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国
一、事发突然
戴望茂是A市《大都生活报》法制专栏的一名记者,曾跟踪采写过多起大案要案,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在公安部举办的“‘金盾杯法制征文大赛”中曾获得过一等奖。戴望茂年轻有魄力,做起事来非要弄个水落石出,见根见底不可。
一个休息日,戴望茂和新婚不久的妻子去一亲戚家串门。走在小区里,突然从上面飞下一个什么东西,正打在妻子的头上。妻子一愣,准又是哪家楼上天女散花乱扔东西,随口喊道:“谁这么缺德乱扔东西,打着人了!”
没有人吭声,看了看楼上,也是空无一人。戴望茂问:“不没咋的吗?别喊了,喊也没用。是啥玩意啊?”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纸团。
戴望茂信手拿起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救我,齐玉”,后面还有一横两竖,像是一个字没有写完。凭着职业的敏感,戴望茂意识到,这不像是开玩笑或是恶作剧,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报警求救!
戴望茂又来劲了,对妻子说:“事情紧急,你自己去串门吧。”说罢,也不管妻子愿意不愿意,撒腿就跑。可冷静下来一想,单凭自己,要想摸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难。
戴望茂思忖了一下,摸出手机打了过去。
戴望茂想起了他的老同学江晓波。江晓波是市刑侦大队副队长,俩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戴望茂打车来到江晓波的家,一见面,江晓波就笑着说:“大记者,欢迎、欢迎。”戴望茂笑着擂了江晓波一拳:“不欢迎也来了。”
进屋落座,没聊几句,戴望茂就拿出那张纸条:“晓波,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江晓波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哪来的呀?”
于是,戴望茂就把经过简单讲述一遍,“我看这里头肯定有事!你怎么看?”
江晓波的神情立马变得凝重起来:“你分析得没错。极有可能是有人被囚禁在里边,写字条想报警求救,没等写完就来人了,匆忙之中把它扔出了窗外。”
戴望茂一下变得激动起来:“我的大队长,那赶紧想办法救人呐!”
“好,我马上向局领导汇报。”江晓波站起身,“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局领导对这事也非常重视,立即着手进行调查。可查来查去,却连点蛛丝马迹也未查到。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从下边传来一个信息,有人报案,在一个叫石砣子村的地方,有个叫齐玉莲的女人失踪了。
齐玉莲?失踪?江晓波马上把这件事和那张字条联系到一起。当下决定,就从了解调查齐玉莲开始。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戴望茂,戴望茂异常欣喜,经请示领导同意,便跟着江晓波一同前往。
二、事出有因
石砣子村坐落在大青山腳下,村子不大,也就三十几户人家,大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耕作的农民。在村子的东头,有一幢二层小楼,同村里那些低矮简陋破败的房舍相比,真好似鹤立鸡群,是那么的突兀、显眼。
这座小楼的主人姓许,名康存。许康存四十多岁的年纪,媳妇叫亚琴,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叫许兴。
许康存原本只是个拉锯子推刨子的木匠,靠在外打工挣钱养家糊口。近些年,凭着自己的聪明,组建起一个包工队,几年的工夫,鸟枪换炮,家境殷实起来,还盖起了村中独一无二的小洋楼。在村民们的眼里,许家就是现代版的大地主。
按理说,许康存应该活得有滋有味,快活惬意吧?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啥?就是因为他的那个傻儿子。村里人背地里给这个许兴编了个顺口溜:睡觉不知颠倒,吃饭不知饥饱,拿着票子不知大小,娶个媳妇不知睡觉。
这许兴已近而立之年,前年许康存连哄带骗给儿子讨过一个外地的媳妇,谁知没到半年,媳妇就跑了。
许康存两口子虽然为傻儿子的婚事犯愁,但仗着家境好有钱,条件差一些的还瞧不上眼。踅摸来踅摸去,许康存相中了齐中才的闺女齐玉莲。
齐中才的家,在石砣子村算是下等户。齐家有五口人,上有双目失明的老妈妈,媳妇患有哮喘病,干不了重活,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前些年上山挖药遭遇山洪,虽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砸断了一条腿。只有女儿玉莲还算是个好人,由于常年营养不良,虽然生得眉清目秀,却是瘦小单薄,面带菜色。
齐玉莲二十五岁了,这个年龄在农村已是为人妻为人母了。也曾有人提过亲,但齐玉莲孝顺,她说不忙,再帮衬家里几年再说。
许康存相中了齐玉莲,一来是看她模样虽不错,但年岁也偏大了,二是看齐家家境贫寒,生活窘迫,只要肯花钱,准能办成。
没想到来齐家提亲的人刚一说明来意,齐玉莲的母亲就翻了:“你是说,要我家玉莲嫁给那个傻子?啊呸!别看他许家有几个臭钱,我就是再穷,也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你回去告诉姓许的,别再打我家玉莲的主意了!”齐玉莲站在一旁始终未说话,气得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时光荏苒,说话间已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天,齐忠才和女儿玉莲在地里干活,突然感觉脑袋有些晕,紧接着手脚也不听使唤了。齐玉莲吓坏了,急忙把在附近地里干活的村民喊了来。大伙忙把齐忠才背回家。
齐家人立马慌了神。有人喊:赶紧送医院啊!众人又七手八脚把齐忠才弄上一辆马车,直奔县医院。
做过CT,医生说是脑出血,需住院治疗。
住院?那得多少钱呐?
