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疑

2017-03-02 19:53
中学生天地·高中学习版 2017年2期
关键词:朱自清北平二胡

义乌中学 傅婷婷

预习《想北平》的时候,我很喜欢老舍先生平淡而又饱含深情的写法,并从中得到很多写作的启示。但是上课老师交代了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我觉得明确了写作背景之后,反而限制了对文章艺术价值的感受。解读一篇好文章,写作背景非要知道不可吗?

《想北平》写于1936年,老舍先生当时不在北平。那时,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中国的侵略,华北危急,北平危急,作者思乡复加忧国,心急如焚,几次都忍不住“要落泪了”。不少同学认为,明确了写作背景,就“框死”了主旨解读,限制了想象空间,甚至打破了文章的整体美感,其实不然。

两千多年前孟子就提出“知人论世”的主张。意思是说,阅读文学作品时要对作者本人的思想、经历等有所了解,才能准确把握作品内涵。但事物不是绝对的,写作背景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现代接受美学主张“读者主体论”,一个作品的解读是由作者和读者共同完成的,当作者将作品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时候,作者的任务就已经完成,读者有权利对作品进行“再创作”。在接受美学看来,作者想通过文本告诉我们什么并不重要,读者从中读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一篇文章的艺术价值,并不只是由写作背景决定的,了解写作背景也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帮助我们更好地走进作品、理解作品。比如对朱自清的经典文章《荷塘月色》,一般课堂上都会补充军阀混战的时代背景、朱自清个人性格特点以及朱家发生的很多事情,但《荷塘月色》的审美价值,更在于朱自清用白话文创造出的一个淡淡的、如梦似幻的美妙世界。所以,写作背景应该了解,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感受朱自清夜游荷塘,从“颇不宁静”到“宁静”的心理变化。当然,我们只品读朱自清的隽永文字,也能随他夜游荷塘,去寻觅内心那方纯净美好的月下世界。

老舍先生的《想北平》,亦作如是观。

绍兴稽山中学 朱晓燕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的“而”表示递进关系,“知明而行无过矣”的“而”到底是表递进还是表并列?虚词“而”的用法中,递进、并列、承接关系应该如何區别?

连词“而”用来表示前后两个事物的关系。

一般来说,如果“而”前后事物的范围、性质、程度等没有轻重缓急高低的区分,并且不含对比,那么可以认为“而”表示并列。比如“蟹六跪而二螯”,“六跪”与“二螯”是同一性质的事物,处在同一层面上,所以“而”在这里表示并列。当表递进时,“而”前后的事物不在同一层面上,体现的是由外及内、由表及里、由现象到本质的关系。

区别并列关系和递进关系主要看“而”前后事物的地位是否平等、位置是否可以颠倒。地位平等、位置可以颠倒的是并列关系;地位不平等、位置不可以颠倒,后面部分比前面部分更进一层的,是递进关系。

判断“而”是否表承接时,主要判断“而”前后的动作是否有先后发生的顺序。

在“知明而行无过矣”这句中,对“而”的用法历来有两种看法:一种是表并列,一种是表递进。

认同前者的人认为,“知明”和“行无过”都是广泛学习、经常反省的结果。荀子所说的“行无过”,并非实指一点错误都不犯,而是指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智慧明达就明辨是非,这两者是处于同一层面的,因此这里的“而”是表并列。

相比较而言,笔者更倾向于后者,认为“知明而行无过矣”的“而”应该是表递进的。智慧明达之人常有,行动没有过错之人却是极其难得,孔子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智慧明达不意味着行动能没有过错,而行动若能无过错,那么必然智慧明达。从这一点看,“知明”和“行无过”并不在同一层面上,后者是更高一层的境界。

瑞安中学 黄华伟 (特级教师)

苏教版语文教材必修一的课文《我心归去》中,作者为什么说“所有的中国二胡都只能演奏悲怆,即便是赛马曲和赶集调,那也是带泪的笑”?

首先这是个高级的问题,说明这位同学是带着思考阅读的,而且发现这个问题需要深刻、独到的眼光。在许多场合我都表达过这样的意思:相比初中的“理解性阅读”,高中阅读应该指向研究性阅读,我们要探究“为什么”,而不能止步于“有什么”“是什么”。

请注意作者的措辞——“所有的中国二胡”,是还有“外国二胡”吗?当然不是。作者的言下之意,是强调二胡的中国血统、中国特色。

一般认为,二胡起源于唐代我国北方某少数民族,后流行于长江中下游一带,其间样式、曲风多有变化,但并没有改变“与生俱来”的特征。

它的声音近似人声哼唱,优美委婉而极富韵味,这是它“演奏悲怆”的音色基础。

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是“平民”甚至就是苦难者的乐器,长期以来一直是民间艺人走街串巷卖艺求生的重要乐器。在中国,二胡似乎生来就与富贵绝缘而与贫贱相依,二胡弦上千百年来反复演奏着苦难的、悲伤的故事,这是它“演奏悲怆”的历史、文化因素。而这一点只有中国人才体会得到。即使现代的二胡终登大雅之堂,但其“草根”属性仍然没有改变,你只要把它与古琴等其他民族乐器作一比较就能明白。

如果说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名闻天下的瞎子阿炳的二胡名曲《二泉映月》的影响。中国人提及二胡就会想起《二泉映月》,耳边心头仿佛就会响起它凄凉忧伤的曲调……据说,世界著名指挥家、日本的小泽征尔曾说“这首曲是应该跪下来听的”,足见其强大的艺术感染力。

韩少功先生说“所有的中国二胡都只能演奏悲怆”,“只能”也许有点绝对,但这种在漫长历史中巩固而成的文化基因确实难能轻易改变。因为我们有中国人的耳朵、心灵,所以即使是赛马曲、赶集调,听起来也许热闹甚至欢腾,但似乎仍难摆脱“带泪”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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