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童话中幻想与现实的关系

2017-03-28 23:42陈峭燕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童话世界现实生活幻想

陈峭燕

论童话中幻想与现实的关系

陈峭燕

幻想是童话的灵魂,作家借助幻想塑造童话形象、虚构奇妙的童话故事。这种幻想产生于现实生活基础之上,反映现实生活的人生百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是童话用以反映生活的特殊艺术手段。

童话;幻想;现实;关系

童话是儿童乐于接受的一种虚构故事,具有浓厚的幻想色彩,是最具代表性和广泛性的文学作品。在奇妙的童话世界里,世间万物都充满生命力,人和动物能够畅所欲言,哪怕是山水风云等景物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在这里,到处都充满神秘的色彩。这种让童话独具魅力的超越现实的力量,就是天马行空的幻想。

童话作家们凭借着奇思妙想,给读者塑造出一个个鲜活生动、各具特色的童话形象。他们活跃于童话世界里,使童话充满缤纷的色彩和无穷的趣味。更让读者津津乐道的应该是童话作家运用幻想手法虚构出的奇妙无比的故事情节。不同于现实中人的童话形象,在迥异于现实的童话世界里演绎着新奇有趣的故事。凡此种种,让童话充满了变幻美,充分满足了儿童读者喜欢幻想、追求新奇的审美心理、阅读趣味。无穷无尽的幻想洋溢在整个童话世界,构成了一幅幅奇异美妙的童话图景。可以说,奇异与荒诞是童话最重要的审美品质,而天马行空的幻想就是架构童话世界的基本骨架。

一、童话的灵魂——幻想

“幻想”在童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没有幻想,就不会有文学,更不会有童话。在童话的幻想国度中,人们可以不受“自然力”的限制,大胆创设出幻想的童话境界。童话幻想的这种特性恰恰符合儿童的心理特征。瑞士著名的儿童心理学家皮亚杰认为,儿童具有“泛灵观念”,他们天然地认为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与人一样,具有生命和情感。这就使拟人化的幻想手法特别能被儿童接受。于是在童话世界中往往超越自然的限制,动植物如人一般畅所欲言,拥有七情六欲,玫瑰花甚至可以和小王子谈恋爱。因为儿童有着“泛灵论”原始思维,所以比起直观地去面对现实世界,儿童更容易进入虚构的幻想世界,他们可以在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之间自由往还,有时甚至完全沉浸在幻象之中。幻想手法的运用,能够让知识经验还较欠缺的儿童对童话故事中的人和事更容易理解和接受;同时,儿童作为现实生活中的弱势群体,处处要依赖成年人,而来自各方的种种约束又令儿童感到生活枯燥乏味甚至万般无奈。他们有着自己的情感和理想的需要,渴望和崇拜力量及能力,渴求新奇,渴求自由,而天马行空的幻想可以让他们在童话中得到心理补偿。

童话作家往往还借助幻想,给童话故事制造一个寓言式的语境,即通过一个特定情景的设计,通过生动有趣的形象,讲述一个道理或寄寓训诫意味。美国学者尼尔·波兹在《童年的消逝》中论及童话,他引用了奥地利心理学家贝特尔海姆在《童话的用处》中的一席话:“童话的重要意义在于,童话故事能够以儿童容易接受的方式揭露现实生活中的邪恶,并且融会贯通,使儿童不受创伤。”[1]如任溶溶的《没头脑和不高兴》中塑造了两个经典的童话形象:没头脑、不高兴。在他们身上体现出了很多小孩都有的通病:懒于动脑、情绪化、任性。怎样将这些缺点的危害性传达出来,从而帮助孩子们走出此类思想行为上的误区,寓教于乐就是这部作品的出发点。但对小读者来说,枯燥乏味的道理从来就是抽象的,不符合他们以形象思维为主的思维特征。因此,需要用幻想作为有效的载体来融化道理,使它们变得形象可感,才能吸引小读者的注意力,从而理解接受。《木偶奇遇记》作为典型的教育童话,之所以能成为经典,与作者科洛迪的奇异幻想息息相关。童话讲述的是由一块神奇的木头制作而成的木偶匹诺曹的故事,小读者能在匹诺曹身上发现好多与自己相似之处:贪玩、顽皮、不爱学习、撒谎等,同时匹诺曹也像小读者那样善良、重感情、信赖人,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亲切感让小读者爱上了这个活泼的小坏蛋。在故事中,匹诺曹不爱学习就变成了驴,一撒谎鼻子就会变长,这些极富幻想色彩的情节其实也在昭示着教育童话的训诫特点。由于作者很好地把童话性、欢愉的幻想和真切的现实世界三者结合起来,突破了教育童话孜孜于训导的模式,并且“利用了孩子把宇宙万物都看成有蓬勃生机的特点,放胆地、自由地写活了一个木偶,从而托起了孩子们具有想象力的翅膀”。[2]

