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努力,只为昨天的努力有意义
文/戴永洋
(杨子周蓝博/摄)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一点无需多说,仅从我高考落榜继而投笔从戎就可以看出大概。但别误会,这并不是说,参军入伍就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备胎”,恰恰相反,我的内心深处始终充满了对绿色军营的感恩之情,不仅仅因为它不计得失地帮我圆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梦,更因为它是一个相信付出、认可汗水的好地方,尤其对于我这样一个天资平平、背景平平的人,心中更是充满渴望,总希望,勤能补拙不只是一条挂在墙上的励志短语,更是一幅梦想照进现实的真实写照!
初到部队,为了尽快把弹药保管员的专业知识学到手,脑袋不怎么灵光的我只好选择了一条最原始也最笨拙的途径——加班加点。当战友们伴着月色悄悄入眠时,我独自一人来到洗漱间巩固白天所学的内容,好几次差一点忘了时间,直到撞上半夜如厕的战友。终于,有一次撞上了班长。班长是个上士,警卫兵出身,警惕意识超强,一推门,看见一人后背朝门、面壁而立,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一下子启动了报警系统,大叫一声:“谁?干什么的?”这一叫,把入神的我也吓得够呛,手中的书直接掉到了地上。
“这么晚了还不睡?”一看是自己的兵,班长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下意识地叨咕,就这种劲头,不考军校亏了!一听军校,我的脑门像灯泡碰上了电,叮咚一下就亮了,那一刻才发现,心中对大学的渴望从未因为高考失利而戛然而止,而是静静地藏在心底一隅,等待春风拂过。没想到,春风这么快就来了,毕竟参军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谁会为你的义务买单呢?但事实胜于雄辩,曲线上学千真万确,班长就是亲身经历者,只是基础薄弱,有心无力罢了。
也是从那天起,我的心里除了日常的业务训练,还悄悄住进了一位新成员,那就是考学。说是悄悄,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我清楚,考学毕竟是座独木桥,能够顺利通过的人只是寥寥。怎么办?一个字,学!每当战友们睡觉、打球或者玩游戏的时候,我便找一个无人的角落,专心拾起那些还未完全忘掉的高中功课,直到一年后的“高考季”,自认准备充分的我雄赳赳地步入考场,但没想到,我又一次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因为几分之差,与军校失之交臂!
父母闻讯,忍痛放下满山待采的茶叶,搭上一辆长途汽车,不远千里从安徽老家来队看我。那天,看到母亲因晕车而面色苍白的我,心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自惭形秽的沉重,就像父亲手中装满特产的蛇皮袋。母亲一见我,瞬间忘记了晕车的痛苦,潜意识里蹦出了第一句话:“又瘦了,都怪我和你爸没本事!”母亲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她总是善良地认为,孩子的辛苦来源于父母的无能,以至于境遇不顺时,我也会想入非非:如果我生在一个有钱有权的家里,是不是就可以少努力一些?但那一天,我知道自己错了,也许与同龄人相比,我的起点偏低,但正是因为一无所有,才让我更加明白努力对于自己的伟大意义,才更能感受因为努力而改变自己的别样幸福,而这种幸福是身外之物给予不了的。
考军校到底有多难?经过之人最有发言权。感恩的是,部队规定只要不超年限,下士第一年可以再考一次。这个充满人性的规定,让努力一次的我还有再努力的机会。送走父母,我心难安,但更加难安的还在后面。年底,曾经一起奋斗考场的同批义务兵服满服役期,脱下了军装,说着祝福的话:“好好干,哥们儿先走一步,你一定要实现我们共同的愿望!”那一刻,我知道,明年的我将独自上场。独自上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冷暖自知,意味着带上最后一次的破釜沉舟和时时刻刻的扪心自问:“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准备好了吗?”一个个周末,当战友们三五相约前往驻地风景名胜参观浏览,只有我将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寂寞地啃着书本,做着习题,背着理论。一天晚上,因为学习太累,我不小心在储藏室睡着了,直到次日出操,战友们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吓得不轻,赶紧四处去找。为此,战友们还给我起了一个外号——戴大学士,以此褒奖我这种废寝忘食的钻研精神。
时间有时候很公平,你怎么对它,它怎么待你。5月初,师里组织预考,我总分排名第一;6月上旬,全军组织统考,我的分数高出提档线30多分;8月上旬,军校揭榜,我顺利考入装甲兵工程学院。
“好样的,好好干!”父亲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发来“贺电”,虽然只是寥寥6个字,却道出了一个浅显却深刻的“两不要”道理:第一,不要渴望捷径,只有这样,才会接受长途跋涉中的沟沟坎坎,才会明白长途有波折、更有美妙风景;第二,不要害怕失败,因为失败不是因为不努力,而是努力还不够,就像跑步,越到最后越难受,越需要咬牙冲刺。
考学如此,人生的其他事情大抵也是这样吧!年初,旅队组织“十佳感动人物”颁奖典礼,负责撰写颁奖词的我写下这样一句话:只有今天更努力,昨天的努力才有意义。这句话,为“感动人物”不平凡的一年而写,也为自己的10年军旅生涯而作。★
责任编辑:邢玉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