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重生

高伟

远古时候，天下洪水泛滥，舜帝命大禹去治理洪水。大禹治水的坐骑是一条长着翅膀会飞的龙，名叫“应龙”，它不但会腾云驾雾，还是大禹开山劈岭的好帮手。大禹在应龙的帮助下疏河导流，使得九州的水患渐渐平息，四海日益安定。

这日，大禹驾着应龙来到一个叫录葭浜的地方视察。这儿山清水秀，湖边绿草茵茵，应龙觉得此地的安定与它有关，一时得意便低头往下俯冲，想炫耀一下。岂料此时大禹正在龙背上欲往东察看，没想到应龙竟有此举。瞬间，大禹被甩到了地上，没了气息。应龙看到主人断了气，吓得六神无主，不停地绕着大禹转圈。

就在这时，天空中祥云朵朵，女娲娘娘踏着祥云来了。她似乎早有先知，斥道：“孽畜，你自以为有一些功劳就如此骄傲自大，枉你跟了主人多年，竟没学到他的半分谦逊，要你何用？”

应龙磕头悔道：“女娲娘娘教训得极是，小龙不该如此沾沾自喜。只是我家主人现在已经没了气息，恳请女娲娘娘大发慈悲，将他救活。只要能救回主人的性命，重启治水大业，小龙任凭女娲娘娘发落。”应龙知道，女娲娘娘用泥土仿照自身捏出一个个人型，造出了人，她如此神通广大，定能救活大禹。

女娲娘娘听完应龙的话后，语气渐渐温和：“念你一片忠心，我网开一面，将你主人救活，但你须成为我的坐骑，随我到女娲洞去修炼，同时也去一去你身上的傲气，你看如何？”

“女娲娘娘，不是小龙不愿意随您到女娲洞修炼，只是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小龙若是离开了主人，恐怕他的神力大减，不能再治水患了。小龙只想一辈子跟随主人，帮助他达成心愿，让天下安定，因此小龙不能舍主人而随娘娘去。”应龙回道。

“唉，你执意如此，我又如何能强求？只是救活了大禹，你的龙身会在明日午时三刻被天雷一劈为九，若你不愿随我离开，此祸不能免啊！”女娲娘娘担忧地说。

“女娲娘娘，求您把我主人救活吧！只要主人活在人间一日，我就跟随他一日，即使小龙不能陪主人帮助天下百姓治理水患，也不能易主啊。”应龙心意已决，再次磕头谢道。

“罢了，如果你和大禹真的有缘，那他自能帮你拼接龙身，九身归一就能挽回你的性命，你和你的主人就可以重新治水。但如果你们主仆无缘，龙身接不上，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女娲娘娘说完，纤手蘸了蘸湖水轻轻地洒在大禹的身体上。不多时，空中又升起五色云彩，女娲娘娘重新踏上祥云消失在天空中。她的声音从空中远远传来：“应龙，你且守着你家主人，明日午时一刻他就会醒来，方才我对你说的话不能和你家主人言明，不然他会再次死去。切记，天机不可泄露！”

第二天午时一刻，大禹果然醒了。应龙看到大禹醒来，心中高兴万分，但一想到午时三刻就要遭劫数，应龙不由得十分难过和不舍。既然命不久矣，那就最后侍奉主人一次吧。应龙这么想着，伏下了身子，让大禹轻轻跃上，然后腾空而起，驮着大禹在天空中飞翔。

主仆俩一边飞行，一边视察着苏南古邑的众多湖泊。应龙看到日头高照，心想马上就要到午时三刻，不能让主人也跟着遭雷劈，于是便轻轻地落在一处草地上。大禹刚从应龙身上下来，天空中立刻翻起了乌云，“轰隆隆！轰隆隆！”九道闪电伴着九道天雷从云层中直劈而下，把应龙的身体一劈为九，鲜血从应龙的九截断身中迸出。

“啊！应龙，应龙！”大禹抱住了龙头，惊恐万分。看到应龙眼中的泪和身上的血，大禹心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对着天空大喊：“苍天！是谁把我的坐骑劈成这样？是谁？快快现身！”

这时，云层中闪出雷公和电母的身影：“大禹，休怪我们，这是劫数，天意如此。”说完，雷公和电母就脚踏乌云离去了。

看到主人如此伤心，应龙心中十分不忍，它流着泪说：“主人，请您别伤心，这是天意，也是我的劫数。我死后请您把我埋于此地，这里方圆百里，水清湖美，正是我的好归宿。”说完，应龙的前四截身体滑进了南面的四个水潭，后五截身体滑进了北面的五个水潭。

看到九个水潭的水都被染红了，大禹无比悲痛：应龙，难道我们主仆就此分别？不，我舍不得扔下你孤零零在此，我要救活你！大禹哭着想把应龙拖上湖岸，可即便他有神力，那巨大的龙身因为分成了九段，还是让他力不从心。看到应龙的气息慢慢消失了，大禹伤心不已，晕了过去。

蒙眬中，大禹仿佛看到一位黄白须发及地的老者在向他招手：“禹儿，吾是你的黄帝祖爷爷，看你身处绝境，吾特来助你。”说完，那老者将自己的一捋黄白胡须递给他，然后又说：“此须你拿好，稍后将此须剁成九段，月悬中天之际把须撒向九个水潭，这样，你的应龙就可复活。”

听到这里，大禹不由得大叫一声“好”便从昏迷中苏醒了。大禹醒来一看，自己还躺在草地上，四周哪里还有黄白须发的老者？可大禹的手中确实握着一把黄白胡须，果真是黃帝祖爷爷相助于他！于是，大禹跪倒在地，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响头：“黄帝祖爷爷，感谢您用神须相助！”

大禹的话音刚落，空中传来一个苍老慈爱的声音：“禹儿快看，月亮马上就要移挂中天了。”大禹闻言仰天一望，果见一轮满月即将移至中天，他快速拿起身边佩带的长刀，将那些黄白胡须剁成了九小段。此时，月亮已行至中天，大禹赶紧把那些黄白胡须撒向九个水潭。

奇迹出现了，那些黄白胡须遇水而变，眨眼间，白的变成了泥鳅，黄的变成了黄鳝，它们纷纷钻入潭堤中，头朝南，尾向北。无数的泥鳅、黄鳝把潭堤钻空的同时也触动了应龙被截断的身体。一阵气泡过后，九个水潭中分别跃出应龙的九段身子，应龙被劈为九段的身体在空中合九为一，应龙复活了！

“啊！我重生了，感谢主人相救。”应龙在空中绕了几圈，最后对大禹伏下了身子，大禹一个箭步跃上龙头，应龙稳稳地腾空而起向着远方飞去了。

因为应龙复活时的倒腾，那九个水潭汇成了一个南北贯通的大河浜。这个大河浜因沾染应龙的血气，所以水草肥沃，鱼虾满浜，引得白鹤成群结队地飞来觅食。当地的老百姓把这个大河浜叫作鹤塘浜。有了鹤塘浜的灌溉，附近种田的农户年年获得大丰收。为了感谢应龙帮助大禹治理天下洪水，也为了纪念应龙的重生，鹤塘浜的百姓们编了个“段龙舞”，寓意风调雨顺，平安吉祥。

（发稿编辑/周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