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尊重:教育的起点与终点
文︳王文泉
《朗读者》
〔德国〕本哈德·施林克
德国作家本哈德·施林克的《朗读者》是一部关于德国人对二战反思的严肃小说。有人说,小说阐述的是年轻一代和上一代人对于战争与罪责的思考与分歧;也有人说,这是一部关于忏悔的小说,是米夏对汉娜、对爱一生的忏悔;还有评论家说,这是一部关于爱与性、爱与背叛、爱与死的故事。而我,不是一个会思考历史的人,通过完全沉浸其间反复地读,我更加坚定地认为:这只是爱(尊重)与尊严的故事,无关背叛与忏悔。
故事以男主人公米夏的自述形式,记述了他在15岁时认识的36岁汉娜的一生的坎坷经历,以及一段深陷爱情与情欲、罪恶与犯罪的朗读故事。偶遇让相差21岁的两人深陷情爱之中,每次幽会,汉娜都会要求米夏为她朗读书籍,并且为作品的主人公悲悲喜喜。可是不久汉娜突然失踪了。多年后成长为一名法学系大学生的米夏,在观摩法庭的研习中惊讶地发现了站在被告席上的汉娜——由此米夏才知道,汉娜曾经是西门子的员工、之后是纳粹集中营的看守,然后才是他认识的电车售票员……当时米夏观摩的法庭,正在对二战中纳粹集中营的一部分女看守进行审判。整个审判中,汉娜的不合逻辑的据理力争将自己推向深渊。渐渐地,米夏发现,原来汉娜根本读不懂起诉书,汉娜不识字!往事中的迷惑一一解开——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汉娜为了躲避西门子公司的提拔,离开;为了不让囚徒得知为她朗读的原因,她总是直接送这些囚徒到死亡营;为了不让电车公司在推荐她考司机执照时破解她是文盲的谜,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让她迷恋的米夏……米夏犹豫了,要不要把这个谜解开,向法官澄清,以保护汉娜少受刑?那一段时间,米夏很纠结,最终,他没有说出实情——汉娜被判处了终身监禁。
故事不再记叙,可是我们看到了汉娜为了自己尊严的牺牲——在她心里,不识字是最大的耻辱。为了自己的一份尊严,她宁可终身监禁,直至最后上吊自杀。而米夏在一次次的法庭旁听中,明白了汉娜一直极力掩饰的“文盲”事实。他挣扎,他感觉没有什么比生命、自由更加重要,他是否需要去帮助汉娜,去和法官说明事件的真相?在与父亲的聊天中,身为哲学家的父亲告诉他:“人类作为主体而存在,人不甘心沦为客体。”“对大人而言,我绝对看不出任何理由,可以代替别人做决定,而推翻那人自己觉得比较好的做法。”……明白了,米夏如释重负——他不能选择,如果爱,就应该尊重对方,给对方尊严,给对方选择自己生命的自由:“她对自己的形象视若珍宝,绝对不是几年监狱生活所能置换的。”
世界上,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能够视尊严为生命的人,能有几许?一个文盲,就为了这个谎言,放弃了一次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包括爱情。而米夏,因为爱,他选择了尊重,尊重汉娜的选择。
我赘述这本薄薄的小说,是因为它真正震撼了我的内心。为师27年,我是否把学生的尊严放在首要位置?是否将尊重作为了教育的起点和终点?
从胎儿孕育到离开母体,成为独立的个体,生命赋予人的尊严,是对人的身份、地位的认同,是人最基本的权利。而生与死之间,贯穿着无数的教育:家庭教育、学校教育、职业教育、社会教育等,每一种教育,其实都是为了保持人的尊严。
百度说,尊严就是权利被尊重。历数我国教育名家的赏识教育或成功教育,都离不开一个“尊重”的主题。尊重教育规律,尊重孩子认知规律,尊重孩子的差异与兴趣,然后给予他选择的自由,最终教育才能成就梦想。
基于这样的认知,我们一直渗透“每天进步一点点”的理念,让每位孩子为自己绘制纵向比较图:你今天比昨天做得好了吗?你明天是否能比今天进步一点点?在蓝圃学校的一次次的家长学校培训中,我都和家长说:让孩子做幸福的自己。记得2014年9月为蓝圃学校高二学生龙晓璇举办个人画展的时候,见到了招生时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的妈妈。龙妈妈脸上满溢着笑容,端着相机在校园的画展区不断地拍照。见到我,红着脸说:王校长,我总觉得心里对不起你,你们学校对孩子这么好,给她创造这么多的机会,可是孩子的成绩一直不是很理想。我愣住了,我发现龙妈妈对于我们的理解,就是孩子一定要以学业成绩报答学校。我握着龙妈妈的手说,如果晓璇因为学业而占用了她在画室的时间,我会歉疚一辈子。你看看晓璇沉浸画画中的那种幸福感,够了。今年,孩子如愿考取了中国美院。
教育名家陈钱林校长说:教育要让孩子做梦,帮助孩子追梦,不要太关注是否圆梦。——这就是尊重,就是教育的起点与终点。
(作者单位:双峰县走马街镇中心学校)