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绣纹样寓意及结构形式研究

孙鑫磊

(重庆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重庆 401331)

苗绣纹样寓意及结构形式研究

孙鑫磊

(重庆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重庆 401331)

以馆藏于重庆三峡博物馆内的苗绣藏品为主要研究对象，从苗族刺绣的背景及现状调查出发，分析了传统苗绣纹样的素材、寓意、构成形式等方面的特点及其文化内涵，总结了苗绣纹样的类别、结构与文化特征，以期达到传承苗绣传统技艺和民族文化的目的。

天然染料；苗族刺绣； 纹样； 寓意； 结构形式； 传承

苗族刺绣艺术，是中华民间艺术宝库中极具吸引力和民族特色的一门艺术，作为传统工艺和苗族文化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及苗族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有形载体和无形表征，既有着别具一格的艺术特色，又有着独特的文化内涵和审美情趣[1]。

对重庆三峡博物馆内的苗绣藏品进行研究发现，近代苗绣不但在刺绣针法、绣料材质和色彩搭配上有自己独特之处，而且其纹样也显示出图案自然纯朴、色彩鲜亮和谐的特点。纹样素材大量运用民间吉语、传统纹饰及人兽花鸟虫鱼等自然生活题材，充分表现出了苗族文化的特点，映射出当地的自然环境、风俗和人文特征。

1 传统苗绣的背景及现状

苗族刺绣艺术是中国传统手工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堪称民族艺苑中的一朵奇葩，记录着苗族人的生活、文化和历史，蕴含着他们的生活哲理、信仰和审美心理，具有鲜明的民族特征。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苗族人的很多生活习惯和方式已严重被汉化，很多苗家女由于各种原因，比如读书、工作等，接受了很多汉化的事物，逐渐放弃穿着经典而传统的苗族刺绣服装。通过调查,苗族大部分年轻人不愿意学习绣花,他们认为到城市打工赚钱比学习绣花更容易,虽然很多人明白苗族刺绣文化是中国传统民族文化的遗产,但是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都市生活,他们依然放弃学习传统刺绣工艺……正是诸多类似因素影响，苗族刺绣工艺才面临危险和挑战，因此，苗族刺绣艺术的传承及发展迫在眉睫。

2 传统苗绣的素材及寓意

纹样是绣品表达主题与审美的最基本和最主要的载体[2]，苗族妇女通过苗绣的素材，将自己的思想及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将苗绣的主题与内涵阐述得恰到好处。苗族人民借助苗绣这一文化载体，生动地记录了本民族的历史和生活，并世代沿袭下来。苗绣的素材选取依附于苗族的历史回顾、自然崇拜和生命感悟等，有着本民族独特的象征寓意及文化特征。

2.1 苗绣纹样素材

在苗族刺绣中, 出现最多、运用最广泛的有龙、鱼、凤、鸟、蝴蝶、漩涡、花草和几何纹等吉祥寓意的纹样。通过对馆藏苗绣纹样的分析和提取，囊括了传统苗绣常用且偏爱的素材。主要有：动物类(图1)，如龙凤纹、鸟纹、鱼纹、蝴蝶纹、牛纹、鹿纹、蝙蝠纹、壁虎纹、蛙蟾纹、虎纹、狮纹等纹样；植物类(图2)，如葫芦纹、石榴纹、枫叶纹、花卉纹、花草纹、枫香树纹等纹样，也是传统苗绣中极为频繁运用的素材；自然环境类，如太阳纹、铜鼓纹、星纹、卷草纹、八角花、云纹、雷纹、漩涡纹、风纹等；文字类，分为单独文字和诗词歌赋，如马到成功、一帆风顺、步步高升、心想事成等；几何图案类，如X纹(水车纹)、十字纹、锯齿纹、水波纹、回纹、井字纹等。

