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
咖啡馆清醒且知性,给都市人提供一个交流的场所,一个精神的家园,一个能够逗留和冥想的空间。
“朝圣”左岸
“四年时间里,对我来说,通往‘花神的路就是自由之路。”1943年,萨特出版了《存在与虚无》,他的第一部戏剧《苍蝇》上演,波伏娃出版了她的第一部小说《女宾》。
在电影《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这部影片中,萨特与波伏娃的爱念纠缠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花神”等咖啡馆也成为影迷们的邂逅圣地。
咖啡馆除了适合谈情说爱,还盛产创意、灵感、理论等等和思想有关的一切,这不仅仅是因为咖啡本身让人大脑兴奋、精神活络,更是因为咖啡馆有着一脉相承的传统。
据说世界上第一家咖啡馆名叫Kiva Han,开办于1475年的麦加圣地。随后,咖啡被介绍到埃及、北非、土耳其等阿拉伯国家。喝咖啡变得流行起来,许多人聚集在咖啡馆里喝咖啡、议论时政、抨击政府,咖啡馆于是变成了意见和想法的源泉地。
当西欧第一家咖啡馆于1650年在英国牛津大学建立之后,咖啡馆在整个欧洲迅速掀起一股风潮,并且很快变成了“公开的思想交流地”,思想家、音乐家、作家云集在咖啡馆里,或喁喁私语,或高谈阔论,一位维也纳艺术家说:“我不在家里,就在咖啡馆;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
理性启蒙的咖啡香,掺杂着政治气息,漫衍在欧洲的咖啡馆中,以巴黎尤甚:伏尔泰和狄德罗在“普赫寇普”咖啡馆撰写百科全书;卢梭在“摄政”咖啡馆高谈阔论;1789年,法国革命分子更是站在“佛依”的咖啡桌上宣示起义,点燃了法国大革命。就在这些至今仍然存在的咖啡馆中,咖啡客改写了世界史。
大革命冲淡了欧洲咖啡的政治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布尔乔亚式的精致咖啡,还有波西米亚风的率性咖啡。在这两种风格的激荡下,印象派、存在主义等等人文的浪潮在欧洲咖啡馆诞生,冲击了全世界的文化风貌。到了现代,每天有数以万计的咖啡迷拥入巴黎“朝圣”,百万座的咖啡殿堂散布在世界各地的街道上,酝酿着下一波咖啡风潮——咖啡传奇方兴未艾。
咖啡馆里的文化逗留
咖啡一词源自希腊语“kaweh”,意为“力量与热情”。其传入中国的历史并不长,直到 1884年才在台湾首次种植成功。二十世纪初叶,法国传教士将第一批咖啡树苗带到云南的宾川县,从此开始了大陆地区的咖啡种植 。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咖啡”和“速溶咖啡”对国人来说是两个可以互换的名词。直到诸如美国的“星巴克”和香港的茶餐厅进入,咖啡才开始流行:它是“星巴克”内的抽象画、爵士乐和具有侵略性的咖啡香;是茶餐厅内诸如“鸳鸯”这种一半茶一半咖啡混合出来的、口味上中西合璧的饮料,盛在精致的白瓷碟里被侍者端起来配菜。
随着咖啡文化的深入和成熟,人們越来越意识到咖啡馆的真谛。它与酒吧不同,酒吧与夜生活、迷醉和嘈杂联系在一起,而咖啡馆则是清醒的、知性的、安静的,能够给现代都市人提供一个交流的场所,一个精神的家园,一个能够逗留和冥想的空间”。
我们在谈的这个所谓“咖啡馆”,当然不只是一个卖咖啡的地方。它是一个“个人”开的小馆,意思是,老板不是一个你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财团,因此小馆里处处洋溢着小店主人的气质和个性;它是小区的公共“客厅”,是一个荒凉的大城市里最温暖的小据点。来喝咖啡的人彼此面熟,老板的绰号人人知道。如果因缘际会,来这里的人多半是创作者——作家、导演、学者、反对运动家……咖啡馆就是这个城市的文化舞台。
龙应台曾说,文化来自逗留——“逗”,才有思想的刺激、灵感的挑逗、能量的爆发;“留”,才有沉淀、累积、酝酿、培养。大概最细致的体验需要最宁静透彻的观照,而咖啡馆正是我们可以逗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