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阿砂

三月的风带着点儿轻柔的泥土清芬，或许你这回正躲在乍暖还寒之际的沐雨公交亭里，耐不住童心地转起手中的伞，看雨珠跳芭蕾。你不会想到吧，这样的场景真的很适合一场美丽的邂逅。

《Paperman》（《纸人》）是我无意间邂逅的一个黑白动漫短片，除了渲染氛围的背景音乐外，这几乎可以算作是一部精巧的黑白默片了。它由迪士尼动画工作室出品，导演John Kahrs巧妙地将原始朴素的手绘和CG电脑动漫结合，曾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

动人之处非童话

提及迪士尼，王子与公主梦幻唯美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然而短片《纸人》开始的故事场景并非幻想中斑斓的童话世界，而是现实生活中最最平凡的地铁站。男主角是习惯耷拉着眉毛的普通上班族，脸上写满了和周围人相同的忙碌和茫然，可偏偏那一列车、一阵风、一张飞扬的公文纸，便开启了他与美丽女主角的奇缘邂逅。在整个短片的黑白画面中，只有女主角的红唇是彩色的，那一抹明亮鲜艳的色彩，似乎象征着每个平凡人生中的一点点不同寻常的亮光，而对男主角来说，那是愿意用一生步伐追逐的爱情。

然而繁忙都市中短暂邂逅的爱情很轻易就迷失街头，短片的十几秒后，女主角就只给观众们留下了一个列车上远去的背影。是的，在这个最现实的世界中，带走爱情的或许并不会是邪恶的巫婆和喷火的巨龙，它可能仅仅只是一辆列车。

这正是所谓非童话式爱情，带一点点的小失落、小不甘，才是最真实的感人之处。

爱是纸飞机抵达的距离

非童话式爱情的残酷之处又在于，当男主角透过办公大楼的窗台再次失而復得地望见心爱的女孩子时，他却不是那个有能力举起宝剑跨上白马的英勇骑士——他不过是一个被工作缠身，挨老板训斥的小员工。他只能不厌其烦地叠着一只又一只纸飞机，渴望它们能越过不是千山万水却无法抵达的彼岸大楼，轻轻替他拂过女孩子的头发，再温柔地落下。

男主角历经了一次次的失败，又一次面对追逐不到的背影无可奈何，他懊恼地将自己埋没在人海中，当观众正要为这新海诚风格般的结局扼腕叹息时，短片又意想不到地来了个令人惊喜的转折——无数曾被男主角遗弃的纸飞机在缘分之风的召唤下又奇妙地牵引着男女主角回到相逢的故地。

这些纸飞机似乎在告诉我们，所有你曾以为徒劳无功的付出，终将给你带来喜极而泣的欢欣。

有生之年，欣喜相遇

“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他们素未谋面，所以他们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但是自街道、楼梯、大堂传来的话语……他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这是波兰浪漫女诗人维斯瓦娃·辛波丝卡的《一见钟情》里的句子，它的美丽之处，在于道出了相遇的难得。

遇见你，已经是一场很美丽的意外了。

可在这一点都不童话的现实生活里呀，倘若我很不幸地曾在茫茫人海之中丢失过你，如果你恰好没有被老巫婆的苹果毒晕、被海女的歌声迷惑，也没有被恶龙抓到深山老林里去的话，那么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还有机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