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颖
(仲恺农业工程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广东 广州 510225)
卫三畏与19世纪美国汉语教学的初创体系
张 颖
(仲恺农业工程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广东 广州 510225)
卫三畏以对汉语教学研究坚持不懈、精益求精的精神,倡导以培养汉语词汇交际能力为教学核心目标,采取比较语言学和文化情景的教学方法,从“语言-文化-人文精神”三个维度构建美国汉语教学体系,凸显美国早期汉语研究、后期美国中国学研究模式注重解决现实问题的实用主义特征,奠定重视现实需要、强调实用价值的美国汉语教学模式的基础。
卫三畏;传教士;汉语教学
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中,汉语是西方人开启认识中国历史文化的一把重要钥匙。19世纪来华传教士是东西方文明交流的主要群体之一,张西平指出“传教士学者最早得到学界承认的研究业绩是在语言学方面”。美国“汉学之父”卫三畏作为19世纪美国新教早期来华传教士,其对美国早期汉语教学和中国学的创立和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梳理和总结卫三畏汉语教学的经历和观念,系统考察他对19世纪美国汉语教学初创体系的推动举措,有利于呈现美国学界从欧洲汉学传统向中国学模式的历史转型。
1784年美国“中国皇后号”首航广州黄埔港,开启中美之间经贸往来友好历程,中美经贸关系日渐密切。但当时在华美国人对汉语学习和中国文化的认知仍然普遍持漠视的态度,不仅在华美国人能够读写汉语者凤毛麟角,而且在涉及与中国人交往的传教、教育、贸易、诉讼、条约谈判等场合,美国人大多习惯雇佣中国译者。18世纪初到19世纪中期,中国译者持广州澳门一带流行的 “洋泾浜英语”或“广州英语”,基本上能满足在华美国人传教和商贸活动的需要,“广州英语确实在一个多世纪的中美关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1]。在华美国人进行各项涉华事务活动时大量地依赖中国译者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影响美国政府判断中国形势、制定对华外交政策的准确性和客观性。卫三畏抵华之后,敏锐地意识到,假若美国人积极主动研习汉语将有两个方面的好处。其一,利于加强中美友好往来关系,增进中美双方对彼此的好感。卫三畏认为“由于外国人对汉语的无知,加之中国人对于外国人的轻视,使得过去一个世纪以来中美之间的交往倍受限制”[2]500,美国人需要高度重视汉语学习。其二,利于美国在东亚乃至整个亚洲推进经贸活动和传教事业。亚洲地区在历史上形成了以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汉语也成为朝贡体系内国家最主要的通用语言之一。美国人若能积极学习汉语,将大大有利于美国进一步开拓亚洲其他国家贸易市场,扩大其在亚洲地区的传教事业范围。
然而学习汉语并非轻而易举之事。汉语与拉丁语系在发音、书写和意义等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对于西方人而言是一种“异域”语言。面对艰涩难懂的文字,来华西方人必定要经历漫长枯燥的学习过程,畏难情绪在所难免。卫三畏来华之初的汉语学习也经历过类似的心路历程,他说“要想熟练掌握这门困难的语言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不停地说和写,甚至在梦里都想着它,你才能‘摔打成为一个中国佬’”[3]35-36。 唯有克服畏难情绪,掌握正确的练习方法,持之以恒地学习才能掌握这门语言。面对当时美国人汉语学习投入时间长、效果不明显的问题,卫三畏认为美国汉语教学存在两个致命的缺陷:一是“没有科学合理的教育目标和理念指导,仅仅停留在对经典文本机械记忆的教学阶段”;二是“仅关注认读汉字,不重视口语教学,以至于教师和学生花费长时间汉语学习之后仍然无法用汉语进行交流”[4]。卫三畏认为目前没有合适的汉语教材去指导人们如何学习和掌握汉语,因此编撰适合的汉语教材或词典是提高西方人学习汉语效率的关键因素。1837~1841年,美国传教士裨治文编写《广东方言读本》,卫三畏负责文字校对并参与了后期的编写工作。《广东方言读本》在体例上采取英文注音和广东方言字词互为对照进行阐释的方式,进一步完善了中英文辞书编写体例,可谓同时期西方研究汉语尤其是研究广东方言辞书的典范。《广东方言读本》没有卫三畏的署名,但卫三畏对该书文字校对和内容编排体例贡献极大,参编工作不仅为卫三畏掌握汉语文字打下扎实专业基础,也成为他日后从事汉语教学研究的重要起点。在华期间,卫三畏总共完成4本汉(方言)英词典的编撰:《拾级大成》、《英华韵府历阶》、《英华分韵撮要》、《汉英韵府》。1848年卫三畏完成通篇巨作《中国总论》,专设章节内容,对中国语言和文字的缘起和发展流变等进行系统介绍和深入研究。卫三畏在词典内容编纂中博采众长,尽求对汉语知识和汉语听、说、读、写基本技能的全面介绍,采用多种教学方法研究汉语话语规则和词汇交际技能,同时关注汉语方言向中央官话的演变趋势,拓展了近代以来美国汉语教学研究的深度与广度。这些著作充分体现出卫三畏汉语学习经验总结和教学方法理念,奠定其在美国汉语教学研究领域之开先河与集大成者的地位,每一部作品都堪称卫三畏进行汉语研究重要的里程碑。
