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P唬鱼

刘振涛

在东北一些地方，有一种捕鱼的工具，叫“唬子”，形状像网箩……

这天是周日，阿P闲来无事，就去江边溜达。沿江一路走下去，阿P发现捕鱼的人很多，有钓鱼的，有撒网的，还有唬鱼的。

阿P逐一看过去，顿时乐了，那个唬鱼的傻大个姿势笨拙，甩不远不说，抛出去的唬子还没落水就翻个了，他也不管，照样让唬子沉下水，没多一会儿就收绳子，拽唬子上岸，里面一条鱼也没有！

这哪成啊？阿P急得手直痒，网上一句话说得好——“孔子解决不了的问题老子给你解决”，他阿P唬鱼可算是行家里手，就算给他一个没鱼的地方，也能刮一层水底的淤泥，弄几只螃蟹出来，眼下这个大个子差劲得很，得帮帮他！

阿P走上前去，自报家门，接着就说起唬鱼经来，听得大个子连连点头，最后，他把唬子连同绳子递给阿P：“大哥，你真厉害，你来帮我做个示范吧。”

这工夫，已经有人围观了，都想看看老手是咋唬鱼的。

阿P当然乐意，他接过唬子放了些鱼饵，后退一步：“兄弟，看好了，要扎稳马步，扭身……甩胳膊……要大弧度……走！”话音刚落，唬子从阿P的手里脱手而出，划着弧形曲线，落在很远的水面上，慢慢沉入水中……

阿P感觉没丢面子，动作娴熟，堪称完美，加上唬子里放足了鱼饵，自己的力道让唬子落在深水区域，弄不上鱼才怪呢！阿P正洋洋得意，扭头一看，见大家都在奇怪地瞧他，便问大个子：“咋啦？哪里做得不对吗？”

大个子傻傻地咽了口唾沫：“一会儿你、你咋把唬子拉上来？”

阿P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刚才为了动作好看，抛得远，他竟没拉住绳子，唬子连同绳子一块儿扔出去了！顿时，阿P面红耳赤，抬头搜索，最末端的绳头还看得見，正随着江流飘荡，离岸边越来越远。阿P急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一个工具，把唬子弄上来。他抬头一看，见江堤上有个胖子在用两根鱼竿钓鱼，还有一根鱼竿放在石头上闲着，他立刻冲过去，说明来意。

胖子犹豫了一下：“可别给我弄坏了，我这鱼竿贵着呢。”

阿P连连道谢，.扛着鱼竿飞奔回来，在绳子消失的位置甩了几次，最后鱼钩一紧，阿P乐了：“看你往哪跑！”可是，鱼竿弯了也没拉动，他再一用力，绷紧的鱼线突然一松，他快速收线，线轴摇着摇着，阿P变了脸色，别说线了，就连线上的几个鱼钩都没了！

这时，胖子不放心，也来了，他看到鱼线飘荡在空中，脸色难看地拍了拍阿P的肩膀，说：“哥们，你知道我上面四个鱼钩值多少钱吗？都是进口的啊，每个200块，就被你这么几下……你说咋办？”

阿P傻了眼，那个甩丢的唬子没几个钱，10块、8块市场上有的是，可胖子这鱼钩……阿P正在犯难，胖子掏出一张纸递给阿P：“看仔细喽，昨天刚在渔具店买的，这是买鱼钩的发票！”

本来就心虚，见到白纸黑字，阿P彻底吓傻了，他口袋里只有50块钱，是小兰给的半月零花钱，怎么办呢？没办法，阿P用身份证做抵押，再三说明天带钱赎回身份证，胖子无奈，只能这样了。

阿P恼火地看着江面，都是那个唬子惹的祸，非把它捞上来不可，他得拿这个唬子跟小兰交代“犯罪”经过，不然小兰绝不会替他还债的。想到这里，阿P哀求胖子再借一下鱼竿，他在鱼线上系了块小石头甩了出去，费了好大的劲，那个唬子的绳子总算被捞上来了。