图1 动物类苗绣纹样素材

图2 植物类苗绣纹样素材

2.2 苗绣纹样寓意

纹样素材对苗族人民来说有着吉祥的寓意，因此他们喜欢运用这些纹样素材，用来表达自己的审美情趣及祈福的心理愿望。通过对馆藏苗绣素材进行分析与研究发现，都有其对应的吉祥寓意，如龙凤象征权力地位和尊贵身份、葫芦纹象征新的生命、石榴纹象征多子、枫叶纹象征长寿等。这些纹样素材都与苗族当地风土人情、自然环境及文化习惯等相贴合，有着自身独特之处。将苗族纹样寓意归纳总结，可得出苗族人民对两性与繁衍、纳吉求福、辟邪去灾等3个主要方面的心理需求。

2.2.1 两性与繁衍

苗族认为龙是妇女生殖器的象征,而生育则是鸟进入妇女体内的结果，因此龙凤纹用以表达男女情爱和两性生殖等寓意；鱼被苗族人民尊为神物，表达其对婚配、生殖、繁衍等的追求和愿望,是苗绣中出现频率最高、表现最为突出、变形最为丰富的图案,表达和寄托了苗族人民对旺盛的生殖能力的崇拜,渴望多子多孙的情感;鸟纹、鱼纹、蝴蝶纹、枫叶纹也体现了苗族人对生殖意念的推崇。在苗族刺绣中,苗族女性通过这些纹样表达两性和生殖的愿望,使生命力在女红文化中得以升华。

2.2.2 纳吉求福

苗绣吉祥纹样的一个重要文化内涵就是纳吉求福。比如五只蝙蝠围绕寿字的纹样构成“五福捧寿”的图案,寄托和表达了苗族人民渴望富贵长寿的愿望;“蝴蝶妈妈” 作为婴儿的襁褓绣的图案, 是祈求庇护和保佑；莲花与鱼相配表示“年(莲)年有余(鱼)”；喜鹊站在枝头喻意“喜上眉(梅)梢”;苗族妇女在给丈夫或情郎绣制鞋垫、信物时，会绣上“马到成功、步步高升、一帆风顺、心想事成”等图案或字样，用以表达自己心愿等。刺绣成了苗族妇女纳吉求福、寄托情感的唯一有型载体。

2.2.3 辟邪去灾

辟邪去灾、祈求神灵庇佑也是苗绣纹样中题材众多的纹样，此类纹样素材寄予了苗族人民渴望平安、驱除邪毒的心理愿望。比如在小孩的衣帽、肚兜、背带上绣上蜈蚣、蜂子、壁虎、蛇、蟾蜍五毒图案以表达辟邪、消灾、祛病等意念，如图3所示。

图3 苗绣蜈蚣

3 苗绣纹样构成形式

3.1 单独纹样

单独纹样是指没有外轮廓及骨格限制，可单独处理、自由运用的一种纹样[3]。在馆藏苗绣绣品中，单独纹样主要出现在服装的前门襟、袖口、衣身中央、荷包、肚兜、手帕、被面等处，起装饰性作用。由于苗族人民长期居住条件的影响，人们对安全稳定有着强烈的心理需求，因此对称形式的纹样在馆藏苗族纹样中数量较多，如对称的花朵、树叶、果实、动物、文字、几何图形等。对称的图形可以营造平衡、规则、平稳、统一、安全的视觉效果，同时也可达到较强的装饰性效果。如图4所示为对称轴两边稍有些差异的凤凰、花朵、狮子纹样。

图4 对称轴两边稍有差异的苗绣作品

3.2 适合纹样

适合纹样是具有一定外形限制的纹样，图案素材经过加工变化，组织在一定的轮廓线以内。通过对馆藏苗绣的分析研究，适合纹样的概念始终贯穿于每个苗绣绣品，为了使纹样本身更加丰满、强化及轮廓化，需对各种外形轮廓进行填充、装饰。苗绣绣品的各种不同的适合纹样，运用在服装的主体部位可以强化服装纹样的主题，运用在服装的边缘部位可以增强装饰效果，其结构严谨、视觉中心明确、装饰感强烈，可分为形体适合、边缘合适和角隅适合3种形式[4]。