1877年,耶鲁大学聘请卫三畏担任中国语言文学教授,卫三畏成为美国第一位汉学教授。在他的推动之下,美国中国学尤其是对汉语教学的研究初具规模,并逐渐形成独特体系。耶鲁大学成为美国汉语学习和研究的学术重地,并以开设美国驻华使领馆汉语训练班等举措,为近代美国培养了一批通晓汉语和熟谙中国文化的外交人才。
卫三畏主张重视汉语教学中汉语词汇交际能力目标的培养。他认为美国人推崇的“广州英语”存在致命缺陷之一是完全漠视汉字词汇读和写的训练,由于对汉字的英文注音不准确,中文发音走样,同时因为缺乏汉语的系统训练,致使说出来的句子完全不符合汉语语法规则,在实际应用方面也缺乏准确逻辑的表达方式。卫三畏关于汉语教学要注重培养研习者词汇交际能力的主张,推动了近代美国汉语教学方法的转型,在美国外语教学中“运用目的语交流沟通”的能力成为人才培养的核心目标之一。*现代美国外语教育最核心的五个重要培养目标是(简称五个“C”),即运用目的语交流沟通(Communication)、多元文化(Cultures)、联结 (Connections)、比较文化之特性(Comparisons)、应用于国内与国际多元社区(Communities)。
卫三畏认为由于中英两种语言在词汇、语法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而字词是构成语言系统最基本的要素,是随着语境的变迁,其意义和用法也会随之发生变化的开放体系。掌握词汇量的多少是语言有效沟通交流的前提和基础,是语言交际能力最直接的外在表现。词汇交际成为汉语学习过程中美国人倍感困难和较难掌握的内容。在关于对汉语词汇的学习和研究方面,卫三畏认为美国汉语词汇教学面临最突出的困难是要弄清楚词汇的本义和延义。由于东西方国家在生活方式、思维模式、宗教信仰、历史背景和心理取向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致使一些外来词汇很难在汉语词汇中找到确切的对应词。即使是涉及生活中极其平常的如“筷子”、“佛像”等具体事物,卫三畏也竭力用英文对词汇进行详尽注释,在编纂词典过程中将汉字组成词汇并加以阐释,根据词汇理性意义(本义)、附加意义(延义)和语用意义(语义)进行分类解释,以确保学习者能够在交际语境当中准确把握其文化内涵,方便学习者加深对汉字的记忆和理解。
卫三畏在词典体例和内容的安排上进一步突出汉语词汇的重要地位,强调“汉语词汇教学的基本任务是培养汉语学习者识词、辨词、选词、用词的能力”[5]370。 他不仅讲清词的音、形、义,注重对组成词搭配及用法做出清楚的解释,以汉字、会话等内容统摄整个体系,让学习汉语者通过大量练习汉语词汇的用法,高度重视第二语言习得词汇交际能力。在卫三畏的影响之下,近代美国汉语学习程度衡量标准就是对汉语词汇交际能力的掌握程度。卫三畏编纂的多部词典是对美国人学习汉语过程的经验提炼和总结,基本上奠定了19世纪美国汉语教学的课程体系。
早期来华传教士频繁活跃于中国东南沿海地区,他们在接触和学习闽粤等地区方言时倍感吃力。卫三畏凭借在华学习汉语的亲身体验,主张将19世纪流行的“比较语言学比照法”和“文化情景导入”教学方法灵活地运用到美国汉语教学中*比较语言学比照法是通过同源词的比较来证明两不同语言之间拥有共同的祖语,也可以用它来归纳不同属地语言间同源词的语音对映规则,推演目的语的一系列语音的演变规律。。他认为,适当的教学方法是达成教学目的和提高教学质量的重要途径,学生可以用简单高效的方式学习和掌握汉语。
卫三畏主张进行汉语方言和英语之间的比较研究。一是研究不同语言结构上的亲缘关系,区分汉语方言和英语之间特点,二是可以找出语言发展嬗变的轨迹,进而分析其历史与文化动因。卫三畏发现,在中国,尽管官话、漳州话、广州话、福州话的习语和发音的差距非常大,不同地域的人们可能听不懂彼此的方言,但语言同源同宗的特点却使人们以相同的书写方式表达意义,因此在人们需要交流的时候,书面文字使他们得以正常沟通。这种同源同宗的特点,也为外国人更好地学习汉语提供了可能。卫三畏在编纂词典时,娴熟地运用比较语言学的方法,以英语词汇作为主体参照系,将广州方言、福建方言词汇与英语词汇进行比照,找出它们之间在语音、词汇、语法上的对应关系和异同,建立起异域语言之间的对话机制,包括英语与希腊语、拉丁语和希伯来语等之间的比较,内容广泛涉及语言历史起源、语音语调和词汇语法等,不仅使学习汉语的西方人能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汉语,也极大体现了卫三畏对中国语言文化知识方面的丰富储备和研究水准。卫三畏在词典编撰工作中初步建立起基于英语的比较语言学的教学体系,进一步搭建起中西方异域语言文化沟通交流的桥梁——他堪称美国汉语教学比较语言学的首创之人。
