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才
搭便车最原始的词义是“乘坐顺路可免费的车”,后来用在商业上其基本含义是不付成本而坐享他人之利就成搭便车了。
单说原始真正意义的搭便车,不知有多少享受体会过。当今社会,公车私家车满路跑,可是当你遇到困难时,或大包小包提着货物实在走不动时,你想搭个便车,在路边翘首以盼,或扬手叫停,又有几台车肯为你停下来?当夜静更深,孤零零一个女子在夜路行走,突然身边有车停下,你想想还敢上车吗?前者为什么没有人主动停下车问是否顺道捎你一程?后者你为什么不敢搭陌生人的车?这说的是在国内。
少年时塔马车
在国内笔者也不是没有搭过便车,不过那不是机动车,那上個世纪60年代未的在马路上跑的马车,至今还记忆犹新。1969年我在乡间上中学,学校到我家有15里路,全靠起早贪黑步行。特别是冬天天亮得晚,东北又天寒地冻。起初也是看到小女生们见有马车从后面驶来,就说小话,爬上车。可能这方面男孩子都不占优势。那些车老板都不愿捎男孩。有时你硬爬上去,车老板还停车赶你下去。但心地善良的车老板见你爬上车,也不说什么,默许你搭了他的车,但不论你是上,还是下,他都不会让马减速,全凭你的身手是上还是下,这是真的。长大后至于在国内搭机动便车,记录还一直是个空白。不过笔者当海员倒是有几次在国外搭便车的经历。
在韩国,夜走汪洋
汪洋是韩国的一个地名,在海图都找不到一个小港,其实是一个钢铁厂的专用码头,仅五个泊位,却起了个汪洋这个大名。汪洋是个前不着村后不店的地方,站在驾驶台高处一望,很远的山脚下才有人烟。那是五月末的一天晚饭后,我们一行五人出了海关大门,像五个孩童享受土地的气息,享受这花花草草的芳香。踏着马路两旁的盐碱地倍感地气的清馨。玩了一阵子,初夏的太阳没有下沉的迹象。大家商量,不如到山角下的小镇一游。权当漫步吧。
笔直的水泥大道。不时飞驰过拉钢材的大卡车。笔直的尽头,路随山势蜿蜒挺进。我们正在犹豫是进是退,一辆面包车在我们身旁停下来,一个年轻的司机招呼我们上车,嘴中不住地说“china good”,看来他对中国很友好又很热情,我们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就飞快地上了车。
我们说要到小镇上看看。他说正要从那路过。面包车以一会儿在水边大道飞奔,一会儿缓缓地绕山行走,山水托出仙境般的感觉。驶进一个山洞,情绪一下子黑暗了。我说这样走下去,天一黑是要迷路的,请大家一定记住参考物。水手老齐也有同感,面包车驶出山洞,前方有一大桥横跨两山半腰。老齐幽默地说:“记住,这叫康平桥,回来以它为目标。”
汽车过桥后不知拐了几个弯,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才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司机告之我们,这是附近最大的一个镇子。我们五人为防有人抢劫都没带表。无法算出车行驶的距离。
既然已经来了,大家说还是转转吧,只要找到“康平桥”,我们再想法搭车。山里的小镇只有两条街,仅几家开门的店铺,大多已打烊了,我们也提不起情绪,只好用最快的速度步量回程的山路。
太阳已消失在山的背后,沉寂的山路不时飞驶着出租车,无论我们怎样招手,没一个肯停下来。水手老王急得满头大汗,因他二十点要赶回接班,该死的“康平桥”始终没被我们的步子量出来。老王仅有的半包烟被我们抽完了,为了给自己壮胆和缓和这种紧张的气氛,大家一致推荐老王为此时行动组长,大家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声,一个十字路口的招牌指出汪洋的字样,精神为之轻松一下,脚步却加快了许多。理想的“康平桥”上的灯光终于在转过一个山嘴的那边亮了,仿佛跨过桥去就有到家的感觉。
路越走越长,好在下坡,语言停止了,只有脚步的声音。又走了很长时间,路灯渐渐没有了,前方也不见码头的灯火。小马提出,这条路好像不对,大家都有同感。于是又转身往回走,这真是犯了路线错误。老王的组长也被免掉了,大家打趣地说:“老王,王明也,王明路线岂能不错。”
回身走到一个加油站。两位值班人员无论如何也听不懂英语,我们又是比划,又是画,到最后就连我们也不明白他俩明白没明白,只指了指走过的路打发了我们。在一个路口小房里,有两位马路警察倒是很热情,尽管他们不懂英语,我们出示登陆证,他俩很快知道我们是迷路了,比划路很远,要为我们截车。说来也怪,此刻就是没有出租车,倒是拦住一辆面包车,可人家都不去码头。之后警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们只好道声谢,又向“康平桥”走去。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正考虑如何走法,迎面走来两个工人模样的人,为不失时机,我们迎上去,又是一番原始的问话,两个人很热情,示意我们跟着走。躲过红灯,径直把我们领到路口的警察值班室,然后走了。我们真是哭笑不得,尽管这样,我们也很感谢他俩。当警察明白我们的意思时,给我们画了一张草图。无非是向前走过马路,向左拐,画了个“十”字,从“十”字的右侧向前走。我们理解十字可能是家医院。