医生看了看齐忠才,说:“如果病情稳定,保守疗法,估计有几千块钱就差不多了;如果病情发展了,动手术的话,嗯,怎么也得三两万吧。”
一听这话,齐忠才哆里哆嗦站起身:“玉莲呐,这病咱治不起。走,回家。”
齐玉莲忙将齐忠才扶住:“爹,这病,怎么着也得治。钱的事,您甭操心,我想办法。”
齐忠才打着唉声说:“你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呀?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上万元呐。”“您就别管了!”齐玉莲倔强地说,“哥,你扶好爹,我去办住院手续。”
回到村里,齐玉莲东摘西借,能去的人家几乎都去了,结果也就凑了不到五千块钱。齐玉莲拿着这些钱急急忙忙赶回医院。
爹正在打点滴。齐玉莲高兴地说:“爹,这回您不用犯愁了,钱我张罗来了。”说着伸手就去怀里掏钱。突然,齐玉莲木雕泥塑般呆在那儿了,霎时脸色惨白,两眼发直,浑身也颤抖起来,紧接着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幸亏她的哥哥在旁边,一把将她接住,连声问:“玉莲,妹子,你咋了?”
齐玉莲哆嗦着说:“钱、钱,我的钱没了呀!”
哥说,别急、别急,好好想想,是不是记差地方了?
齐玉莲说:“没记差,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放在里怀兜里了。”
再细看,前襟处有一道大口子。齐玉莲顿足捶胸:“准是在汽车上被人割破衣服偷了去。哎呀,这可咋好啊!”
真是漏房偏遇连阴雨,雪上加霜。齐玉莲爹一着急一股火上来,病情加重了,处于半昏迷状态。医生说,得赶紧手术,不然有生命危险。
这不是天要塌了吗?爹这个大梁若是有个好歹,这个家可怎么办呀!
齐家人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医生再次催促,手术做不做?多一天可就多一分危险,出现什么后果我们可不负这个责任!听了医生这话,齐家人更蒙了。这手术不做,能眼睁睁地看着爹把命没了?做,这钱可从哪儿来呀?村民那儿能借的都借了,可真真是难死人了!
医生那儿又下了最后通牒,高危!齐玉莲把下嘴唇都咬出了血,最后一跺脚,转头回了石砣子。
见到齐玉莲,许康存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玉莲啊,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呀?”
齐玉莲开门见山:“许叔,我来求你。”
“求我?哈哈,你能求我什么呀?”
“我爹得了脑出血,要做手术,需要钱。”
“是吗?”许康存一副吃惊的样子,“那得多少钱呀?”