唬子刚出水面，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浪花声很响，脸盆大小的唬子里，居然装了一半的鱼，足有五六斤！阿P乐了，拿过大个子的塑料袋倒了进去，人们争相观看……

看完鱼，胖子紧张地拉住阿P，把身份证递给他：“你的身份证我不要了，只要你把鱼给我，咱就两清了，你看咋样？”

阿P吃惊了，往多了算，这鱼每斤市场价4块钱，五斤才20块，他肯抹掉四个鱼钩800块钱？

见阿P不相信，胖子竟把身份证塞进阿P口袋里，扒拉开人群，拎起那袋鱼就要走。阿P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直觉就是不对劲，他一把拉住胖子：“我现在可是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面粉，不动便罢了，一动全是糨糊，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这是唱的哪出？”说着，他把鱼袋子夺了过来。

胖子无奈，只好说，里面有一条巴掌大小的中华鲟，他只买那一条！阿P吃了一惊，打开袋子扒拉着：“真的假的？是哪条啊？”

胖子一指：“这条就是，刚才我一眼就瞧见了，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阿P脖子一梗，说啥也不给了。

胖子一把抢过袋子，说，这唬子是大个子的，唬到的鱼自然也是他的。阿P一听，问大个子这鱼到底是谁的，没想到大个子看了看两人，转身从胖子手中夺过袋子，说：“鱼是我的！”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胖子眼睛一亮，要跟大个子交易，出价200块！突然，阿P想起什么，走出人群给小兰打电话，很快，阿P回来了，两人还在谈论价格，他大喊一声：“我出300！”

大个子愣了，看着两人：“这么小的鱼，你俩买它干啥呀？”

胖子说老婆身体不好，买回去给老婆炖汤补身子；而阿P说那是濒危鱼种，买来放生。

大个子犹豫了，不知该卖给谁。

两人一看，顿时竞价起来，一路飙升，最后，阿P喊：“我出800！”胖子也不示弱：“我出1000！”大个子一举手：“800成交，卖给阿P先生了！”

胖子气急败坏地嚷道：“没听清楚？我出的是1000！”

大个子把袋子交给阿P，回头对胖子说：“你出1000不好使，我就喜欢800这个数儿！”

胖子指着大个子，说：“你傻呀？他买回去不是养着玩就是炖着吃了，说放生你就信？那你让他放啊！”

阿P见人们都盯着他，便一挺胸脯走到江边，“哗啦”一下，把袋子里的鱼全部倒进江里。

人群安静了一会儿，顿时掌声雷动，为阿P喝彩！

胖子见买鱼无望，对大个子说：“你让他给钱啊，看他有没有钱给你！”阿P一听，顿时矮了半截，没想到大个子却握住了阿P的手：“我早看出你是个好人，钱，我根本没打算要！”

阿P很感激，见胖子讪讪要走，拦住他说了个秘密：那条中华鲟很可能不是野生的，因为他想起小兰前几天说过，她有个富婆闺蜜，买来好多挺贵的鱼放生，他打电话回去一问，其中就有养殖的中华鲟，否则，极少面世的野生鲟鱼怎么可能被小小的唬子打捞上来？

胖子一听，有些不明白：“那你还愿意花那么多钱？”

阿P自豪地说：“养殖的鱼放到大自然里，产卵后第二代，就有野生的特点了，再过几年都是野生的了，这和东北虎放生是一个道理，我们都要保护的！”

胖子似乎被阿P说动了，他拍了拍阿P的肩，说：“刚才对不住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原来，胖子老婆管钱，为了从老婆手里多抠点钱喝酒，胖子才让渔具店多写了发票金额，鱼钩实际上才十几块钱……

阿P一听，顿时轻松地吐出了一口长气，再一看，见大个子拎着唬子走到水边，正要接着唬鱼，他连忙喊道：“我来我来，唬鱼我是行家里手！”

（发稿编辑：姚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