路的尽头是白茫茫的水,五月末正是农历二十几,没有月亮,只有水对岸盘山道上不时跑动的车灯,除此之外都是黑暗的世界。当壮着胆子又往回走到山的拐弯处,发现路又向左拐了。前方又出现一座桥。再不是“康平桥”了。大家一致认为不能朝前走了。五个人稍稍停顿一个,方便方便又往回走,这次目的很明确,找那个警察。
也该我们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在此时一辆载重大卡车停在一个工厂门口,我们不失时机走上前去,司机探出头来问我们是否菲律宾人,我们告知是中国海员,找不到码头了,司机热情地让我们上了汽车,我们差点没流下感激的泪水。
汽车一直送我们到港门口,我们请司机下来坐坐,他谢绝了。此时海关大钟正指示零点整。可笑的汪洋,此时我们都笑不出来了。舷梯口,政委正在焦急的张望,老王值班时间不到岗,人又失踪了,全船人都在着急呢。大山里走道,白天望山跑死马,夜晚真如汪洋大海,没有舵手,是要迷航的。罗马尼亚乘“砖”车
有一年船到罗马尼亚的康斯坦察港,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与一休班的水手和服务员三人出了海关大门,本意也是在附近转转,并没想走远。刚开始时天只是发阴,并没有下雨迹象。在走与不走上,我们三人意见一致,走到哪算到哪,下雨再说。可是这个再说就给这次下船埋下伏笔,因为我们下船没带雨伞。
这是一条港区的路,路并不宽,只有双向两车道,路两边都是农田,少有建筑物,很远的地方才是市区。走出大约半小时的样子,西北突然黑云滚过来,雨前的冷空气也让人感到雨马上就到了。我们一看不妙,就回头快速原路返回,可是雨还是不等人,豆粒大的雨急速的下起来。我们冒雨跑进前方的一个加油站,但还是上下被淋得跟如落汤鸡一般。这样浑身湿透,站在那直往下淌水,加上温度下降,浑身在打着哆嗦。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确认我们是中国海员后,好心地拿出三条毛巾,但也只能是擦擦头脸,并不能当着人家面脱衣拧干衣裤。这时正巧有一辆拉砖的卡车进站加油,加完油,就见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不知与司机说些什么,司机就让我们爬上后面的砖上,说是回港的汽车。这才有了我们在罗马尼亚乘专(砖)车的美谈。马赛港搭警车
出门在外,遇事找警察,不论是中外,都是人们的共识。我年轻时第一次到法国的马赛那,晚饭后,三个人下船溜达就迷了路。起因是一名水手说他来过马赛,叫我俩跟他走没错。可是走着走着,转了几个弯天就黑透了。想往回走路,再也找不到回船的路了。因为晚上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明显的参考物可参考,再说我们俩是放松身心跟那个水手走的,并没刻意去记路。越迷路越紧张,越紧张越怕遇到麻烦。当我们择路往回走时,在一小巷内遇到一帮年轻人,看样子都是酒喝多了,醉眼朦胧的盯着我,比比划划也不知说些什么要干什么,我们一看不妙,转身离开,另找路。
走着走着,走进一片居民区,一排二层小楼,很静,少有行人,街上也没路灯,好在街道很窄,两侧建筑物能透出微弱的灯光。突然从楼内冲出一个高个子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拦住我们,有人拦路,着实吓了一跳。
(她)的意思是问我们需要服务吗。我们一看,连连摆手说“NO”。我们逃也似的离开此地。水手说这人可能是人妖,打扮是女人,长相是男人,要不就是男妓。
转了几条小巷。终于找到大路,正愁不知往哪个方向走,过来一辆警车,领我们下地的水手来不及与我俩商量,招手示意停车。警察很有礼貌,问我们需要帮助吗,水手说我们是中国海员,迷路了,说着递过海员证、登陆证,警察二话没说,示意我们上车,将我们送到海关门口,在我的道谢中离开了。
澳大利亚搭便车
多次去过澳大利亚,有散装船运矿砂的,有运小麦的,也有杂货船去的。澳大利亚是个车轮上的国家,地广人稀,当地人没车寸步难得。到澳大利亚搭便车始于1978年,船去西北澳的矿砂码头,放眼一望码头近处都是赭红色的铁矿色,小镇离码头较远,一次从小镇逛完回船,身后突然有汽车停下,问我们是不是回船,要是可以上车载我们一程。
自从那次以后。我感觉澳大利亚司机都很热情,特别是进入码头的司机,不论你何时招手,只要顺路,人家都会不讲任何条件捎带你一程,有时见你在路上行走。有的司机会主动停车问你要不要坐车。
在发达国家,笔者还有很多搭便车的经历,限于篇幅,不能一一列出。那么在国内为什么少有司机有便车让你搭呢?这正是有个小品叫“扶不扶”的延续。人们都在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传统行为准则,所以有些事不能比,只能参考。那么相对而言,单身女子夜行,有司机突然停车,请其搭乘,为什么又不敢了呢?人总得有个警惕性,特别是女人,这也是国情的不同吧。就如同发达国家的人,早起见面,无论认识与否,都要打个招呼,说声早晨好。在我国,你要与不相识的人见面打招呼,人家不但不知声,心里还得说这人:“有病”!再说你与人家打招呼,人家也听到了,就是不回答你,你說你生气不生气,如此循环,主动与陌生人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少。我国有句老话,叫“一回生两回熟”,双方打一次招呼,下次见面不就熟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