齐玉莲略一沉思:“您借我两万吧。”
“两万。”许康存呵呵一笑,“钱倒是有,可不是许叔信不过你,两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凭你们家的状况,怕是这辈子也还不上。”
齐玉莲定定地看着许康存,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到你们家,给你做儿媳妇,这钱还用还吗?”许康存就是一愣,随即摆着手说:“不可,不可。那样我岂不是趁人之危了吗?好说不好听啊。”
“是我自己愿意的!”齐玉莲斩钉截铁说。
许康存喜笑颜开:“好好好。拿钱,拿钱,我亲家病了,我是责无旁贷呀。”说罢,进到里屋,转回身拿来两沓钱,“这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用,不够再吱声。”
这两万块钱救了玉莲爹的命。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玉莲爹回到家中。命是保住了,病也治得差不多了,可玉莲答应人家的事……虽然全家人都极力反对,尽管玉莲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玉莲强装笑颜:“爹、妈、哥,话既然我已经说了,就得兑现。如果我不去,咱不就成骗子了吗?在石砣子村怎么待?还怎么出去见人?”
三、事生恶念
许家风风光光把齐玉莲娶了过去。在许家,无论是吃穿用住,自己的家都不能比。可物质上的优越,并没使玉莲有置身福中之感。最主要的是她的丈夫,那个傻子许兴。
这个许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只会呵呵地看着玉莲傻笑:“呵呵,你好看,真好看。”不要说像人家小夫妻那样说说悄悄话,唠唠知心嗑,就连夫妻间的那点事都不懂,结婚挺长时间了,玉莲还是个处女之身。玉莲只能暗自哀伤,偷偷垂泪。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了救爹的命,权当是替爹还债吧。
就这样怨怨艾艾地过了半年,许康存时不时地叨咕,许家偌大的家业,也没个继承的,得想想法子啊。
又過了一段日子,许康存跟齐玉莲说:“我那个傻儿子我也知道,任嘛不懂,凡事不手把手教他就不会。想跟你商量商量,让我教教他,日后也好有个后。”
齐玉莲听了这话,羞得满脸通红:“你这叫什么话呀。有教这个的吗?不行!”
转眼到了三伏天。这一晚,天气格外的闷热。齐玉莲只穿了件短裤胸罩,直到过了半夜才睡着。正沉沉地睡着,忽然觉得身体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啊呀”一声,原来是许康存正压在自己身上!
齐玉莲猛地一把将许康存推下,拉过被单遮住身子,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着许康存说:“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这是人干的事吗?”
许康存嗫嚅着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偷情,也不是为了寻欢,我是万般无奈呀。我只想有个后,许家的后啊。”
齐玉莲疾言厉色说:“那也不行!这是有悖人伦的事。我告诉你,只可这一次,如果你再敢胡来,我就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看你还怎么做人!”
许康存开始讨厌齐玉莲。他想,这个齐玉莲,不但没给自己续后,白白地花了两万块钱,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太亏了。不行,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再说了,万一她把这事给捅出去,他还怎么见人,如何在石砣子村待下去?思来想去,许康存想出了一个招儿,就是把齐玉莲卖掉!
四、事情败露
许康存搞工程的时候,认识一个叫聂宝才的开发商。这个聂宝才因为盖楼时偷工减料,被罚得几乎破产。后来听说他和人贩子勾搭在一起,暗地里干起了拐卖人口的事。
许康存偷偷找到聂宝才,商量好价钱,又把齐玉莲骗到聂宝才的住地,直到这时,齐玉莲才发现,自己被许康存给卖了。但要想逃离虎口,势比登天。不能坐以待毙啊,得想法子把消息传递出去。齐玉莲趁看守她的人上卫生间的工夫,写下了“救我,齐玉”,那个“莲”字还没写完看她的人就回来了,她急匆匆把纸条团成个团扔了出去……事有凑巧,正好打在戴望茂妻子的头上。
卖了齐玉莲,三天后,许康存来到齐家,假惺惺地问道:“玉莲已经回来三天了,该回去了吧?”
听到这话,齐家人就是一愣:“什么?玉莲回来三天了?没有啊,一天也没有啊!”
许康存也假装吃惊地说:“怎么,玉莲没回来?咋可能呢?她说的呀,说是回来住个三天两天的。”
齐家人急了:“那、那人哪去了呀?”
许康存说:“别急、别急,是不是去了别处啊?”
