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建成环境，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

陈丽丽，贾英男，程敏娜，傅 华

改善建成环境，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

陈丽丽1，贾英男1，程敏娜2，傅 华1

1.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上海，200032；2.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上海，200336

该文阐述了建成环境的定义，介绍了现阶段国内外的状况；对建成环境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的因素进行分析，了解可改善的因素；基于研究提出了改善建成环境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的政策性建议。

建成环境；身体活动；老年人

身体活动不足是全球性公共卫生现象[1-3]，已成为全球死亡的第四主要危险因素[4]。世界卫生组织报告显示，身体活动不足与全球6%的死亡人数有关，并且是21%~25%的乳腺癌和结肠癌，27%的糖尿病和约30%的缺血性心脏病的主要原因[5]。许多研究表明，身体活动也是影响健康老龄化的关键行为之一[6]。有研究表明，老年人经常有规律地参加中高强度的身体活动可以延缓与年龄相关的身体功能下降，延长独立生活时间[4,7]。退休以后，老年人大多在家或邻里小区里活动，更容易受到邻里环境的影响。居住周边的建成环境对老年人身体活动的影响成为近年研究的热点。本文首先介绍国内外有关建成环境对老年人群身体活动影响的研究成果，并提出了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的政策建议。

1 建成环境研究现状

建成环境（built environment）是个多学科的概念，指为人类活动而提供的包括居住生活和工作环境在内的人造环境，包括住宅密度、混合土地利用情况、街道连接性、目的地可达性、居住环境美化和安全情况等组成[8]。研究表明：不同的环境特征与身体活动类型间的关联不同，而建成环境是衡量都市地区基础活动的指标[9]。

1.1 国外研究现况

国外与环境相关的身体活动研究涉及多个学科，研究起步早，测量方法日趋成熟。早期关于建成环境对身体活动影响的测量主要采取主观方法，以自我报告、问卷或量表等形式调查对环境的满意度，如Lian WM等[10]于1999年在新加坡以自我报告形式调查，Salvador EP等[11]以环境量表来研究环境与老年人休闲性身体活动的关系。随着信息化时代的科技发展，研究方式逐渐客观精确，使用定量化的问卷收集客观数据，或采用地理信息系统等现代科技进行客观精确测量，Kestens Y等[12]采用互动地图与加速度计测量环境影响，Gell NM等[13]使用GIS评估环境与身体活动关联。

2000年，Booth ML等[14]在澳大利亚的研究表明，老年人身体活动的活跃度与人行道安全和步行道可及性有关；Lim K等[15]在新南威尔士的研究认为更多的开放空间、少交通工具与农村老年人身体活动活跃度有关；Siu VW等[16]研究表明老年妇女行走与居住地便捷与否有关；Siu VW等[16]在美国的调查显示，高密度人口、较适宜的街道连通度、临近各种设施更有利于促进老年人的日常活动出行。目前，国际上已从横断面调查逐渐发展到干预行为研究阶段。

1.2 国内研究现况

我国关于建成环境对老年人身体活动的研究较少，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对客观评价建成环境对身体活动的评估工具正在开发中。但波[17]对上海居民的调查显示，提高社区人口密度、混合土地利用、十字路口占总道路数量的比例可促进居民步行；林勇强等[18]在天津研究表明，好的老年人活动场地与设施设计能吸引更多老人参与到室外活动中；大连的一项研究表明，土地利用多样性、基础设施较完善与老年人活动有关联[19-20]；香港的研究显示，邻里环境与老年人休闲出行有关联[21]。