3.2.1 形体适合纹样

形体适合纹样的外形有几何形体(三角形、圆形、方形、多边形等)和自然形体(葫芦形、梅花形、花瓶形、文字形等)[5]，如图5所示。

图5 形体适合纹样苗绣作品

3.2.2 边缘合适纹样

边缘适合纹样在近代苗绣中主要运用于适合绣品边缘轮廓，如服装袖口边缘、领口边缘、下摆边缘等，以及其他家用纺织品边缘，如被面、手帕、桌布等，使其更具装饰性，如图6所示。

图6 边缘适合纹样苗绣作品

3.2.3 角隅适合纹样

角隅纹样是指与角的形状相适合，受到等边或不等边的角形限制的装饰纹样。它可用于一角、对角或多角装饰上。除内部纹样要随角形而变化外，角尖端外形亦可作变化，如图7所示。

图7 角隅适合纹样苗绣作品

3.3 连续纹样

3.3.1 二方连续纹样

以一个或几个单位纹样，在两条平行线之间的带状形平面上，作有规律的排列并以向上下或左右两个方向无限连续循环所构成的带状形纹样，称为二方连续纹样。二方连续纹样即以一个单位纹样向上下或左右方向作有规律的连续重复排列而成的纹样，好比音符重复出现的旋律和节奏美感，节奏感、韵律感很强。二方连续纹样由于具有重复、条理、节奏等形式，应用最多，如图8所示。

图8 二方连续纹样苗绣作品

3.3.2 四方连续纹样

四方连续纹样是指一个单位纹样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反复连续循环排列所产生的纹样。这种纹样节奏均匀，韵律统一，整体感强。在苗绣作品中应用广泛，如图9所示。

图9 四方连续纹样苗绣作品

4 结语

通过对重庆地区三峡博物馆馆藏的近代苗绣纹样的深入研究，可以看到苗绣作为苗族民间传承的刺绣技艺，是苗族历史文化中特有的表现形式之一，是苗族妇女勤劳智慧的结晶。纹样题材的选用围绕着吉祥寓意涉及广泛，内涵丰富，既包涵了中国传统刺绣纹样的主要内容，又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族特点。将艺术依附于实用生活品，经过漫长的历史沉淀，其刺绣图案具有鲜明的环境地域性、淳朴的平民性、充满世俗生活理想、自然写实等特点，这使得其不但成为展现巴渝风土人情的画卷，还是记录和传承苗族文化和历史的重要载体。苗绣纹样结构规整严谨、自由活泼，生动丰满，充分体现了苗绣精美的工艺特点和艺术造诣。

通过研究，挖掘了我国苗绣的寓意和结构特征，起到了传承和保护苗绣技艺的作用，希望能为苗绣的传承及开发利用提供一定的途径与方法，为苗绣技艺爱好者创作出兼具苗绣特色且适应时代发展特点的苗绣佳作提供可参考依据，推动中国刺绣行业的发展。

[1] 杨(昌鸟)图.苗族服饰[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 1997.

[2] 《苗族简史》编写组.苗族简史[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 1985.

[3] 龙湘平.苗族刺绣造型特征[J].装饰, 2003, (1):47.

[4] 张 萍.试论苗族服饰花纹图案的文化内涵[J].贵州民族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 (2):56-59.

[5] 张翠莲，张繁荣，陈 清.图案基础[M].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03.

Research on the Moral and Decorative Pattern of Miao Embroidery

SUN Xin-lei

(College of Fine Arts, 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1331, China)

Based on Miao embroidery collected in Chongqing three gorges museums of China, starting from the background and the present situation investigation of Miao embroidery,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pattern materials, implied meaning and construction of pattern for Miao embroidery were analyzed. The classification, construction and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Miao embroidery were summarized to inherit the traditional skill and cultural of Miao embroidery.

nature dyes; Miao embroidery; pattern; implied meaning; construction pattern; inherit

2016-10-08

重庆市教育规划课题“重庆地区苗族刺绣艺术的传承与开发利用研究”阶段性成果(2014-GX-087)。

孙鑫磊(1983-)，河北唐山人，实验师，主要研究方向：少数民族刺绣工艺、服装手工艺研究等。

TS941.1

A

1673-0356(2017)01-002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