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味的海洋里做一尾幸福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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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菲

微博：@ 时代邮刊黄菲媒体从业者，未遂女文青。相信再朴素的日子也蕴藏着深意，再平淡的命运也应敝帚自珍，对人间的美和诗意怀着恋恋之心。

作为一个对生活随和的人，我的十分讲究里有七分用在气味上了。

洗衣液，我喜欢桉树艾草味的。之前用过薰衣草和百合花味的，觉得也不错，然而，用桉树艾草味的，就觉得怎么这么好！洁净，飒爽，明亮，有微微的苦意——这若有若无的苦意令这气味更加清洁了。果实的气味是甜熟的，花朵的气味是柔情的，而桉树艾草是属于树木和草叶的气味，更加疏朗、开阔，有一种偏中性的美。上网搜索后得知，桉树属于密荫大乔木，生长在阳光充足的平原和山坡。图片上那一片桉树林高大、伟岸、冷峻，原来，我的衣裳散发出的气味来自这种高大、傲岸的乔木！它的汁液凝聚成一缕清气，寄托在我的白衬衫上、我的条纹T恤上、我的牛仔裤上、我的百褶裙上，久久不散。衣服上散发这样不俗气息的我，觉得应该生活得更酷一点点。

洗发水换了几个牌子的几个系列，总觉得香气过于浓郁了，我不喜欢存在感太强的香气。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发现一个洗发水品牌有栀子花气味的。虽然价格偏高，但我还是迫不及待地买下了。洗过头发后才发现，这款洗发水并不是栀子花香气的，但它的气味芬芳、舒爽，有一种吸饱了阳光和水分的富足和醇厚，散发着淡淡的甜和暖。每次洗完头，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富养的女生，行走人间时底气十足，不慌不忙，心怀新鲜的喜悦。

最喜欢的一支护手霜，是欧舒丹的樱花系列。那种气味真的像蘸满早春雨露的樱花，清纯极了，洁净极了，水润极了，像少女梦幻般的初恋，不染尘埃，毫无烟火气。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贵，用起来有点舍不得。不过，好的东西就应该让人舍不得。牙膏，我喜欢薄荷味的，用完后唇齿清冽，口气新鲜，连味蕾都格外敏感。喝茶前，我一定要先刷牙，就是为了以最洁净的唇齿和最灵敏的味蕾迎接茶的清馨、澄净。

我是一个轻度的香水控，几乎每一天都用香水，站在穿衣镜前下一场小小的香水雨，让发丝、手腕、衣衫都沾染一点点香雾，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一种秘密的仪式感。不同的香水在我的心里有不同的寄托——用“真我”时，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开朗、稳健的阳光女郎；用“魅惑”时，我希望自己有更丰富的层次；用“邂逅”时，是我的心里有想见的人……举行过这小小的仪式，便是给自己加过油、许过愿了，我可以怀着新鲜的喜悦和信心，开启新一天的生活了。

人间好闻的气味真多啊！翻阅一本书，鼻端会萦绕一缕油墨的清香；剥一个橙子，手指会久久地留存着一股甜蜜；下一场雨，草地会生出泥土的芬芳，池塘会生出水草的清气；若是小区里修剪树木和草坪，那简直就是我的节日，那样盛大的木香和草香澎湃地涌动在空气里，令我心醉神迷。

对人，我也总会最先从气味的维度去感受。气味陈腐的人，我避而远之；气味清洁的人，我敬而慕之；气味甘甜的人，我亲而近之……即使是散发清芬的人，气味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木香，有的人是草香，有的是花香，有的人是果香……一个对气味敏感的人，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都可以过得丰盛和愉悦，每一个普通的时刻，也都能被他赋予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