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看不见蟑螂

◎老愚

我们都看不见蟑螂

◎老愚

中关村广场开了一家台湾涮涮锅，贴出来的开业海报煞是勾人食欲。

在等座位的过程中，我发现离我最近的一对情侣吃剩下了一大堆东西。正当我猜想服务员会把盛有肉的盘子端走时，她竟把新鲜翠绿的蔬菜和整齐好看的羊肉一股脑放进情侣刚用过的涮锅。服务员做得很自然，全无表演痕迹。作为一个环保主义者，我心疼这样的浪费。

春节后，我和几个朋友去北京著名的涮肉坊吃饭，先被从粉条里爬出来的小虫子吓了一跳，最后确认那是蟑螂仔。后来当朋友挑辣椒油里的辣椒时，我无意间看到一只已经被炸得焦黄的昆虫的尸体。

服务员起初也作出无辜的样子，装模做样端详了半天，才“呀”了一声“有点像蟑螂”。她说：“这种东西繁殖力极强，哪个地方都免不了有。”

我可以想象炸辣椒的师傅的眼里只有辣椒，端盘子的服务员以为碗里只有辣椒，所以没有谁会瞅一眼盘子，看看端给客人的到底是什么。这个体系自我免检，他们从不怀疑自己的产品，也无须给顾客一个合理的解释，更不用指望他们会真诚道歉。他们的三段论是：我们是百年老字号，我们被人们相信；我们相信自己肯定不会出问题；如果顾客发现了蟑螂，那肯定是蟑螂的问题，因为我们无法消灭蟑螂。这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关乎诚信的问题。

大家心知肚明，其实餐馆和顾客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服务员更像演员，他们把顾客当成观众，煞有介事地表演着自己的服务。

我总能在菜里挑出头发之类的杂物，因而很不受餐馆待见，也常常让朋友扫兴：“为什么总让你吃到那些玩意儿？”对此，我竟无以为答。

（摘自《在和风中假寐》新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