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免签 旅游业如何化解压力

周路菡

截至目前，持普通护照的中国公民免签或落地签目的地已达60个。随着旅游消费进入“刚需时代”，旅游市场规模稳步扩大，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通过“免签”的措施来争夺中国游客，同时，由于国内旅游业产能过剩但有效供给不足，加上雾霾等环境因素的影响，中国游客“走出去”数量正在迅猛增长。可以说，我国旅游在硬件方面已经出现结构性失衡，传统结构已经难以适应新型供给的变化。随着旅游消费进入“刚需时代”，如何创造交通便利、安全稳定、热情友好、自然与生活环境优良的旅游目的地，成为推进旅游业供给侧改革的难点和重点。

中国护照“含金量”稳步提升

中国旅游市场是一个巨大的、诱人的、有利可图的市场，多个国家都看好中国的游客将给本国旅游市场带来的实惠。从2016年开始，签证政策利好不断。已经有很多的国家专门针对中国游客推出个性化签证，将签证的有效期延长，以吸引中国游客前往。

2016年针对中国游客，美国、加拿大、新加坡、澳大利亚将签证有效期增至10年，英国将签证有效期增至2年，我们的近邻日本将签证有效期增至5年，还有，我们的好友泰国推出了半年多次往返签证。

从2016年6月1日，摩洛哥单方面给中国免签待遇，带着护照和订号座位的联程客票入境，免签停留90天。

2016年6-9月，乌克兰就对中国实行不超15天的入境签证，10月1日起出台延续政策，目前还没公布截止日期。

从2016年9月21日起，持有美国、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或者某个申根成员国至少6个月以上的有效签证，就可免签，一次或6个月内累计停留180天。

从2016年11月1日起，只要持中国护照入境阿联酋都不需要预先申请签证，免签入境，入境不收任何费用，最多停留30天，30天后可申请再停留30天。

从2016年8月18日起，去厄瓜多尔旅游、探亲或者非营利活动，可免签停留90天。

2016年，對中国游客的免签国数量急剧增加。先后有51个国家和地区对中国游客实施免签、落地签，从2017年开始，对中国免签的国家范围又扩大了。这不仅让中国护照含金量越来越高，而且还中国公民申办签证也越来越便捷、手续越来越简化。

2017年1月24日外交部年度领事工作媒体吹风会上，外交部领事司司长郭少春在吹风会上指出，中国与9个国家达成涵盖普通护照的全面互免签证协定，15个国家和地区单方面允许持普通护照的中国公民免签入境，37个国家和地区单方面给予持普通护照的中国公民落地签证，其中印度尼西亚同时实行免签和落地签政策。其中9个互免普通护照签证的国家包括毛里求斯、塞舌尔、塞尔维亚等；15个单方面允许中国公民免签入境的国家包括阿联酋、印度尼西亚、韩国济州岛、摩洛哥等；37个单方面允许中国公民办理落地签证国家和地区包括泰国、越南、柬埔寨、马尔代夫等。

同时，中国游客的签证手续也更加简便。有些国家针对中国游客实行了网上电子签证；有些国家对多次签证免提供资产证明；而欧洲部分国家对签证申请的流程进行了改进，缩短了办理时间。德国在中国将新增10处签证中心，瑞典将在西安、南京等城市新开放10家签证中心，丹麦新增了5处签证中心。

欧洲八国联合签证中心在福州开放。欧盟多个主要大国陆续地宣布将在福州、长沙、深圳等15个欧盟非设领事馆城市设立了签证中心，而福州市也成为中欧协定的福建唯一欧盟非设领事馆签证中心城市。同时，欧洲八国联合签证中心正式对外开放，中心涉及希腊、意大利、西班牙、比利时、克罗地亚和芬兰等国家的签证办理。可以办理的签证种类包括留学（90天内）、旅游（个人签和团体签）、探亲访友、商务、会展以及文化交流等。值得一提的是，除克罗地亚外，其余七个国家，中国游客只要申请了其中一个，就可以直接免签游玩20多个申根国家。比如，游客申请了西班牙的旅游签证，若时间宽裕，想去丹麦、意大利等国家，也可以直接过关。

为何越来越多国家针对中国免签

免签证，即从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到另外一个国家或者地区不需要申请签证。互免签证通常是双边的，双方持用有效的护照可自由出入对方境。

十年前，国外对中国人的签证政策非常严格，无论是旅游、探亲还是求学、商务旅游。大多数中国人对申请签证的印象是，在北京的寒风中站立三个小时排队进使馆，然后说服签证官自己不是为了偷偷移民而来。十年前，像中国几乎没有免签的国家。要进行签证，一般至少要提早几个月准备，去目地的国的领事馆进行签证，由于领事馆只集中在少数几个大城市，所以花费的时间成本、金钱成本都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比如签证费，拍照费，交通费甚至中介费等，由此也形成了无数个类似《中国合伙人》出国出不去的情节的故事。

