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20首席试飞员何斌斌——“中华侧杆第一人”

文王丽

歼-20首席试飞员何斌斌
——“中华侧杆第一人”

文王丽

2016年11月1日，在珠海举行的第十一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上，中国自主研制的新一代隐身战斗机首次公开亮相。歼-20首席飞行员何斌斌驾战鹰飞行展示仅1分钟就惊艳全场，令世界为之震撼，它宣告中国空军自此开始跨入隐身时代。英国“红箭”飞行员羡慕地说：中国的歼-20，谁飞谁自豪！由此，何斌斌还被媒体被称为“中华侧杆第一人”。其实他还是一位被称为“世界上最危险职业”的试飞员，成功完成过多种型号战机的出厂、科研和定型试飞。他的“空中探险”经历，比好莱坞大片中的情节更惊险刺激。

何斌斌

30岁当上试飞员

何斌斌1966年6月26日出生在四川达州，上校军衔。30岁担任试飞员前，他是一名技术非常优秀的歼击机飞行员。内行都知道，试飞员都是“精英中的尖子”，不仅技术超一流，而且还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要能随机应变处理各种突发问题和重大险情。

何斌斌说，试飞员的工作就是不断试飞新型飞机，尤其是战机在天空中做各种高难度动作，检测出飞机不合格的地方然后改进，对他们来说，不可知的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

在国外，试飞员被称为“世界上最危险职业”，试飞中几乎没有不摔飞机、没有不亡人的。有资料显示，1947年到1956年的10年中，号称“空中霸主”的美国仅在进行超音速飞机的颤振试飞和操稳试飞中，就摔掉56架飞机，72名试飞员为此殉职。另一航空大国前苏联，仅在研制某新型战斗机中就毁机数十架，政府还专门为殉职的试飞员建立了试飞员公墓。

虽然这是个离死神最近的工作，何斌斌却毫不畏惧，他知道自己担负的责任和使命。最难忘的是试飞歼-10战机。

他说，歼-10自研制起就雄心勃勃，锁定当时最盛行的“鸭式”气动布局。作为国产第三代战斗机，它的任务是赶超世界先进水平。当时中国最先进的歼-8战机，也只是二代机，而先进的第三代战机美国的F15、F16和苏联米格-29，已经装备并应用实战。

第一次上课，何斌斌和同事全都目瞪口呆。“这种新型战机从来没见过！”歼-10采用了数字电传操纵，配装了先进计算机控制系统，可进行全天候作战和实施远距离跟踪与精确打击，并且具备敌我识别和强大电子战功能，可与当代西方先进战机抗衡。这对早已习惯第一、二代飞机拉杆、蹬舵的飞行员来说，是一个全新领域。“以前都是飞行员适应飞机，现在设计理念变了，设计更人性化，飞行员一进座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说。

试飞员成为飞机研制的重要参与者。仅就新型战机的座舱、起落架等方面的改进，何斌斌他们就提出过很多建议。不仅如此，试飞员还直接参与设计，飞机的手柄、油门杆等，都是他们用橡皮泥一点一点捏出来的。设计人员没有空中感觉，只能依靠飞行员反馈信息，反复改动，不断完善。

首飞仅是成功的第一步。试飞员们接下来的工作，是对战机进行反复检验，使设计缺陷逐一得到暴露、修改，为战机定型做准备，也为以后飞行员的操作提供依据。

1999年6月，何斌斌和另外3名试飞员进入型号调整试飞。很惊险的是，他在一次返航时在茫茫戈壁上空突然遇到黄沙袭击，地面风速达到惊人的14米/秒。这种新机的试飞要求是正侧风不能超过8米，这样远远大于它的要求了，稍微操作不好飞机就会“翻扣”。

“飞机像喝醉酒的汉子”，摇摇晃晃，方向也跟着往一边倾斜。“如果一旦接地瞬间有问题，我再操纵飞机离陆，重新升空。它的滚转、翻转主要是在接地的瞬间，所以我把速度增大了，因为这个飞机的操控性非常好”。