卫三畏重视汉语教学中的文化情景导入。文化情景语境是指与言语交际相关的社会生活文化背景,语言和文化互为表里,文化因素渗透在语言系统的各个层面,语言系统实际上构成一幅丰富的文化场景。文化情景导入有助于在汉语教学过程中加强对异域语言的深入理解和提高语言应用水平。卫三畏注意到中国的官学或私塾非常注重对国文的诵读,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大量诵读经典文献,学生不仅直观感受到中国语言文化的魅力,更沉浸在经典文献语境营造出来的中国传统文化情景中,这种导入文化情景的“共情”方式让语言学习不再枯燥无味,也易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卫三畏多部词典的序言里提出外国人学习汉语要重视对中国文化因素、文化知识背景和专门文化等知识的介绍和导入,主张让学习语言者沉浸在目的语的环境中。在卫三畏编撰词典中,引用中国古代典籍的诗篇作为分析和学习语言的对象的例子俯拾皆是,他努力创造真实的汉语文化环境,将学习汉语的经验和方法贯穿于对汉语语言要素的分析和中国古代经典文献的文化语境之中。他提倡的文化情景语境导入教学法,为汉语学习者提供了目的语浸泡式语言学习环境的机会,促使美国的汉语教学更加重视情景和文化的迁移方法。
卫三畏早期来华后主要活动范围限于粤港澳一带,粤方言也是其来华后接触到的第一个中国地方方言。学习和掌握粤方言对于来华美国人而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卫三畏参编了裨治文的《广东方言读本》之后,他对粤方言的研究日益精进。1841年,卫三畏在澳门出版的粤方言教材《拾级大成》(Easy Lessons in Chinese)成为来华美国人学习粤方言的必读之书。卫三畏对粤方言研究成果有助于来华美国人熟谙广州地方历史文化,有助于美国人迅速融入生活,推动异域文化与广州地方文化交流的繁荣与发展。
卫三畏来华后很快发现,清政府通过自上而下科举取士制度的绝好方式,推广了以中央政权为代表的中原官话。由于汉语方言在不同地区和历史时期的发音差异悬殊,导致使用方言的地域范围孑然分立,对不同地域之间文化交流和经贸往来形成了一定阻碍。但方言对中原地区语言(官话)的影响是非常有限的,地方方言在中央政权向来不受待见,以南京(北京)话为代表的中央官话才是影响整个中国政治文化走向的主导语言。卫三畏认为:“中国历朝对文献表述有着很高的标准,王朝伦理从权威性书籍中成长起来”[2]403,言下之意中国“权威性书籍”就是用官话书写的。中国历史上官方书面语言有它的优越之处,山东人或许不懂广东人说的话,但他们却能用相同的文字表达近似的意思;官方语言另一个独特之处在于它是中央政权统一文人士子言论和思想、维系国家的伦理道统的重要文化载体。
随着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结束,中英签订《南京条约》及其附属条约实现在华贸易五口通商,西方人活动范围突破广州十三行一隅逐渐延伸和扩展至长江中下游地区,他们接触到更多以南京话为代表的中央官话,对南京话为代表的中央官话研究的重要性更甚于对地方方言研究,也促成了美国汉语研究从地方方言向中央官话演变的发展趋势。1843年,一部由卫三畏编撰的南京官话字典《英华韵府历阶》在澳门出版。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之后,随着《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签订,西方国家对华外交重心逐步移至长江以北。此时,卫三畏敏锐感觉到学习汉语应该以“北京官话”为中心,因为在进行涉华的外交事务时,“外国人在北京衙门里说话必须学习北京方言,北京方言最终将成为中国官话”[5]。1874年,卫三畏编撰了以北京官话为主体的《汉英韵府》词典并出版,是同时期的词典中体例最为成熟、内容最为丰富的汉英官话大词典。由此,卫三畏完成了其汉语研究从地方方言逐步转向中央官话的嬗变过程。与此同时,近代西方国家在华的殖民主义行进路线也呈现出与外国人汉语学习由地方方言向中原官话转变相一致的总体趋势。
19世纪后期,美国中国学在继承欧洲汉学研究传统的基础上,逐步建立起颇具特色的汉语教学体系,卫三畏作为早期推动汉语教学的实践者和主导者功不可没。卫三畏以大半生的时间和精力投入词典编撰工作,多部词典不仅是同时期海外汉语教学的重要教材,亦是当代海外汉语教育史的经典奠基之作。西方媒体对卫三畏编撰词典所取得的汉语研究成果给予高度评价,当时《字林西报》和《纽约观察家》报发表评论文章,表达了对卫三畏及其工作的高度赞扬:首先,(中外)两种语言、两种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差异巨大,用同样短小的英文句子来表述某个简洁的中文短语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卫三畏)词典做到了这一点,他的词典编撰水平表现在对词汇条分缕析、言简意赅,突出体现了定义释义准确、到位、简洁的特点;其次,卫三畏参与编撰的《广东方言读本》以及其独立编撰的《拾级大成》、《英华韵府历阶》、《英华分韵撮要》、《汉英韵府》堪称19世纪美国汉语教学体系的经典著作。
