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神奇让我着迷

2017-03-08 19:13章泽宇
新作文·初中版 2017年1期
关键词:麻利庄稼人紫红色

章泽宇

“哎哟嚯!哎哟嚯!”这带着神奇旋律和语调的号子常常在我耳畔盘旋,这是奶奶劳动的号子。这一声声令人震撼的农民所特有的号子,曾令我深深地着迷。

记忆中的奶奶,总是在紧张地农忙。她头扎一顶被汗水染黄的毛巾,身着一套牙黄色的工作服,再套一双沾着硬泥土的绿胶靴。她总会飞跃上三轮车,麻利地打好龙头,风驰电掣般朝田里奔去。

小时候的我也总是在家门口等她回来。不必看到她头顶白毛巾奋力向前蹬着车的身影,单凭隔着远远的村路,听见奶奶一顿一促、踏车上坡“哎哟嚯——哎哟嚯——”的号子声,就知道她回来了。“哎哟嚯——哎哟嚯——”村落旁深邃宁静的桑林因这号子声也像突然沸腾起来。喜食桑果的小鸟在树林间上下翻飞、和鸣,随之一阵桑葚雨也紛纷扬扬飘落下来。码头口的静水推动着波浪,拍打着岸边的石柱,跟着号声演奏着一曲和谐的交响乐。“哎哟嚯!哎哟嚯!”奶奶好像是在邀请着一切天籁来加入她那盛大的丰收庆典。“唷哟嚯”“叽叽”“喳喳”“哗哗”,路边的一切都在和奶奶应和着,共同欢歌丰收的喜悦。我也总是惊叹这号子里的神奇,总是沉醉于她与自然如此和谐的共鸣。

最近一次听到奶奶的号子声,还是全村土地被征用之前。十一二岁的我也自告奋勇参加了一次“大忙”的战斗。

五月的骄阳像是迸射着成千上万根银针,直直地戳进我每一个毛孔里,让我全身的皮肤都皱紧了。奶奶还是那样一身装束,还是那样精神矍铄。

收割机在平旷的麦田里奔驰,一群等待着收获的庄稼人,站成一排,在麦垄上急切地张望,奶奶也不例外。我站在晒得发蔫的杨树下,头昏昏沉沉的,招呼奶奶也到树荫下躲会儿。“马上好,马上好,收割机就到了!”她有力地摇了摇手,头也不回,语速也非常快。

“麦子装袋子喽!”奶奶大声吆喝着,我才迷迷糊糊地过去了。“绷好了!”她大声叮嘱着,同时又极小心地注视着收割机的喷口,生怕有一粒麦子漏了。当一粒粒橙红色的麦子被倒入袋中时,她的嘴角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嘴边上的一道道褶儿也显得格外明显。“哎哟哟,哎唷唷!”她轻声哼起了号子,显得轻快、富有节奏。她的目光始终不离麦子,仿佛眼中的麦子是一颗颗耀眼的红宝石。

之后,她麻利地扎紧袋口,对我说:“借点力!”(其实全是她用力),我在袋子底下托着,她用力向上拽,才将袋子送上了车。“哎哟嚯,哎哟嚯!”像是骄傲,像是炫耀,像是在对周围的庄邻们炫耀她有一个能出力的孙子,此时的号子声特别雄壮有力。

在“哎哟嚯——哎哟嚯——”的号子声中,我们不知不觉地搬了十几袋,车厢像鼓鼓囊囊的一座小山了。奶奶随后上了车,我在车后面推着。“哎哟嚯——哎哟嚯——”我们就一前一后,一呼一应。我仿佛又在号子声中悟出了劳动的真谛——在辛苦中获得幸福与喜悦。

夕阳的余晖在地平线上镶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鹅黄的天幕上,一圈圈紫红色的墨迹也渲染开来,延伸到天边。仔细看看,奶奶的后背也反射着紫红色的光点,那一粒粒闪动的——噢,是一层盐霜。

田地被征用后,奶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的号子声好像再也没有响起过。我多么希望能永远听到她那“哎哟嚯——哎哟嚯——”的号子声啊,因为,那号子声里凝聚着一代代庄稼人对土地的依恋与热爱。

(指导老师:夏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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