2 建成环境影响因素

2.1 可步行性指数

2.1.1 住宅密度

住宅密度是测量建筑环境最简单的特征变量，指的是每亩住宅土地上住宅单位数，是测量一个地区人群活动量的指标[22]。Siu VW等[16]经过聚类分析观察到：与低密度郊区相比，中心城区老年妇女10 min步行数明显增加。Cerin E[23]在32个社区调查发现，住宅密度高可增加老年人交通相关步行每周出行分钟数。Cerin E等[24]纳入42篇文献的meta分析得出，住宅密度与老年人交通相关步行频率有强有力的正向关联证据。Nyunt MS[25]的验证性分析发现住宅密度与老年人交通相关步行有正向关联，且住宅密度越大，出行的可能性越高。住宅密度高有助于老年人出行，这可能是因为单位亩土地上居住人口多，出行方式选择步行更便捷。

2.1.2 混合土地利用

混合土地利用是指特定区域内不同使用目的土地（商店、办公等）的接近度与可及程度，反映与住宅相关的商业和办公等相关土地利用分布的均衡性。Robertson, LB等[26]利用GIS测量结果发现，混合土地利用与步数呈正相关（=0.40），商业用地情况与步数关联在统计学上的差别具有显著性。Cerin E等[27]的调查同样表明了混合土地利用与步行有正向关联，办公、诊所、卫生服务、娱乐场所对居民出行多样性有促进作用，并且是老年人出行多样性的主要因素。该研究还发现住宅附近有餐馆的老年人出行次数是没餐馆的老年人出行次数的1.01倍，有显著性差异，说明餐馆对老年人出行有正向促进作用。Cerin E[23,27]将按照目的地多样性指数、交通接点指数变换为目的地指数，发现其与整体行走有显著正相关（=1.06）；将食品杂货店、餐馆以及娱乐场所、诊所/卫生服务点等整合为目的地另一指数，发现其与街道内交通性步行呈正相关(=1.05)。他们对484名老年人研究的研究发现。混合土地利用多样性可使每周交通相关步行增至1.21倍，增加交通相关步行出行频率的1.05倍；混合土地利用商店的可及性增加每周交通相关步行出行频率的1.05倍。混合土地利用程度高，表明城市用地多样性高，不同目的地和活动场所间交通距离较短，可增加老年人出行，从而增加老年人体力活动量。这为政府、卫生、城市规划部门建设老年宜居城市提供了科学支持与数据支撑。

2.1.3 街道连接性

街道连接性指街道网从一点到另一点或替代路线的可用程度，通常是每km2交叉口的数量和连接点比例。Booth ML等[15]在澳大利亚老年人群中的调查发现，不同身体活动的老年人在娱乐中心、体育馆、公园、高尔夫球场的可及性上有显著性差异，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当地一个无法获及公园为参照，当地一个公园的可及性值是1.14（95%：1.03~1.26）。Van Holle V等[28]调查显示，较高的街道连接性有助于步行，这可能是因为街道长度较短，对于研究对象目的地可及性更便捷。在巴西的一项调查显示，街道连接性较高对老年人出行有正向促进作用（=1.85）[29]。城市道路规划是老年人出行的支持性环境。

2.1.4 零售店密度

每km2目的地的零售店数量即零售店密度。Cerin E等[27]对香港老年人研究结果显示，有食品零售店对老年人出行为呈正相关，有食品零售店的老年人出行率是没有食品零售店的1.02倍。Nyunt MS等[30]研究表明，商店/便利店的密度有助于老年人出行，可直接导致老年人每周出行≥150 min。零售店通过提供便利的生活服务进而促使老年人为获取该服务进行身体活动，对于老年人出行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综上，可步行性指数即以上4个指标得分的加权值之和，加权赋值根据各地调查实际情况而定。Siu VW等[16]利用GIS技术结合高分辨率和标准化技术优化了建成环境中的住宅密度、混合土地利用、街道连接性、通道可及性，将建筑环境分为中心城市、城市边缘、郊区、商业区域接近的城市边缘、公园区域不通畅的城市边缘和卫星城市。不同的环境类型与老年妇女步行差别有显著性。 Van Holle V等[31]的研究发现，高度步行街区，邻里环境的社会多样性高，交通相关的行走就多，表明物质环境对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有重要的作用。比利时的一项横断面调查显示，居住在高步行街道老年人的身体功能与交通相关出行为呈正相关，而在低步行街区，老年人的下肢功能与交通相关出行无差异[32]。老年人的身体活动与可步行性指数有很强的关联，这为今后多学科、跨部门的健康老龄化工作提供理论依据。