然后，他用多种方法准确判断飞机姿态，修正侧风防止偏转，最终克服种种困难使战鹰安全着陆。“飞机接地瞬间，在场的人腿都软了”。何斌斌在试飞中不仅战胜了风险，同时也在特殊气象条件下检验了飞机的抗正侧风能力，取得了宝贵数据。据此，他写出了《大侧风飞行方法》一文，使歼-10的抗侧风性能成倍数增加。

空中步步惊心

多年的试飞经验，使何斌斌有足够的资本对任何一款新型飞机提出挑剔的理由。然而当他第一次看到“枭龙”时，没想到一下就喜欢上了它。“这种战机很酷，有一种柔和的美，外观看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柔美当中透着强大的攻击性”！

2006年4月28日，何斌斌的“枭龙04”全状态战机在成都进行首次试飞。“枭龙”是中国和巴基斯坦共同投资，由中国自主研制的轻型战斗机，书写着很多的中国第一：第一架国际合作战机，第一架拥有独立知识产权的战机，第一架采用国产的航电系统的战机和第一架大批量走出国门的外贸型战机。

这天，何斌斌登机后，所有在场人员全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枭龙”腾空而起。10点55分，战机在跑道上起动、滑行、加速、猛然冲向天穹。在高空接连做了跃升、盘旋、翻转、低空等全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当何斌斌向地面报告“飞机工作状态良好”后，顿时所有在场人员掌声四起——首飞获得圆满成功！

同年5月10日，他驾“枭龙”再次升空，为中外专家作了9分钟精彩的汇报飞行表演，当战机顺利降落在跑道上，一朵五彩减速伞在机尾从容地打开，何斌斌面带笑容走下战鹰。“枭龙”战机试飞的出色表现，受到了巴基斯坦等国专家的高度评价。

其实在何斌斌眼里，这种飞行表演根本算不了什么，最具挑战性的，是在试飞中飞出新型战机的极限值。这样它的性能才能得到拓展，战斗力才能得到提升。因为是极限，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机毁人亡。事实上在每一代新机的研制过程中，国外无一例外都摔过飞机。何斌斌的空中探险之旅同样步步惊心。

“低空大表速”试飞，最能考验飞机结构强度的可靠性和颤振特性。因为低空大气稠密，飞机速度越快，速压越大，一旦越过临界点就会导致飞机解体。这种高强度的危险试飞，就是要在飞机不解体的前提下，飞出其速度所能达到的最大逼近值。据统计，美国试飞这个课目解体摔掉的飞机不下30架。俄罗斯第一架苏-27试飞时就发生了机毁人亡惨剧。

每次何斌斌驾机升空，科研人员都会默默地帮他整理飞行装具，满脸悲壮地目送他登上飞机。为了探索极限值，他一点点增加速度。在此过程中，先后出现过前起落架护板发生扭曲变形、机翼前沿的铆钉因为载荷太大而被吸出等问题。“再往下飞会产生什么后果，谁心里都没有底”。

一次，何斌斌驾某新型战机试飞这个课目时，他从万米高空以向下25度角度，全加力、超音速向下俯冲。随着飞机加速，他感到血往上涌，身体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当速度达到120米／秒时，“就像坠入无底的深渊，被丢在了无边的黑暗寂静世界”。地面监控室里，当监视器显示飞机速压已超过了9000公斤时，一位设计专家说，他当时头发都竖了起来。

油料往发动机里倾泼，大气与机身急剧磨擦产生的刺耳噪音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何斌斌咬紧牙关，距地面不到千米时，他扫视了一下显示屏：速度完全达到并超过了飞机的设计值。他拉起杆，飞机机头瞬间扬起，重新驶入天空。这一飞，创造了国产飞机在大气层最快飞行速度的纪录，超过了运载“神六”的火箭在大气层中1300公里/小时的速度。

何斌斌在试飞生涯中，遇到过多次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突发、复杂险情。一次，他起飞仅3分钟，突然全机断电，飞机无任何参数和信息显示，并且当时天气条件较差。然而就是在这种危机条件下，何斌斌没有选择弃机跳伞，而是凭借着高超的技术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将完全断电的飞机成功降落到了地面。

