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大陆新武侠美学风格丰富多彩,作家小非、秦戈孤指的作品在叙事风格上独具一格,充满童趣,令人回味,展现出了大陆新武侠诙谐天真的美学风格。
关键词:大陆新武侠 美学风格 诙谐天真
在市场化、消费主义的时代背景下,日趋职业化和“私人化”的新世纪当代文学,大陆新武侠正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不可阻遏的气势,兀然崛起。大陆新武侠是“21世纪大陆新武侠”的简称,它最早出现于2004年,特指在世纪之交兴起的,以大陆作家创作为核心的所有新武侠小说的总称,在语言、意境、风格等方面上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从网络、期刊到图书,形成了较全面的传播格局,成为我国大众文化的核心元素之一,日益引起学术界的重视。
武侠小说是一种以语言为媒介,以侠的成长、游历经历为内容的虚构的叙事艺术,其意义在于启示并激励人类自身的完善,传承并丰盈人类精神的财富。武侠小说的意义是通过讲故事的形式展现的。大陆新武侠就是大陆新武侠作家们通过独特的叙事艺术讲述一个个生动的武侠故事,来满足“人”的好奇心以及对超越性的追求,揭示出了当代社会中人的生存困境及其美学形态,形成了独特的叙事格调。其美学风格就是大陆新武侠作家们从不同视角,表现这种超越性追求和人的生存困境的具体体现,在叙事风格上表现为诙谐天真之美,作家小非、秦戈孤指是其中优秀的代表。
大陆新武侠在求新求变的发展历程中,大胆吸收现代元素,一改港台新武侠和大陆新武侠叙事格调,出现了诙谐天真的叙述格调,体现了大陆新武侠的创新。港台新武侠在其作品中虽然也有诙谐天真的格调,但不是主调,而是陪衬。如金庸先生在《笑傲江湖》中对“桃谷六仙”的塑造,就充满了乐趣,其嬉笑怒骂,令人捧腹。而在大陆新武侠中,则出现了通篇充满诙谐天真之美的作品,这在大陆旧武侠中是不可想象的。大陆新武侠中的小非就是其中非常典型的一位。他的创作充满随意性和主观性,其作品被称为青春武侠。他把武侠小说当成先锋文学来写,把故事的叙述置于故事的重要性上,讲究叙述方式的反讽性或荒诞性的现代寓言,将模式图解、情节戏拟,事件与任务关系常常呈示非因果性和不确定性,叙事方式是一种“生活流”,以某一事件的进程为框架,有时作为叙述者的“我”还会出现在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人的本真的冲动,是人的真实的本质,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情趣,让人忍俊不禁,感受到一种诙谐天真之美。在《三姑娘的剑》中,小非讲述了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如何在江湖上游历的故事。天真少女的江湖故事以前并非没有人去写,然而第一个赋予这个题材以童话意味的则是小非。《三姑娘的剑》用天真的视角来体会江湖的一切:强盗、坏蛋、小偷和正邪高手等,通过纯真的眼睛呈现了人性,用相当轻松的方式进行塑造,点燃了青春武侠的第一把火,喜剧感的设置让人捧腹大笑,甚至有人说:“这是一部让人笑到心里的武侠童话小说。”如这样一段:
三姑娘听见不远处有水的声音,好像有谁在玩水。然后,却看见眼前竖着个木牌子,牌子上歪歪斜斜地刻着十一个大字。三姑娘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写的是:“两个强盗在洗澡,请别靠近。”木牌上没有落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三姑娘有点好奇,强盗长什么样呀?于是,壮着胆子往前走去。
……
真奇怪,怎么到处都是树林呀!三姑娘抱怨着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大树的身上歪歪斜斜地刻着不少字,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寻物启事。上面写道:我们丢了两套七成新的衣服,谁捡到请还给我们,我们就在这棵树的后面。 这次有了落款:两个强盗。[1]
在《游侠秀秀》中,我们到处可以看到与《三姑娘的剑》中类似的设置,轻灵活泼的语言,生动有趣的情节,依旧是天真女孩的闯荡江湖之路,依旧会遇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物。但此种程度的相似并不足以混淆两者之间的差异,秀秀将实现三姑娘没有完成的使命——展现小非式江湖的风貌。在《游侠秀秀》中,写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秀秀独自闯荡江湖的故事,勾勒了一个崭新的充满童真的江湖,把一个穿着红衣,单纯、善良的少女秀秀带到大家面前,令人感动不已。在一系列对江湖的描述中,小女孩秀秀把复杂的江湖变成了小儿女游戏的玩具,帮助我们挑战了传统意义上的江湖,同时也让我们相信这江湖的温暖与欢乐。