2.2 安全性

安全性通常包含交通安全、治安情况。Booth ML等[14]研究发现，老年人身体活动的活跃度与步行道的安全呈正相关，步行道不安全是步行道安全的身体活动活跃度的0.57倍，即使调整了其他变量后，仍有显著的统计学差异，但身体活动活跃与否和感知步行安全无关。这可能与老年人个体特质有关。苏格兰的一项研究表明，危险拥挤道路与步数呈负相关，交通安全与步数呈正相关，表明道路交通安全与老年人出行步数有关[26]。Cerin E等[27]利用GIS研究发现，犯罪/无秩序对整体或邻里步行有同向关联，路灯率与步行呈正向关联，而流浪动物出现率与老年人身体活动活跃度呈负向关联（=0.97）。Cerin E等[23]通过邻里步行调查问卷和IPAQ问卷调查，发现邻里犯罪、感知个人安全与交通相关步行行为无关，可能原因是量表的分值变异不大；后经校正性别发现，感知犯罪与女性降低邻里出行有正向关联，而与男性无关，可能是妇女容易面临更高的威胁和犯罪风险。Corseuil GM等[33]研究发现，街道上人行横道的存在和全日安全可使老年人在社区内出行时间从10 min/周增加到149 min/周；街道照明与每周出行>150 min老年人的占比呈正相关。安全性涉及很多研究，老年人作为特殊群体，对安全尤为重视，安全性也是影响老年人出行的重要因素。

2.3 景观性

景观性有助于提升一个地方的吸引力或吸引力的品质，通常由被调查者描述而不是测量。苏格兰的研究发现，绿地空间与身体活动水平之间是反向关联，这可能与绿地空间质量差、绿地环境的安全性差等有关[27]。Corseuil GM等[33]的研究也证实，社区街道存在垃圾与每周交通相关出行呈负相关。Cauwenberg J等[34]研究表明，植被是影响老年人出行的一个重要因素。Yoo S等[35]同样得出相似的结论，在公园、步行道、地方教会和福利设施的休息区等公共场所，保持良好的环境可促进老年人积极利用这些设施，增加他们的出行。温哥华的一项调查显示，当老年人身处吸引人的目的地时，老年人步行会增加[36]。Gong, Y[37]在加拿大的一项研究表明，居住在绿地面积较大的老年男子有较高的体力活动参与水平。社区周边观赏性景观或绿化建筑可促使老年人休闲性出行，可在条件允许时增加绿化或改善景观以促进老年人出行。

2.4 街道设施

街道设施指社区周边街道的硬件设施，包含步行道、自行车道等固件设备。温哥华的一项研究表明，街道步行得分每增加10分，老人街道步行概率是其他任何形式步行的1.4倍[38]。香港的一项研究表明，社区周边步行基础设施、休息设置以及进入住宅入口的可及性都促进老年人街道内的散步，这也突出强调街道设施对于老年人生活方式潜在的重要性[25]。Van Cauwenberg J[34]的调查表明，步行道平整度对老年人出行重要的环境变量，在老年人交通相关出行环境干预措施中，改善步行道被视为优先项。Weber CGM[29]通过国际身体活动问卷与地理信息系统（GIS）评估测量发现，较高的人行道比例（=1.77）和平整的铺路（=1.48）有助于交通相关出行。另一研究显示，维护良好、干净、健全的行人基础设施，是老年人身体活动的关键因素[35]。Winters M等[36]研究发现，支持性街道基础设施如人行道、长凳等休息场所可促使老年人走向自己的目的地。有研究表明，在老年妇女中，无障碍设施与步行关系在较高人口密度的环境可能更为重要[39]。完善的街道设施在老年人出行中有着重要的作用，规范、完善道路设施是新的改善点。