从海外汉学的发展历程来看,卫三畏所构建的19世纪美国汉语教学体系,已经初步显现美国早期汉语研究乃至整个中国学研究模式注重解决现实问题的诸多特征。他在编撰的词典中,以英语为研究工作的参照系,将粤方言、闽方言以及中国其他方言进行比较分析,构建起比较语言学的教学体例,蕴含实用主义的特征,其研究具有鲜明的当代意义。其一,卫三畏致力于美国汉语教学工作,体现了他对中国式“授之以渔,非授之以鱼”教学理念的娴熟运用,基本奠定了美国汉语教学轻理论研究、重实践运用的传统体系。卫三畏首倡“异质文化”和“语境迁移”的概念,强调在学习者的母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之间,始终存在着拉丁语和汉语“异域”文化系统的差异问题,因此学习汉语的过程要打通由母语向汉语语境迁移的双向路径。卫三畏认为应当采取积极有效的汉语教学方法实现两种“异域”文化系统之间的语境迁移转换,西方人只有突破在汉语学习过程中以词汇为核心的语境迁移问题,才能进一步提高汉语学习的效率。其二,他强调美国汉语教学的意义并非止于语言发展的价值,其意义不仅是为了满足美国民众了解中国传统文明、促进中美双边关系的需要,也是为了满足传教士对中国历史文化知识的获取,积极参与中国近代化发展过程。其三,卫三畏在汉语教学过程中蕴含着将中国文化价值、经济价值和外交价值观念向美国人的输出与植入,他参与构建的美国汉语教学体系为此提供了最佳契机和良好平台,在某种程度上极大丰富了美国人对“中国形象”的认知经验,对于同时代的美国人中国观的形成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卫三畏以对汉语研究坚持不懈、精益求精的研究精神,从“语言-文化-人文精神”三个维度不断构建美国汉语教学体系,不但有力地改变了以往片面重视汉语典籍研究、轻视语言实践的欧洲汉学传统,而且奠定了重视现实需要、强调实用价值的美国中国学模式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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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uelWellsWilliamsandtheEstablishmentofChineseTeachingTraditioninthe19thCentury’sAmerica
ZHANG Ying
(School of Marxism, Zhong Kai University of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Guangzhou 510225,China)
Samuel Wells Williams in his persistent and profound study of Chinese language teaching has been advocating the core target as the teaching of Chinese ?lexicographical and communicative skills. To achieve the goal, he adopts the teaching methodologies of comparative linguistics and contextual education, and constructs the American system of Chinese teaching from three perspectives of "language- culture- humanism'. He represents the pragmatic styles of early Chinese studies and later Sinological studies in America which focused on the solutions of practical problems, and in this way paved way for a methodological foundation of reality-based and practice-oriented American mode of Chinese teaching.
Samuel Wells Williams;missionaries;Chinese teaching
2017-05-07
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2014GZY07)。
张颖,女,仲恺农业工程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
G40-09.712; H310.42
A
1006-4702(2017)05-0050-06
(责任编辑张建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