小非对江湖做出了许多让我们会心而笑的设置:“所谓游侠就是找不到工作而四处流浪,行侠仗义博取好名声。所谓地痞就是些不学无术的散仙,没文化也不会武功,既当不了秀才也做不了强盗,于是就聚在一起,仗着人多势众在城镇里横行霸道”[1]等。在秀秀纯真的眼睛中,江湖豪侠的各种行为消解了严肃的意义,而呈现出一种轻松的姿态。纯真的秀秀伴随着我们的阅读越来越可爱,最终强盗成了她的“粉丝”,淫贼腼腆地追求着她,她却陷入了江洋大盗的情网。在小非式江湖的背后,是小非以童话还原神话的野心。武侠小说中动辄描写的无敌人物显然让小非有所思考,童话般无敌的主角秀秀,成为故事中的一面镜子,她照出这个我们意想出来的江湖中种种不实,并且证明江湖就在我们身边。在《游侠秀秀》中,小非反复用现代的解释来标明古代江湖,实则暗示了江湖在这个时代的存在形式。若我们有纯真的心灵,可以从《游侠秀秀》中体会美感,那么我们也可以在现实的世界里获得江湖的快乐。这两部作品也因此被认为是解构传统武侠之作。《三姑娘的剑》展现了小非讲述江湖的方式,而《游侠秀秀》则展现了小非讲述江湖的角度。可以說,小非在此之后创作的《宋昱外史》虽然使用了貌似王小波的小说技巧,但仍是《游侠秀秀》以来创作与思考的延续。小非于青春武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游侠秀秀》在小非的整个创作生涯中这种承前启后的作用也不可忽视——《游侠秀秀》使小非开创的青春武侠迈向高峰,也推动了大陆新武侠的发展,并成为其中的经典之作。
在大陆新武侠作家群中,秦戈孤指有着和小非相同的一面,其作品充满诙谐天真之美,在轻松幽默中完成了悲剧性的刻画。如其代表作《碧罗裙》,其作品章节分别有:狗真的没叫/天狼旗是这大漠的护身符/黄昏的天空很暗/他终于要走了/下雪的冬天/很迷人的笑/人如翅,刀如狼/ 一个女人/楚子矜披白氅/冷月,很冷的月/剑气如诗/有鹤漫步/大漠的风依旧等十三个回合。单从其章节来看,就充满了幽默诙谐的味道,让人感到轻松、愉快,引入入胜。小说以一句“狗没叫、狗真的没叫”开头,既新鲜,又充满了趣味,就这么轻易地挑起了读者的阅读欲望。再如其中写萧剑客的一段:
萧剑客是刚入寨不久的青年人,也是个流落大漠的汉人。从古阳城专门投奔而来的。这年轻人,心高气傲。潇洒俊朗。颇有当年哑巴的风范。
只是更加冷傲了点。
据秃子飞说,这小子是一路走到天狼寨的。快马跑三天的大漠戈壁,能走过来的人不多。萧剑客算一个。
要不是秃子飞手快,这大漠里走得奄奄一息的年轻人,居然差点要了傻儿的狗命。
他是闯进寨的。他不但闯过了峡谷中的关隘,还闯进了村寨。
傻儿象个埋伏的杀手一样,箭一样的扑去。噹地,一声脆响,是秃子飞的快刀,挡住了一把寒剑。也救了傻儿一命。
剑,出鞘的剑。似乎不是拔出来的,是飞出来的。之快,之准,之狠,足以让这天狼寨的护寨英雄傻儿,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吓出了秃子飞一身冷汗。
“从哪来?”
“关内”
“去哪?”
“就这,天狼寨”
“为什么?”
“没有理由,喜欢”
说完三句话,他倒下了。这时天狼王才相信这是在大漠里跋涉了七天的人。此人有惊人的毅力和胆识。
是的,他不需要理由。就凭他七天后奄奄一息之时,能闯过天狼寨三个关口。什么理由都是多余。他在用剑说话,他不需要语言。他的剑会告诉你理由。[2]
在《碧罗裙》中,秦戈孤指用这些“没有理由,喜欢”等富有张力的当代性话语,去塑造古代侠客,展现侠义精神,令人忍俊不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悲剧性的表达,但更能让读者从比较中感受到深刻的悲剧意蕴。
综上所述,在商业和娱乐需要下,在当代文化氛围的熏陶下,加上大陆新武侠作者对人生的独特感悟,大陆新武侠在叙事格调中表现出一种诙谐天真之美,很好地表达了作者的创作主旨,让读者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完成了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过程,既减轻了快节奏的当代社会给人带来的压力,又进一步丰富了人的审美体验,提升了人的审美素质,给人以美的享受。
注释:
[1]小非:《中国新武侠典藏书系·小非作品》,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年7月版,第1-6页,第72页。
[2]秦戈孤指:《碧羅裙》,http://novel.hongxiu.com/a/7436/79873.shtml。
参考文献:
[1]赵林.西方文化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2]尹鸿.当代文化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李汶麇 河南开封 河南大学 475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