们的建议,删去旁枝末节,这样父亲的人生轨迹更清晰了:从解放前幸运躲过肆虐家乡的白喉病,到十七岁被抓壮丁;从八年的生死逃丁,到流落街头,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终于漫漫黑夜中,太阳出来了——解放了,父亲成为新中国第一代石油人中的一员,幸福于为祖国献石油的其乐无穷中。
我把改写后的《翡翠园》投到《地火》杂志社,没想到竟刊发了,更没想到的是《特别关注》随后也摘录发表了其中的一个故事。从小就爱看书的我,也成了书的一个小小的边角,这让我很是激动,更是大受鼓舞。我想我也可以写小说呀,我有最丰富的校园素材,那就先让我的学生走进我的故事里,再读给他们听,那该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啊!
我爱看书,但少儿书籍看得并不多。于是,借来一摞少儿杂志,一本本读下去,越看越轻松,笑得涟漪直漾到心里去了。回头再看我以前写的随笔,一看就是教导员写的,说教的成分太重。学生在校园里被老师监督,看个故事吧,还被老师说教,生活岂不是了无生趣?
卸去教导员的外衣,我发现自己的心更柔软了:谁不犯错?我也经常犯错,而且做了错事,不用别人指责,心里早就懊悔不已了。所以得宽容孩子的错误,给他们自我改正的时间和机会,让错误变成他们成长的肥料。
孩子是最会察言观色的,老师的柔软,他们第一时间就触摸到了,他们会“得寸进尺”贴得你更近,会用看不见的小手,挠得你心都化了。
“老师,你笑起来可漂亮了,像我妈妈正在看的韩剧里的大长今一样。”一天,一个女生趴在讲台前笑嘻嘻地说,“你生气的时候,可……”说着耸耸肩,怕怕的样子。
“是不是像容嬷嬷?可难看了!”我笑着接过她的话,“好吧,以后我天天笑眯眯的,做个漂亮的老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我美美地笑着,得到的可不光是美。不拘着孩子,孩子的天性得以展露,才能得以释放:我们一起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演绎成一个个有趣的故事;我们一起创作漫画,趣说班级故事;我们一起读书、背书、演书……谈笑间,我和孩子们的文学创作都有了更为丰富的内容。孩子们屡屡在市小学生作文竞赛中取得好名次,我的几个作品也得到了孩子们的认可。
一位一直坚持创作童话、少儿小说的同事看了我的作品,和我相约:今年一起去敲《少年文艺》的门,優秀的期刊,门很难敲的,我们得相互鼓劲。于是,我们创作、交流、一遍遍修改,终于,先后有小说在《少年文艺》上发表了。
又一个午读时光,温暖的阳光在教室里跳跃。这个午读照例是学生读故事,不同的是读的是发表在《少年文艺》上的自己班主任老师的作品,每个人都兴奋地找着自己的影子,找着的喜上眉梢,没找着的忙着课下预约,希望下次荣耀“登台”。呵呵,一时间感觉眼前竟是星光璀璨。我高兴地告诉孩子们:放心吧!你们永远是我故事里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