2.5 人口密度

Weber CGM等[29]研究表明，老年人居住在人口密度较高的地区，其交通相关出行是交通相关不出行的2.19倍，显示人口密度高对老年人交通相关出行有正向促进作用。另一研究也证实居民密度对老年人交通相关出行有显著影响[25]。Troped PJ等[39]研究发现，人口密度对居民出行呈正相关（=1.04）。在建成环境对老年人身体活动的影响研究中，关于居住密度、住宅密度指标研究较多，而有关人口密度研究涉及较少，但对于老年人出行还是有影响的。

2.6 其他因素

老年人身体活动的环境因素还包括家中锻炼器材、楼层有无电梯、道路障碍、室外天气状况、噪音、空气质量等[26]。除环境因素外，老年人某些个体特质也是其影响因素：有研究表明女性身体活动水平低于男性[2]；年龄、身体功能状态、心理健康、对体力活动的认识、态度、行为等也有关联。此外，社会环境的一些因素也会影响到日常出行，社会文化、社区建设等社会支持、社会网络，可促使老年人参加到群体性活动中，陪同伙伴也可增加其出行。

3 小结和展望

国内外在建成环境对老年人身体活动影响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可步行性指数中的住宅密度、混合土地利用、街道连接性、零售店密度以及景观性、安全性等方面对老年人身体活动出行有正向关联。面对我国日趋严峻的老龄化进展，提高老年人的健康与福祉尤为重要。为促进健康老龄化，响应国家的“健康中国2030”，合理规划城市建筑布局，提高土地、服务的利用率，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与健康不容忽视。在此基础上，提出如下建议：

3.1 重视建成环境的顶层设计，规划有前瞻性

建成环境中的住宅密度、混合土地利用、街道连接性等很多指标是评价已有的物质环境状况，而这些是社区建设之前规划设计的。政府以及城市规划相关部门在设计建设社区时，注重顶层设计，长远眼光规划，应用恰当的住宅密度、混合土地利用度、街道网络连接性等指标来综合规划设计社区建设。加强社区空间的开发利用，建设功能融合、利于步行的宜居社区；科学规划，在舒适步行范围内合理布局生活设施与公共服务。

3.2 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完善公共设施配套

从老年人的使用视角出发，以舒适的可步行性环境为原则，加强道路、交通安全、长椅等设施建设，改善社区步行道和自行车道交通设施，推进道路无障碍设施建设，加强公园绿地、锻炼场所、健身器材等公共设施建设，完善设施配套、安全美观、功能齐全的社区周边基础设施。建立安全和舒适的社区环境，促进老年人出行，提高身体活动水平。

3.3 制定建成环境评估制度，完善制度保障

针对现阶段建成环境指标不统一状况，开发因地适宜的社区建成环境评估体系，明确具体标准，将老年宜居社区纳入其质量评估指标中。通过完善制度保障、组织协调，创建有利于老年人身体活动的社区环境。

3.4 多部门、跨领域合作治理

评估建成环境的工作，涉及到卫生、城建、交管等部门，实行多部门、跨领域合作。改革管理体制，以多部门跨领域合作管理，推动改善促进老年人身体活动的建成环境，实现多领域规划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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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roving Built Environment to Promote Physical Activity of Elderly

Chen Lili, Jia Yingnan, Cheng Minna, Fu Hua.

This paper first describes the definition of the built environment, introduc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at home and abroad. The factors of the built environment related to physical activity of the elderly were reviewed. Finally, some policy implications about improving the built environment to promote physical activity of the elderly were suggested.

Built environment; Physical activity; The elderly

10.16117/j.cnki.31-1974/r.201704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