今天的中国，随着人民的消费水平快速增长，人们的消费内涵的日渐雄厚，越来越多的人们选择了走出国门，出境旅游逐渐升温。

有研究报告称，中国的出境游自2000年以来增长迅速，人均GDP逐年增长是其中根本因素。中国已连续4年成为世界第一大出境旅游消费国。统计显示，2016年中国出境旅游花费达1098亿美元，人均花费约900美元。虽然出境游人数只占旅游总人数的3%，但出境游消费占中国旅游花费的16%。

数据显示，2016年出境旅游人数为 5903 万，较去年同期增长 4.3%，相比往年增幅滑落，主要由于港澳台旅游热度降减。但剔除港澳台方面数据，出境旅游人次依然保持 22%的增速，这反映内地出境游仍然火热。目前我国拥有海外旅游证件的人口比例不到 6%，伴随目标客户群体的开发，我国出境游市场仍将有巨大增长潜力。

可以看出，许多国家看好中国旅游市场，都想一起品尝中国旅游“大蛋糕”，因为放宽签证政策将意味着将有更多游客，更多的消费，将利好本国的交通、住宿以及制造业和各种服务业，也会增加目的地国家的就业率。

3年前，美国总统奥巴马2014年11月10日在APEC峰会上发表演讲时宣布，美中两国同意新的签证安排，学生签证有效期将由目前的一年延长到五年，商务和旅游签证将延长到十年。奥巴马说，去年180万中国人访问美国，给美国带来210亿美元的收入，创造了十多万个就业机会。在美国，中国游客是加州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外游客群体。他说中国游客去年在加州消费了近20亿美元，比任何其他国家的游客都多。中国到访加利福尼亚的人数预期在2017年前还会翻一番。

2016年11月，据中国驻澳大利亚使馆透露，澳大利亚总督彼得·科斯格罗夫已于近日签署法令，对该国《1994移民法》进行修订，以对中国公民实行10年多次“常旅客签证”。这是澳大利亚首次对外国公民发10年多次签证，并且现阶段只对中国公民实施。根据新法令，澳大利亚将为来澳从事旅游、商务活动的中国“常旅客”签发此签证。持该签证者可在10年有效期内多次入出境，每次最多可在澳停留90天。该签证收费标准现为1000澳元，约合5100元人民币，并将视情调整。据了解，仅2015年一年，访问澳大利亚的中国游客人数已超过100万，总消费金额约355亿元人民币。

签证政策甚至帮助爱尔兰走出了金融危机。2011年，爱尔兰发布了签证豁免项目（Visa Waiver Programme），这一项目允许持有英国短期签证的人免签入境爱尔兰。爱尔兰中央统计办公室公布的数据显示，自2011年该项目实施到2013年，来自免签国的游客数量增加40%，其中中国游客占据了大量的比例。2014年10月，爱尔兰和英国政府共同签署了英国爱尔兰签证机制（British Irish Visa Scheme），该机制允许持有爱尔兰或英国单次签证的游客在两国之间自由旅行，这一机制最早只针对中国游客，之后陆续向其他国家游客开放。爱尔兰正式凭借这样的政策，同时配合了积极有效的财政和创业政策，快速促进了爱尔兰旅游业的发展，让爱尔兰在两年内就摆脱了金融危机。

所以，现在世界各国都盯上了数以亿计的中国游客，中国游客不仅人数多，而且消费能力强。旅游业界网站旅讯网（Travelweekly）报道，国外旅游者平均每次来美国花费4500美元，但中国的游客花费7200美元，是数额最大的国家。这也让越来越多的国家决定破除签证障碍，方便中国游客出行。

国内旅游为何难以吸引人

随着旅游消费进入“刚需时代”，旅游市场规模稳步扩大。携程旅游近日发布的《2017年春节旅游大数据报告》显示，2017年将成为旅游过年、出国过年史上最热的春节，预计出境旅游人次将超过600万。消费外流的形式难以扭转，出境旅游甚至成为衡量中国城市家庭和年轻人幸福度的一大标准。

专家认为，消费外流不仅令国内旅游业尴尬，对于整个中国经济而言也并不有利，亟须给予高度重视。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更多的中国游客选择了走出国门，而不是选择国内旅游呢？

首先还是我国的国内游的价格居高不下，我国的国内游目前依然停留在观光旅游上，观光旅游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资源，资源是有限的，特别是自然资源是有生命的，如果对它没有进行延展性开发，就只能在资源本身做文章，那么很多地方选择的就是简单粗暴的“价格提升”。各个景区动辄百元以上门票价格已经占到了5A景区数的一半以上。国家发改委的“禁涨令”早已经实行了8年，但是景区门票涨价的步伐却似乎没有停止过。例如2017年春节某旅行社推出的三亚双飞五日游-醉爱亚龙湾项目报价2800元，而泰国曼谷+芭提雅6日游报价2880元，差不多的价钱，后者可以走出国门，旅游者自然都愿意选择后者。再比如从2015年起，去泰国旅游不需要签证费了，价格在三四千之间，与国内游相比相差无几，所以泰国游往往成为中国人各大节假日最受欢迎的出境游目的地。