齐家人和亲朋好友四处寻找,该问的地方都问了,该找的地方也都找了,可却杳无音讯。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出了什么事呀?齐家人只好报了警。
几经辗转,江晓波和戴望茂找到了齐中才的家。齐家人听说来的是警察,齐玉莲的母亲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就说开了,从齐玉莲的爹如何有病没钱治疗,说到齐玉莲卖身救父到许家;从许家的傻儿子怎样不行,说到女儿曾告诉过她许康存欲行不轨。末了齐玉莲妈说:“他许康存是个什么样人,村里人都知道。我闺女就是他给弄没的,还假模假样地到我家来找。公安同志,你就去找他吧,他一准儿知道。”
江晓波和戴望茂对视了一下,戴望茂点了点头。江晓波安慰齐玉莲的母亲说:“大妈,您不用着急,这事我们一定能调查清楚,您就放宽心吧。”
出了齐家,江晓波问戴望茂:“大记者,你对这事有何高见?”戴望茂沉吟了一下,说:“齐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我看十有八九事情出在许康存身上。齐玉莲母亲说了,许家的傻儿子不行,许康存想自己和齐玉莲有后,遭到齐玉莲的呵斥,肯定是恼羞成怒。但我想许康存还不至于把齐玉莲置于死地,极有可能是把她给卖了,卖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这样一来他的丑行就不会泄露,而且还能得到一笔钱。”江晓波拍着戴望茂的肩头说:“行啊,望茂,不愧是法制专栏的记者,分析得入情入理,头头是道,佩服!接着说。”
戴望茂擂了江晓波一拳:“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臊我呢?说正事。依我看,咱先不惊动许康存,摸摸这小子的底细,查查他的人际关系,都与哪些人交往。等咱做到心中有数了,再见机行事。”
江晓波说:“好,就这么办。我回去向领导汇报。哎,你可得全程陪着我啊。”
戴望茂说:“我早就跟主编说妥了,全程追踪报道,这是我当前任务的中心。”
五、事现端倪
经过详细的摸底,很快查清了许康存的社会关系和人际交往,最后,把疑点落在了聂宝才身上。
在调查聂宝才的过程中,他最大的疑点是与一个叫老坤的人贩子有过接触。这样就更加大了对聂宝才的怀疑。江晓波和戴望茂商议,决定先不惊动聂宝才,用他做敲门砖,对许康存来个敲山震虎,逼他供出聂宝才,掌握第一手证据后,再实施侦破。
江晓波和戴望茂再次来到石砣子村,径直找到许康存,开门见山地说:“齐玉莲失踪的事,我们已经从聂宝才那里了解过了。你再把经过和详细情况讲述一下。”
本来是没有什么证据的,江晓波这样说,其实就是想看看许康存有何反应。许康存一听“聂宝才”三个字,立马神情大变,面如土灰,没等往下问,就把对齐玉莲心生怨恨,如何骗到城里卖给聂宝才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江、戴二人听了,心中大喜。互相看了看,为了不打草惊蛇,让聂宝才有所察觉,江晓波说:“许康存,你这是贩卖妇女罪,完全可以判刑的。在案子还没终结之前先不拘捕你,但你必须做到:一,不能逃脱,那样也是徒劳的;二,你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走漏了风声,就要罪加一等。如果你都能做到,在量刑时可以考虑减轻。”
许康存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地说:“谢谢、谢谢,我一定做到,一定做到。”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加强对聂宝才的监控。江晓波请示领导,一方面对聂宝才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方面查看他的通话记录。经查,发现聂宝才最近与那个老坤通话频繁。戴望茂说:“晓波,我预感到他们最近很可能有行动。”
江晓波说:“我也有同感。他们要把齐玉莲甚至更多的妇女贩卖到外地。”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藏匿人的地方,那樣才能阻止他们的罪行!”戴望茂说。
经过秘密跟踪,发现聂宝才经常驱车去郊外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很大的院落,有几间大库房,里面七零八落堆放着些建筑器材。
这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江晓波和戴望茂决定一探究竟。
六、事明真相
一个月暗星稀的夜晚,戴望茂和江晓波悄悄来到库房。翻进院墙,两人商量,一个从左边的房子开始查找,一个从右边搜寻。
单说戴望茂,来到左边的第一个房门,伸手摸了摸,一个很大的锁头把房门锁得紧紧的。再看窗户,装有铁栅栏。他摸索着转到房后,有两扇窗户,虽没有栅栏,却很高。戴望茂朝四下看了看,发现一个马凳,便拿过来踩上去,刚好够到窗户。可能是年久了,没怎么费劲就把窗户拆了下来。
库房里一片漆黑,里边还有一间小一点的房子,透出微弱的灯光。戴望茂摸索着走过去,隐隐约约听到里边传出女人的啜泣声。
戴望茂浑身一震:啊,终于找到了!就在他想走过去详细察看一番时,突然传来开门声。紧接着,两道光束照了进来。戴望茂赶忙隐身到墙后,这时他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穿西装拿着手电筒的男人正向小房子走来。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就听那个高个的说:“老坤,就这三个。尤其是那个姓齐的,真正的黄花大闺女,到了那边,绝对能出个好价钱。”
那个矮个说:“亏不着你,就按咱说的办。明天,最晚不过后天,就走人。”
“不行!”高个的说,“今晚就得弄走,以免夜长梦多。听说警察已经在追查这事了,宜早不宜迟,等他们找到这儿,鸡飞蛋打不说,咱也得进去。”
矮个略一迟疑,说:“这个地方够隐蔽的,能被发现吗?”