奇异与荒诞是童话最重要的审美品质。童话就是要有神奇瑰丽的幻想色彩,想象越奇异,就越能激发人们的阅读热情。童话有了幻想,也就不用受限于现实,可以突破物性,越过自然力,自由自在地翱翔。作家运用幻想进行夸张描叙,塑造出精彩的童话形象,营造精彩引人的故事情节,满足小读者喜爱游戏性与趣味性的心理需求,在阅读中放飞心灵,感受幻想的魅力。古往今来,童话的主题、题材和形式不断地发展变化,但是贯穿始终的是童话创作中丰富美丽的幻想。没有童话的幻想,就没有童话本身。所以说,幻想是童话的灵魂。

二、童话中幻想与现实的关系

优秀的童话作品仅仅有美丽奇异的幻境是不够的,它还必须与现实生活高度融通,即幻想与现实结合,使小读者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后,逐渐地去认识生活,从童话世界走回现实世界。事实证明,优秀的童话作品无不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反映。

幻想作为童话的核心,并不是无本之木。童话幻想就本质而言,就是客观事物在人的意识中的反映,它由个人的主观愿望或社会需要而引起,因此与现实生活的关系密切。安徒生说:“最奇异的童话是从现实生活中产生出来的。”[3]他的童话作品更多的是表达了作家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生命体验和原始渴望。《丑小鸭》是成功后受到众人赏识的安徒生反过来对曾压制和打击过他的社会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嘲讽。《海的女儿》用浪漫的手法告诉读者:现实不尽如人意,但若拥有高尚的情感,就有不灭的灵魂。在安徒生的创作后期,他的注重重心越来越集中在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的种种问题上。如《卖火柴的小女孩》揭示了社会的贫富悬殊问题。在他的童话作品中,幻想与现实紧密结合,往往将童话主人公置于特定的社会环境中。又由于作者运用幻想把童话主人公放在非常态中生活,童话本身也并没有失去奇幻色彩。如《皇帝的新装》,里面的皇帝及臣民虽是常人,但他们的性格、行为被作家极度夸张处理,依然是典型的童话形象。“幻想与现实合理地扭结着,同时向前发展”。[4]

童话往往不直接去反映现实生活,而是通过幻想进行夸张、变形,从而折射生活中事物的本质。可以说,童话的幻想不过是现实生活的一种独特的反映,是令人联想到现实生活,其实又不是现实生活的一种艺术虚构。这种从现实的基础上产生的幻想,其奇异的折光又反射在现实生活的底盘上,能清晰透视出现实生活中的基本特征。教育学者冯亚琳在一篇外国评论中说过:“童话中的对白和情节与我们如今生活的世界没有两样,人的欲望、任性、残酷在童话里比比皆是。”[5]例如《打火匣》中讲述到巫婆企图利用金钱诱惑士兵为她取得那只神奇的打火匣,而贪婪的士兵却偏还想要知道打火匣的秘密,最后士兵因为巫婆的拒绝而狠心砍了巫婆的头。故事情节虽荒谬怪诞,但在奇特的幻想构思下,可以让读者从中领悟到人在世间对财物的占有欲以及人之贪婪的心性。

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是截然不同却又密不可分的。在童话中,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个生动奇特的形象,透过这些形象,还能窥视到真实的社会人生。如叶圣陶的《稻草人》,通过稻草人在田野里的所见所闻揭示了旧时代现实人生的苦难与不平。作者用写实手法展现了稻草人的物性,又用幻想手法表现了稻草人的人性,物性与人性交融,现实与幻想交融。童话在幻想中透露出现实的面貌,在现实的描写中展开童话的幻想,童话中的幻想与现实的界限渐渐淡化,以至于融合在一起。