另一方面，游客对高品质旅游产品的需求不断扩大，迫切需要市场提供多元化、人性化的选择。国内旅游的同质化现象非常严重，看上去一个样的景点，听上去一个版本的故事，买回来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旅游纪念品，旅游者感觉似乎没有离开家门。笔者在京津冀、长三角多地旅游采访，发现旅游纪念品非常类似，颜色搭配，景点设置也很雷同，加上开发的主题没有新意，很难找到旅游的興奋感。但是如果去日本、泰国等国家，则马上可以体验到很多新的场景和景色。

据悉，2016年，中国人最热门的十大出境游目的地国家分别为泰国、日本、韩国、法国、意大利、印度尼西亚、瑞士、美国、德国、澳大利亚。前十大出境海岛目的地有普吉、济州、巴厘、马尔代夫、冲绳、塞班、长滩、沙巴、苏梅、夏威夷。除了传统目的地，中国游客正越走越远，南北极甚至极点也开始有他们的身影。这些都反映了中国游客对旅游品质的要求正在不断提高。

如今，中国旅游者越来越倾向于选择更便利、更安全稳定、更热情友好、自然与生活环境更好的目的地。游客出国的目的也从观光旅游转向享受海外优质生活环境和服务，包括气候、空气、物价房价、商品、医疗、教育等。

当然，由于中国仍然属于发展中国家，一些负面消息的影响，比如雾霾和食品安全问题，也令中国游客和国外入境游客对人身安全充满顾虑。由于很多国外游客呼吸雾霾会产生哮喘和呼吸道疾病，所以对于外国游客，雾霾成为拒绝来中国旅游的重要原因。大量的研究已经显示，雾霾不仅仅是中国最为严重的环境问题，雾霾现象的加重也影响到中国经济的各个方面。雾霾对人的健康、交通业、农业和旅游业都产生了严重的不良影响，造成了大量的经济损失。要旅游，谁不想去山清水秀、空气干净的地方去？所以最近三年受到雾霾的影响，入境游客减少，而出境游客增多。

中国旅游如何练内功

从短时间来看，我国旅游消费外流现象一时还难以逆转，促消费回流仍然任重道远。中国旅游研究院近期发布的《2016年中国出境旅游者大数据》报告认为：收入增加、旅游消费升级、签证便利、航班增加，成为中国人迈大步“走出去”的推手。商务部数据显示，2005年至2016年我国境外消费年平均增长率在25.2%，是同期国内社会消费总额增速的2倍。目前中国是世界最大的出境旅游市场和最大的出境旅游消费国。

据悉，目前我国无论是旅游的消费水平和消费能力，还是消费欲望，我国都不存在消费需求约束。而旅游的供给结构升级缓慢、创新能力不足等问题抑制居民现实消费需求的问题日益突出。有效供给能力不足的结果是，本来旺盛的现实旅游消费，要么“储币待购”，要么通过境外旅游来满足，产生“需求外溢”。

很明显，中国旅游业的发展再也不能单靠景区建设、收入靠门票价格这样的“老套路”。人们消费水平的提升和消费方式的多元化，使得旅游供给侧改革迫在眉睫。

比如全域旅游在国外早有成功经验，但在中国还很少听到。中国人甚至熟知跨越亚美尼亚，奥地利，阿塞拜疆，克罗地亚，法国，德国，希腊等17个欧洲国家的葡萄种植园之路，但在中国尚没有一条类似的旅游路线；法国、英国、瑞士的全域旅游突出体现在都市旅游、乡村旅游一体化发展上，但在中国虽然“美丽乡村”建设提出了多年，但却很难将中国的乡村和旅游路线画上等号，中国农村依然是一种落后和贫穷的面貌；再比如在旅游公共产品供给中，更难以满足人民群众的旅游需求和旅游发展的现实需要。游客服务中心、集散中心、旅游厕所、交通基础设施及相关服务设施等，以及面向游客的信息服务、咨询服务、投诉服务、安全保障等还远远没有达到让游客满意的程度。

一个小小的案例是，被问了十几年的公共厕所提供免费厕纸的问题，直到现在都无法解决，让来中国旅游的国外游客经常吐槽。2016年8月13日，第八届非公募基金会发展论坛-江苏主题论坛在南京举行。论坛倡导并力推“免费厕纸”，被认为可以弥补我国旅游公共服务欠缺的一个问题。

由此可见，中国旅游要练好内功，需要补足的短板太多。应继续着力推进旅游业供给侧改革，落实国家支持旅游业发展的系列政策，充分挖掘旅游消费潜力。但要提升中国旅游的形象，还要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业内人士指出，我国旅游产业供给端存在供需错配，具体体现为知名景区人满为患、供不应求，一般景区经营惨淡、资源闲置。我国旅游景区和服务的设置，不仅要升级内容、跨境融合，更需要保护中国文化的多样性，保护中国的自然和生态环境，治理好空气污染和水污染，不要再让中国人将“逃避雾霾”成为去境外旅游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