在对某新型战机空中启动试飞时，同样惊心动魄。由于它是单发飞机，使得试飞风险性很大，在进行试飞前先要进行空滑模拟迫降试验。但飞机理论空滑数据和实际数据误差较大，何斌斌和同事们在翻阅资料和同设计人员讨论交流的基础上，进行了精心准备。

因这种飞机属于电传操纵、综合航电，飞机对电源系统、液压系统依赖较强，没有电和液压，飞机就无法操纵。发动机空中停车后，不但无动力，更对电源、液压带来了较大影响。试飞开始后，前几次试飞比较顺利，最后一次也是关键的一次，要求发动机在空中关车后要等1分半钟后再启动。此项实验不但要考核发动机长时间关车后能否再次启动，还要考核发动机长时间停车后其他辅助系统能否正常工作。空中启动是一类风险课目，要求空中无云，目的是一旦发动机无法启动，飞行员可以目视跑道，迫降落地。为了确保试飞节点要求，有时需要在有云的情况下进行试验。

这天，何斌斌驾机升空到达规定高度，周围全是云，如果试验发生意外，给试飞员将带来更大的风险。怎么办，“按要求完成试验任务”，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因为他知道，工程的进度点已迫在眉睫。飞机在规定高度关闭了发动机，失去动力的飞机急剧下降。1秒、2秒、3秒……随着时间的飞逝，1分半钟后，飞机已下降了几千米。规定时间已到，何斌斌启动了发动机，但未成功；再试，还是未启动。这时，飞机已快下降到极限高度了。他的手心微微浸着汗水。他冷静、果断地进行第三次启动。只听“轰”的一声，飞机空中启动成功，战鹰重新跃上蓝天。

他被誉为“中华侧杆第一人”

在20年的试飞生涯中，何斌斌的安全飞行纪录已经奇迹般达到2500多个科研试飞小时。他不但成功完成了中国多种型号飞机的出厂试飞、科研试飞和定型试飞，还多次完成了国内外的汇报飞行任务。

2016年11月1日，第十一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在珠海举行。这天，中国自主研制的新一代隐身战斗机首次公开亮相，令何斌斌终生难忘。

作为歼-20首席飞行员的他，驾战鹰飞行展示仅短短1分钟就惊艳了全场，令世界为之震动！“内行一看就知道，它飞行时大加力垂直爬升、加力状态下的连续翻滚、小半径盘旋等大过载超机动能力，证明其各种性能都非常出彩”。

最关键的是，在此之前，具有隐身功能的第四代战机，只有美国的F22和F35独霸天下。就连被认为最有可能对之挑战的俄罗斯T50，因在研制过程中遇到种种困难，也总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如果装备上出现代次差距的话，是很难掌握战场主动权的，也很难有效维护空天安全。”何斌斌说。

歼-20成了本届航展的最大“网红”，它的惊艳亮相，宣告中国空军自此跨入隐身时代。英国皇家空军“红箭”飞行表演队飞行员，在现场观看后对驾驶它的何斌斌羡慕异常。他们说，歼－20的诞生使中国空军主战装备正式跨入与强国竞争的时代，它是世界明星机，谁飞谁自豪！

由此，何斌斌还被媒体被称为“中华侧杆第一人”（歼20使用侧置操纵杆，也是中国第一款使用侧杆的战机）。

更令人瞩目的是，在参加珠海航展期间，中国新一代战机首席试飞员何斌斌，还获得了第十一届月桂奖中最牛的“英雄无畏奖”。举办方给出的获奖理由是：人们称他是“飞行天才”，却鲜少人知道他为了实现成为顶尖试飞员的夙愿，日夜扑在试飞第一线，从海量的科研数据到第一手实验结果，他都滚瓜烂熟，了如指掌。人们也称他是“飞机的超级传感器”，“中华侧杆第一人”，却只有少数密友才了解，他曾在蓝天之上处理过多少起科研新机的突发问题和重大险情，挽救科研成果和国家财产于瞬息之间……

对何斌斌来说，能用青春和热血为祖国铸造蓝天利剑，这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并让他深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