现代童话幻想和现实结合得更加紧密。童话幻想的主题逐渐围绕着人们所困扰的问题展开,向人类未知的领域中探索。英国作家罗琳的《哈利·波特》系列7卷本的问世,将童话叙事艺术推向时代所能达到的极致。《哈利·波特》以现实世界连接魔幻世界为舞台背景,构筑了一个复杂完整的童话世界。随着哈利·波特历经千难万险,读者的思想也被复杂的情节和强烈的情感层层包围住。这部童话借魔幻想象的世界以抗衡物欲横流的金钱世界,诠释了“爱才是真正的魔法”的主题。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现代童话的幻想直接介入现实,现实直接衔接幻想,幻想与现实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三、童话幻想既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童话中所展现的幻想画面,都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之中,并在现实的基础上不断成长和发展。童话以幻想的形式为我们架构了一个理想的世界,所谓理想的世界,就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所不能达到的国度。美好幻想的产生是源于对现实生活的憧憬与渴望,当人们追忆过去时,总是憧憬着更理想的人生;当人们不满于现状时,总会宣泄着人生的不平。幻想承载着人们美好的“梦”,那便是对生活的追求甚至超越生活。

在童话中,我们往往能够找到自然万物的身影,即便是文笔最为急促的、充满喧嚣的现代化大城市生活的今天,人们也根本不可能摒弃自然万物。而童话借助于自然万物,赋予人的生命,使它们充当故事中的各种角色,编织各种拟人化的故事。许多优秀的童话故事给予我们的审美享受,显然是一种跨越了世俗日常生活的“超脱感”,这也是童话与其他文学作品不同,具有其独特魅力的地方——高于现实的体现。

相较传统童话主要以动植物、精灵鬼怪等为童话形象,现代童话更多以人为童话主人公。这类童话故事自然更多地折射着现实的影子,但对现实做逼真再现时,也能借助幻想超越现实。香港作家严吴婵霞的《奇异的种子》写的三口之家的故事,就发生在现代都市社会。这是一个充满了敌意、仇视与争吵的家庭,家庭成员之间的相互唾骂甚至大打出手让家庭气氛极为紧张恶劣。这一切皆源于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建立在赤裸裸的功利关系上的处世理念。压抑而冷漠的感情生活,远离温暖与关爱的家庭模式,都被作者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但童话的意义不在于认同现实,相反,它总是在寻找超越现实之路。于是出现了拥有奇异种子的老婆婆,她让全家人把种子种到土里,然后收获连金钱也买不到的好处。在这种诱惑之下,全家人不自觉地进入了一种新的生活状态:说好听的话,唱动听的歌,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最后,奇异的种子开出了奇异的彩虹般的花朵,他们全家人收获了“爱”。作者巧妙地借助孩子的嘴一语道出“一家人的爱”才是培植种子最大的收获。这部童话作品显然是揭示了当代社会人情冷暖这一问题的尖锐性,它超脱了童话常见的那种物质性的结果,而提升为一种精神性的结晶,让人们多角度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日常生活中爱的匮乏,温情的丧失。故事中既有对现实生活的逼真再现,又有借助幻想虚构出的奇异部分,使童话主题得到高度提炼。幻想使童话故事中所描绘的事物在真实生活情况下更加活跃、富有色彩,从而达到一种升华。

生活于现实的种种制约之下的人们,就会怀着脱离现实的制约并超越现实的愿望,在这种强烈的情感驱动下,产生了幻想。童话的幻想便打开了通向另一种生活的门,在这里,有一种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力量促使他们怀着美好的幻想和愿望生活着。若没有童话幻想,就没有童话本身,幻想是童话的灵魂。童话的幻想若离开了现实,也构不成童话,现实是童话的生命根基。因此,童话幻想是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一种体现。

[1]尼尔·波兹曼.童年的消逝[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2][4]黄云生.儿童文学教程[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1996.

[3]任溶溶.中外文化鉴赏词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6.

[5]冯亚琳.用童话构建历史真实[J].当代外国文学,2004(3).

责任编辑:郭一鹤

G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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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7)05-0053-03

陈峭燕/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中文系讲师,硕士(广东广州51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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