高个说:“别怀侥幸心理,那帮警察,鬼得很呢。”
说着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屋。
戴望茂明白了,来的这两个人贩子此刻就要把被拐骗的妇女带走。怎么办?戴望茂想,如何既能保护好被拐妇女的安全,又不让疑犯逍遥法外呢?
七、事落尘埃
来的这两个人,高个的是聂宝才,矮个的是老坤。他们把被拐骗的妇女暂时关押在这废弃的库房里,打算伺机弄走。聂宝才近来闻到风声,警察正在调查这件事,吓得他心惊肉跳,这才找到老坤,要把被拐骗的妇女连夜弄走。二人来到小屋,嬉皮笑脸地说:“给你们找个好地方,走吧。”
三个女人知道说的“好地方”是怎么回事,紧紧抱在一起不肯走。聂宝才和老坤嘴里说着“真他妈的不知好歹”上前就拽扯。其中一个女人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呼喊,聂宝才扬手就打了那个女人一个耳光,骂道:“给脸不要脸,这荒郊野外半夜三更,你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的!”
戴望茂躲在暗处,这一切都听得真真切切,他大吼一声:“有人在,住手!”随即“嗖”地跳了出来。
犹如一声晴空霹雳,聂宝才、老坤做梦也没想到,在这深夜荒野会有人天降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他们定睛一看,只有一个人,心神又稳定下来。
聂宝才搶前一步,晃着大脑袋说:“你是干什么的?”
戴望茂正气凛然:“专管不平事的!”
聂宝才鼻子“哼”了一声,说:“想要管这事,呵呵,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敢不敢到院子里去?”
这话本是戴望茂想说的,一是不愿意与他们在房里争斗,二来就此拖延时间,况且此时江晓波尚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到了院中,江晓波定然知晓,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聂宝才是怎么想的呢?他也不知道戴望茂是怎么个来头,本想用大话吓住,没想到来者毫不畏惧,大话说了,也只好来到院中。
到了院里,聂宝才并未动手,而是掏出一沓钞票:“你我素不相识,何必结这个梁子呢?这些钱给你,行个方便吧。”
戴望茂冷冷一笑:“钱是好东西,但是,绝不能为钱做出丧德的事!快收起你的臭钱,老老实实跟我去公安局!”
老坤气急败坏地说:“别跟他废话,把他做了!”说着就朝戴望茂猛扑过来。
要说戴望茂对付一个老坤,那是绰绰有余,但两个人同时上手,戴望茂就不好招架了,况且聂宝才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照着戴望茂猛砸,戴望茂只好躲躲闪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晓波出现了。原来,江晓波和戴望茂分开去寻找,搜寻好半天也没有结果,于是便来找戴望茂。恰巧看见戴望茂正在与两个人打斗,急忙跑过来相助。
戴望茂大喜,“晓波,这两个家伙就是拐骗妇女的要犯,将他们抓住!”
聂宝才和老坤本就做贼心虚,见又有人来,更是慌了手脚,拔腿就跑。江晓波连喊几声“站住”无效,拔出手枪对空鸣放。聂宝才、老坤听到枪声,顿时吓得瘫倒在地。江晓波拿出手铐,把两个败类紧紧地铐在一起。
这时,被拐骗的妇女也都出来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尤其是齐玉莲,更是感动得痛哭流涕。
江晓波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电话。不久,静谧的夜里,远处传来警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