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是一座新老城区相互交织的城市,鼓浪屿的惬意生活与文化特征铸造了它的历史一面,城市化的现代进程却在慢慢影响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本期纸上展览栏目由生活在厦门的策展人陈伟进行策划,为我们呈现一个由十一位摄影艺术家组成的厦门影像切片,并通过这些影像切片来诠释都市的现实景观与现实之下的精神状态。
在都市化进程中,当代社会与消费景观早已缠绕在一起,商品生产、流通和消费,已经呈现为外观的生产、流通和消费。几乎所有的认知都是建立在对可感表象的阅读与解释中,从城市规划到摩天建筑,从商业到休闲,从花样百出的商品到目不暇接的广告……这些由视觉、文字、声音所交织生成的“外观世界”远胜于其实质内容。我们生活在外观世界的幻象中,却又正在经历一场修正外观世界的博弈。
我们出于生存的必需,不断地透视、认识、解释我们所遇见的这个世界,并试图通过移动的方式不断找寻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从当地到异域,从熟悉到陌生;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从一个现实到另一个现实的过程,每个人都在建构一种属于自我的、虚假的认知统一,将眼前的万物世界所造成的地平线联成一体。如此以个人为轴心的透视认知方式,也决定了它的主观性、差异性与多样性。
浮屿,顾名思义“浮在水面的小岛”。这里是早年厦门的新旧城区的交汇地,厦门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老地名。这里的浮屿与怀旧无关,更多是借用浮屿本体的、漂浮不定的游离状态,这种状态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有别于主流外观世界的观看与解读
巴斯·劳斯库特的作品正不断地挑战我们日常城市生活中对现实的理解,以及在纪实摄影中对真实表达有限的叙事潜力。他用直观的视角审视现代都市的人类经验。他的实践结合了那些对人类行为产生影响的概念,其中包括流动性,限制性、戏剧性,社会地理学以及大众传媒等。
萨拉· 梅·赫尔曼的作品探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亲密,探讨他们之间的亲密或疏离的关系,以及接近他人的生理必要性。出于个人成长经历,她特别关注家庭内部的亲密关系,尤其是同胞关系。成年后的她,开始观察兄弟姐妹,并且反复拍摄他们,试图更深入地了解这种家庭亲密意味着什么。
刘树伟专注于探索个体在不同人生阶段的状态, 以及与世界的相处方式。他目前正在创作“关于蓝的三部曲。作品《轨迹》是以桥和灯的轨迹为线索,对厦门的一次观看。
阮玺多以手机作为摄影创作媒介,他始终相信最美丽的风景是人,他用镜头发掘人幽默、可爱、良善的一面。出国作为观光客时,每个人都会敞开心胸,打开好奇的眼睛发掘视野里的美好,他也是这么期许自己的,就算只待在自己熟悉的周边也要像个观光客一样,时时保持好奇心,打开心胸,睁大眼睛,去捕捉眼前美好的人和事。
马文在许多岛屿上生活过,每天他都在试图建造一个精神乌托邦。他说:“我的生活一大半淹没在日常琐事中。无数的行为都是自古继承下来的,无章无序无穷无尽地重复,直到今天。生活在一个似是而非且有特色的状态之中,现实的悖论与我的作品如影随形。作为悖论的生产者,同时我也被它所宰制。”马文的作品更多在指向精神层面。
“角头”在闽南语中读作“kak-thau”,有“地盘”的意思。闽南和台湾都有角头文化,大多数角头都是小型的地方帮派。谢少杰的这组作品名为《角头》,所有景观均在厦门拍摄。无处不散落着另一种“角头现象”,它们或许是废墟中崭露头角的高楼,或许是山岗上整齐划一的坟场。新与旧的势力在这些地盘中角逐,总有一种势力占据上风,像是这些角落的统治者。时间在变化,空间在变化,势力也在变化。在时间的作用下,传统与新生不断更迭。
陈伯义多以摄影作为创作的素材,他对于迁屋改建有着个人深刻的观察与图像的思考,创作出许多具有个人风格的废墟影像。他认为“窗”是联系人对土地景观情感的开口,随着工业的扩张,迫使传统聚落消逝,人们记忆里的土地印象一再被重置,而《窗景》却只能成为地理志不连续的历史纪录。透过他的摄影,我们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墙面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作品中有着对废墟的长期观察,迸发出具有人文关怀的废墟美学。
自20世纪末以来,世界开始展现全球化的趋势。关于环境设计的新想法改变了都市的风景。旧街道逐渐被新建的公路取代,旧房子被拆除以为摩天大樓腾出空间。对于一个常年居住在海外的华人来说,这些改变的冲击对林美雅影响至深。她再也不能证明她的记忆不仅仅是梦而已。居住于她体内的画面和现实看起来如此不同。
上世纪80年代末,陈勇鹏从北京回到厦门工作,从宏大的视觉空间回到这座岛上小城,鼓浪屿和厦门老街区合乎人居的空间尺度和民国时期留下的历史建筑,巨大的反差触动着他对人与城市、建筑与时空的思考,他选择以一种近乎客观的视觉凝视,保留下那个时期的些许个人与公共的记忆。
卡特琳 · 克尔夫曼着迷于艺术的工业制造过程,而不是工作室里的浪漫奇想。她曾参观了位于惠安的石雕工场,在落满灰尘的地板和半成品雕塑上移动她的数米高的三脚架,用她的相机俯瞰整个雕刻过程。她拍的复合全景将一连串的瞬间拼合成一个全景框架。眼前的石雕更像是从土壤深处被发现,采石场在相反的方向看上去像巨大的山脉,一个正在将负空间变成正空间考古挖掘的现场。在克尔夫曼看来,一件作品的内涵不只是存在于完整的艺术作品中,艺术作品的生产过程也同样有意义。最终,惠安成功地将艺术的生产转化到艺术本身的水平。
作品中的金姆·沃尔德伦将自己出口到中国,为工人工作,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在中国环境中工作的加拿大商品。此举可以理解为:中国产品为西方人节约了时间,而她这么做就是要偿还其中部分的时间。考虑到中国是全球首要出口大国,并凭借其劳动阶层的努力,正以超级大国身份崭露头角,她的项目想法与全球背景下现今各国的权利动态分配有直接关联。这些摄影作品为我们与生产及消费之间的抽象关系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